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得去手吗？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般炸响。
她的眼睛开始空洞起来。
这个问题，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但确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问题。
看阮玲沉默了，曹顺接着问道，“照你前面所说的，丁长哨四年前回家，和你在一起不过一个多星期时间，这期间，他究竟做了什么，要让你对他如此牵肠挂肚？”
阮玲：“------”
这种事，怎么能和你说呢？
就算想说，又该怎么开口呢？
然而，她转念一想，那天，丁长哨将她按在稻草堆里，上衣解开了扣子，身子基本露出来了，下身的裤子也让他给脱了，但只是脱到膝盖处，还差一丁点----
这些年来，她脑子里一直在想当时的那一幕情形，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让哨哥给看了精光，自然是他的人了。
可是，她这时又想到了康华凯，想到了那句雷人的话。
“肉体，不过是一具一洗就干干净净的躯壳。”
在青训班时，康华凯几乎是天天检查她们五个女学员的身体，还有，隔壁房间里的偷窥者，徐查布肯定是一个，可能还不止他一个。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至少已经有好几个男人看过她的身子了，康华凯自然更过份，在红房子里的那天，几乎是让他那张臭嘴啃遍了整个身子，连最隐秘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那么，问题来了，是不是自己就是那些男人的人了？
这个答案倒是十分肯定的，显然不是！
阮玲知道，她从来没有想过，康华凯那样的人渣与自己什么关联。那天在红房子里，包括后来在家里，她只是迫于他作为上级的淫威，生怕被他坑害了，才迫不得已。
一连串的回想之后，阮玲更加迷茫了。因为曹顺问得没错，丁长哨究竟是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对他如此牵肠挂肚？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那一句要娶她为妻的承诺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阮玲自己也知道了，这个想法，之前还不觉有什么问题，现在随便想想都知道实在过于幼稚。
当然，如果没有青训班那半年多的经历，如果没有和曹顺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或许，她还会认为，丁长哨的承诺也许是真的。
但是，在青训班，她已经大致明白了男人是什么动物，荷尔蒙一上脑，什么瞎话都敢说的。
而且，她拿曹顺和丁长哨对比之后，对什么是负责任的男人，心里也有了一些概念。
看阮玲还是不说话，曹顺以为她应该是被丁长哨骗了身子了。一个女孩子，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一个男人，自然会为他而牵挂。
曹顺叹了口气：“唉----这也不能怪你，那时你才十五六岁，丁四海却是个老江湖了，骗骗你还不是玩一样的？现在时代变了，女人第一次，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这个观念，曹顺是在留日的时候接受的。
在日本人，女性的婚前性.行为其实很正常，绝对少有人像中国人那样用什么三常四德去给女人们上纲上线。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还是童子鸡一枚，在这种事情上，好像没有太多发言权。
因此，他话锋一转，劝道，“但是，我个人建议，你最好还是和丁四海划清界线为好。一个背叛国家和民族的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才二十岁，好日子还刚开始，不能这样毁了自己的一生。”
从曹顺一声叹气中，阮玲似乎听出了点味道。
她心想，这家伙不会以为我的身子被丁长哨给骗走了吧。
于是，她解释了一句：“其实，我们被丁老财带来的人发现的时候，还没有那个----”
这一解释，曹顺反倒犯迷糊了，直接问道：“没有什么？”
理论上说，他还是个大男孩，对那种事情的底线是什么，还真不是特别清楚。
而阮玲问曹顺一问，当即红了脸。
“就是那个嘛，人家没有嘛----”
就在曹顺还想再问什么“那个”，什么“没有”时，电话铃声响了。
曹顺示意阮玲别哭了，然后走过去拿电话筒。
“你好，这里是东亚飞鹰商贸公司。”
曹顺报完自家名号，电话那头却沉默了一会，接着，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弟弟，真有你的，这上来就报公司名称，给人感觉特别像那么回事。”
电话那头，是金礼慧的声音，“你回来了啊。那正好，我还和小玲说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就让她告诉你一声，让你到泽野会长这里一趟。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和小玲一起来吧，她知道路。”
曹顺：“------”
在这个紧要时刻，曹顺本来就生怕金礼慧添乱。
在他的计划中，现在应该是带上阮玲去自己家那边，再审一审驴拼对，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对丁四海提前进行反制。
现在，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只要能压住丁四海，再和他进行某种交易，这样，或许能够挺过这一关。因为曹顺也清楚，不管是李十美也好，还是丁四海也罢，他们都不可能是真心为日本人做事的，不可能是为什么大东亚共荣事业----那都是些狗屁理由。
一句话，他们当汉奸的目的，都是打自己的小算盘。
对于曹顺来说，只要他们有自己的算计，那么，这未尝不是一笔潜在的买卖。
但这时候金礼慧让他和阮玲去日本商会会馆那边，时间上就不太好掌握了。
时间，时间，时间！
但是，既然这个电话接着了，他就无法推辞，只得硬着头皮回道：“行，我和阮玲现在马上就过去。”
阮玲在边上也听到了金礼慧的话，她二话没说，赶紧跑到洗手间去补妆。
刚才，她是完全哭花了。
然而，等她走出来，曹顺却冲她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像你刚才那个样子去见金礼慧更合适一些。”
阮玲：“------”
她以为曹顺是在和她开玩笑，没想到，曹顺居然是认真的。
“你这眼睛肿成了这样，没一两小时消不下去。从我们这里出发，到泽野秋明那边，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路程，你如果不能把心情调整到完全正常，那就不如不装。要不然，以金礼慧那敏锐的直觉，很容易就怀疑什么。”
看阮玲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他就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是，既然丁四海已经盯上了你，那么，他认识你这事，就迟早要摊牌的。这个时候，你有什么心理波动，就很难解释了。因此，依我看，不如直接把这件事捅出来，看金礼慧是什么态度。”
这时，阮玲似乎有些明白了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咬定不认识什么丁四海，以前和他从来没见过面，是他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如果慧姐帮我们出面，让她替我们讨个公道，丁四海断然不敢翻脸乱咬人？”
“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曹顺长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是不是惹火烧身。你如果不能做得到矢口否认自己是那个阮春玉，我们两个基本就栽进去了。”
接着，他把自己的设想说了一下。
“一会，我们见到金礼慧，就直接和她说，昨天你们两个在司令部遇到过的那个人，派人跟踪你，结果让我给抓住了。那人招供，是丁四海让跟的。如果金礼慧有心要为我们讨公道，那么，我们还可以暂时不撤退，也不向你的上级报告。反之，我们只能今天夜里就卷铺盖走人。”看書溂
阮玲沉默了几秒，然后使劲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她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真的没有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