何小妞走了一段路后，停下，回头看向宁绯的背影。
轻啐了声：“切，会念书有什么了不起的？搞的多神气似的！”
没有顺风耳的宁绯，当然听不见她这话。
这天晚上，许华岩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家大孙子在战/争中，中了一枪。
这一枪，打在了许厉渊的胸膛，让他一下就惊醒了。
当晚，再也没有睡着。
七月初，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看書喇
宁绯全校以第一的成绩考入公社初中。
她没有显得特别高兴，这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可是她的表情，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一个“考得不好”的信号。
不少人，特别是老宅的人听说她考的不好后，还在背地里幸灾乐祸了几句。
而实际上，当晚，一家人就准备在家做一顿好吃的，默默庆祝。
特别是吴小翠，不知道在哪里偷摸的买了一只肥肥的野鸭子回来，准备做鸭子。
只是在怎么做鸭子的份上，一家人产生了分歧。
宁红军：“我觉得红烧吧！红烧好吃！”
吴小翠：“红烧不好，鸭子得炖！炖了还有汤喝。”
宁梅：“要不，咱整个全的放在面包窑里面烤，吃烤鸭子？”
宁绯：“姐，你很有想法啊！”
烤鸭，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吴小翠一口否决：“不行，那面包窑不行，万一好好的鸭子被糟蹋了怎么办？不行不行，坚决不定！”
宁红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鸭子咱今晚还吃不吃了？”
吴小翠：“吃！当然要吃了！你小妹可是烤了第一呢！”
宁梅：“既然小妹考了第一，就让小妹来决定吧！”
宁绯：“我来决定啊？”
宁梅：“对，你来说，怎么做。”
“我觉得……烤鸭听起来挺好的。”
说起来，她也有点想吃烤鸭了。
可是在吴小翠“威胁”眼神下：“但是窑确实太小了，咱们加点洋芋块，晒干的菌子什么的，一起给焖了吧！”
“焖？”
“对，用砂锅闷！”
不红烧，不炖，不烤。
焖，大家都没意见了。
嗐，还是我中华美食博大精深啊！
开水，拔毛，烧掉细绒，切小块。
鸭子放入砂锅中，慢慢煸出油来。
鸭油中，放入姜蒜八角香叶等佐料，爆香。
再倒入鸭子翻炒，加入适量的温水持平，放调味，开始焖。
等快焖的差不多了，下入洗干净的菌子干，洋芋块等，耐心等待一会儿，就可以揭开锅盖，收汁出锅了。
“嗯，好香，好香。”
宁红军扇着冒出来的味儿。
一脸的陶醉：“姐，我来帮你尝尝味道，看熟了没有吧！”
宁梅头也不抬：“不用你尝，我自己知道熟了没。”
宁绯“那我尝一点？”
到现在她也有点饿了。
“行，尝尝盐味怎么样。”
宁梅就从锅里夹出了一块递给她。
宁红军有意见了：“姐，为什么你给小妹，不给我？”
宁梅轻描淡写道：“有本事，你也考第一啊！”
宁红军：“……”
我书都没念，怎么考第一！
你们都是在为难我！
宁绯吹了吹筷子上的那块鸭肉。
刚碰到嘴，就赶紧挪开：“呼呼，好烫好烫……”
宁红军在旁边看得，直咽口水。
等宁绯刚放进嘴里，他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怎么样？熟了没？可以吃了吗？”
宁梅：“味道怎么样？”
熟她肯定是知道熟了。
“嗯，可以，味道很好！”
宁绯朝宁梅竖起大拇指：“先给我盛一碗吧！”
宁红军：“啊？你刚才都吃了一块了，还要盛一碗啊？”
“你住海边啊？管那么宽！”
宁绯端着一碗鸭肉出了门。
她当然不是为了吃独食儿。
而是想到了白天见到的许爷爷。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所以她就想着给他送点。
宁绯猫着腰来到他住的破破烂烂的小屋。
这个时间，天色有些暗了，也已经过了饭点。
她不想被其他人发现，鸭肉不多，怕没法分，才这么偷偷摸摸的。
“许爷爷，许爷爷……”
宁绯站在外面，一连叫了好几声，对方都没反应。
就在她以为许华岩是不是出去了，不在家的时候，门打开了。
“绯绯，你怎么来了？”
“许爷爷，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透过屋内亮起来的煤油灯，宁绯看他脸色不是很好。
“不是，我就是……”
许华岩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自己做了一个梦。
这两天，他都在反复的想这个梦，越发的觉得没准是种警示。
本来这都新社会了，他不应该信这些的。
可是，那又是他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孙子。
宁绯看他有些犹豫：“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哎，我就是做了个梦。”
许华岩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说了。
很奇怪，其他人他都没说，偏偏对这小姑娘直言不讳。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眼里的担忧，平日里的接触，也知道她是个心地不错的小姑娘。
以至于，他在和孙子写信中，时不时就会提到一些关于她的内容。
偶尔他也会让她帮自己取信回来……
不知不觉中，早就很相信她了。
“一个梦而已，许爷爷你也别着急。”
宁绯继续道：“你最近有收到他的来信吗？”
“没有，已经有几个月没收到了，上次，还是年后你带回来的那封。”
“那他可能也是忙，执行任务的时候，肯定也不让写信什么的。”
“是啊，我就是担心……”
“别担心，他肯定会没事的，没准过段时间，你就又收到他寄来的信了。”
“希望吧！”
许华岩幽幽的叹了口气。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炖了点鸭子，我来给你送点。”
说到这个，宁绯才想起手里的碗，赶紧拿了出来。
“这，以后别送了，你们自己留着吃。”
“放心吧，家里还有，要是不够吃，我哪里会送人？”
“你这丫头。”
许华岩笑了。
自己这辈子没有孙女缘。
没想到，临老了还遇到一个不是亲孙女，胜是亲孙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