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戳。”
宁老太太撑起身子：“老头子，你说，那丫头是不是撞了什么邪了？”
“哪个丫头，撞什么邪？”
“就是宁绯那丫头，你没感觉到她不对，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有啥不一样了？”
“就，就是，跟换了个人似的。”
“经事儿了，长大了，懂事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
“我总觉得，她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
老太太一脸凝重道：“没准是撞邪，让什么脏东西给上身了，根本就不是以前的……”
“瞎说什么呢，什么撞邪脏东西的！”
“啥瞎说，你没看到她现在……”
“现在？我看她现在挺好的。”
“好什么好，她根本就不对劲……”
“你要是整天没事儿，就多帮衬下家里的活计，多搭把手做点事儿。”
“我……”
老太太又想说点什么。
老爷子已经转身呼呼睡着了。
宁老太太气得锤了锤床板。
难不成真的是她想多了？
八月下旬。
在连续抢收了十几天后。
终于在下大暴雨之前，把所有的粮食收完了。
宁绯这段时间也累的够呛。
但她发现，她好像没瘦。
反而，长好长高了点。
可能是这段时间吃的饱。
时不时还能出去开小灶的原因。
宁绯看了眼外面下的噼里啪啦的大暴雨。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
山上的那棵柿子树熟了没？
什么时候该再去一趟公社。
捡漏不说，先淘点旧书，要开始为学习做准备了。
没想到，李秀英先在饭桌上，提了这事儿。
“妈，这都八月底了，我想给红涛和如意报名，该上学了。”
“啥？如意也要上学？”
宁老太太手里的筷子一顿。
“是啊，如意都八岁了，该念书了。”
“奶奶，我想上学。”
妈妈说了念书才有出息。
如意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她。
宁老太太沉默了。
家养个福星是回事
上学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处处花钱的地儿可多少呢！
“嗯嗯嗯……”
吴小翠含糊的咽下嘴里的饭，点头道：“娘，我家宁绯也要念，念二年级了！”
宁老太太没好气道：“我看你是啥事都想掺合一脚是吧？跟个搅屎棍一样！”
“二嫂，宁绯都这么大了，念二年级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李秀英掩下眼底的厌烦。
这又跟着是要闹哪出？
“那念三年级？”
吴小翠看向宁绯。
“我觉得可以！”
小学应该不难的！
李秀英：“……”
这是在跟她搞笑呢？
“二嫂，我们是在说正事儿呢，这差不多是要开学的日子了，得早点去学校把名儿给报了！”
宁向北想起昨晚媳妇儿的交代。
吴小翠：“我说的也是正事啊！”
宁向北干脆不理她，看向老爷子：“爸，我们准备让红涛和如意就在咱们大队办的小学读书，离家近，方便你们照看。”
“那红涛那个学，学……”
老爷子一时想不起那个名。
“学籍我到时候转回来就行。”
宁向北在接到李秀英的暗示后又道：“爸，把学费给我，我这两天就去给他们报了。”
“嗯对，还有我家宁绯，也一起给报上。”吴小粗附和。
宁向北皱眉：“二嫂，你别在这儿捣乱。”
“我咋就是捣乱了？你家红涛能念，如意能念，我家宁绯就不能念了？”
“你，你简直是不讲道理，不可理喻！”
“我怎么就不讲道理了，你给我说说？”
宁绯没有阻拦。
她在旁边看的明白。
他们根本没有把她要读书的事儿当回事呢！
宁老太太：“行了，念啥念，念了有啥用，要我说，丫头片子都别念！”
“妈，如意还小呢！”
李秀英赶紧说道。
“奶奶……”
如意有些委屈。
“你奶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家里确实没有那么多钱一下供两个读书。”
宁老爷子放下碗筷卷着烟丝。
供了，家里不安宁，又要搅事。
没钱？
家里怎么可能没钱？
以前她和宁向北一个月还往家里交十块呢！
李秀英暗恨搅事儿的吴小翠：“向北……”
“爸，如意这正是该念书的年龄，而且也聪明，秀英在家教教，都会不少，以后多半是个出息的，没准能当工人呢！”
宁向北推了推如意：“给爷爷念念你妈昨晚教你的。”
如意：“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宁向北：“爸，你看，是吧？”
“这有啥，我家绯绯也聪明着呢！”
老爷子还没说话，吴小翠不以为然。
“二嫂，你这差不多得了啊！”
“我实话实说，我家绯绯是真该读书的好苗子，不信，不信她也能被给背个啥太阳月亮的。”
说完，吴小翠看向宁绯：“是不？”
“……是！”
为了让自己读书。
宁绯硬着头皮表现自己。
直接背了一段乘法口诀表把如意的诗词给秒了！
宁红涛：“小妹，你厉害啊！”
他背了好几次都没背下来呢！
其他人也用说不出的眼神看宁绯。
虽然他们不懂，但听起来就好厉害的样子！
“小意思，小意思。”
宁绯随意的摆了摆手。
姐会的那可多了呢！
吴小翠得意：“看，我说了吧？”
众人这才意识到。
老二家不是开玩笑的。
而是真的想念书呢！
宁向北夫妇脸都有点绿了。
李秀英掐着自己的手：“二嫂，绯绯先前不是上了一年不行嘛，你现在这又是跟我们较什么劲儿呢？”
“我可没跟你们较劲，就是发现我丫头聪明开窍了，该念书长出息了！”
她以前都没发现她姑娘这么聪明呢！
人还能突然开窍了？
宁老太太眼皮子一跳：“不行！”
吴小翠：“咋就不行了？”
“……非要读你自己掏钱。”
老太太一口咬死，反正她不管。
吴小翠：“凭什么？老三家的红涛念，如意一捡来的丫头也能念，我家亲生的还不能念书了？”
“二嫂，你说就说，扯上我们如意做什么？”
李秀英把有些受伤的如意护在怀里：“我告诉你，如意跟我亲生的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