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一个舒瑶这么没出息的人。
心情有些在暴走边缘。捏着舒瑶的两颊，迫使她环视四周，“这些妖精里你最怕哪只？”
舒瑶觉得这不是一个好问题，绝对是个坑。
随便找了一个长了一双白白的兔耳朵，除了一双血瞳和一嘴像毒液一样的尖牙过于吓人，还算看得过去的妖精，微微抬了抬下巴。
“那个。”
流觞视线向那方向一瞥，之后淡淡的收回视线。带着舒瑶走到一只比那只兔子被车压扁到血肉模糊后，再黑化还要画风不羁的牛头妖旁，将舒瑶放下。
语气淡淡的道：“你们两个先玩一会，我一会就回来。”
话落，就自顾自的消失在原地，只留舒瑶和一只暴走漫画画风的妖精大眼瞪小眼。
舒瑶：？？？！！！
大兄弟，你不对劲啊！
不是应该她选谁，他就把她交给谁吗？
这怎么能不按套路出牌？！！
“漫画风”妖精显然很听流觞的话，他身子微微前倾。四米多高的身躯立刻将舒瑶裹在被子里的小身板全部笼罩了进去。
张嘴间，吐出一股不知道什么成分的白色气体，声音低哑的道：“你想玩什么？”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全都倾泻在舒瑶的脸上，让她不自觉想要后退。
她也确实那么做了，奈何人家牛头“漫画风”妖精是个大高个，身高上完全碾压舒瑶。
哪怕舒瑶前脚躺在地上，那牛头“漫画风”妖也能跟上来。
身子向下弯曲。一直和舒瑶的脸都保持20厘米的距离，整个身子形成了一个拱桥。
“你要玩什么？”
舒瑶：……
她什么都不想玩，她只想回家！
另一边，流觞来到一个破落的草屋前。
“吱呀——！”不等流觞敲门，草屋的破木门自己先开了。
苍老压抑的声音自门内响起。
“大人，请进。
老身身体不适，不能出门迎接还望海涵。”
流觞听了这苍老的声音，不自觉的挑了挑眉，抬步向屋子里走去。
屋内的光线稍显黑暗，昏暗的油灯在屋子里摇曳，明明灭灭。
一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床上，手边是一个缝补衣物的箩筐。
老人蹒跚起身，对流觞恭敬下拜，“大人。”
流觞微微蹙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老成这样了。看書溂
怎么，镜妖也开始经历天人五衰了吗？”
老太太对流觞的扎心之言毫不生气，恭恭敬敬的道：“大人说笑了。
镜妖虽是不老不死，但本体受伤也会受损。
若是大人再过千年不醒来，说不定已经见不到老身了。”
流觞不欲与她多言，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沉睡的这么多年外界都发生了什么？
为何世界变迁如此之大?妖族实力如此不堪？”
“大人请。”老太太对流觞使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流觞坐下。
流觞瞥了一眼角落里已经包浆了的太师椅，嫌弃的收回视线。
“不坐了，长话短说。”
老太太就和没看见留上嫌弃一样，继续道：“自从东胜神州上神以身殉州，也未能拯救东胜神州众生，世间灵气飞速流逝。
您沉睡过后，其他三神州也跟着接二连三的陷落。
洪荒的妖们和人修受到的影响首当其冲。为了抢夺修炼资源，大妖们死的死，重伤沉睡的中上沉睡。
唯有一些根本抢不到资源的小妖，因为没有参与争斗，才在浩劫来临之时躲过了这场危机。
他们，便是现在世上仅存的这些妖的祖先。”
老太太觉得像流觞这种大妖，知道自己的生存环境被毁，往昔亲友消亡，一定会感到惋惜或者是愤怒，甚至会追查缘由。
却没想到留上只是皱眉来了句，“怪不得现在的妖都这么废物。
你可知那些大妖的沉睡之所？”
老太太深感这位大人绝情，却也不敢说什么，只道：“那些沉睡的大妖若无意外，基本上已经不会醒来。
他们怕有人把自己的身体做成材料，沉睡之所都极为隐蔽，老身并不清楚。”
流觞皱了皱眉，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诺不知道干嘛还废话那么长时间，真是无用的烦躁感。
“知道了。”
流觞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大人！”就在流觞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叫住了他。
“听闻，上神当年身陨并未神魂具灭，还在这世间留下一缕残魂，您……”
“不必和我说。”流觞打断老太太的话，冷声道：“我与她的羁绊在她逐我出东胜神州的时候，就已经断了。
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话落，不在停留，眨眼间就消失在茅草屋之中，
老太太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耷拉下眼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时也，命也。
慎始，未必善终。”
流觞回到妖市的时候，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原本“热热闹闹”的妖市，此时空空荡荡。
而他把舒瑶扔的那颗大树下，此时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妖精，密密麻麻的都看不见舒瑶。
妖精们就和围观赌场的赌徒一样，挥胳膊挽袖子大叫，“好好好！打他！打死他！”
“老牛，你这也不行啊！
输了赶紧下来，下一个换我上！”
“为着百年供奉，拼了！！！！”
流觞：？？？
他只是走了二十分钟不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流觞要走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里面顿时爆发了一阵哀叹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弱小的人类，绝对有猫腻！”
话音一落，就有妖精大喊，“不许动我的百年供奉！”
妖群里面响起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准确的说，应该是群殴的声音，无数个拳拳到肉的闷响，却只有一个痛叫声。
没一会功夫，一只满脸糊血的牛头人就被众妖从妖群中扔了出去。
正正好好滚到流觞脚下。
众妖自然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流觞，无论狰狞的、兴奋的、恼怒的、不甘的，所有表情都在统一时间僵在了脸上。
场面一时间陷入死一般的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