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看破不说破。
李十美呵呵一笑。
这天底下，脸皮厚的人确实不少，但厚成这样的，恐怕不多。同道中人，绝对是同道中人。
这时候，李十美发现，自己已经对眼前这个风骚十足的中年女人颇有好感了。如果不是昨天刚去过儒红那里，有那样风骚无与伦比的女人相比较着，他搞不好真会动点心思。
想到儒红，李十美突然觉得腰有点酸。昨天夜里，因为牛东升助阵的缘故，为了不输给人家，他用力确实有些猛了点。
收敛起心思，李十美冲金礼慧抱了抱拳，说道：“是的，是的，礼子小姐，十美刚才确实唐突了。礼子小姐和六少，那是才子佳人，般配，般配。”
金礼慧听得出李十美话里的酸劲，牙都要掉了。不过，她没功夫和他较劲，直接说道：“李先生，你的意思，曹顺可以让我接走了？”
看金礼慧现在就要把人带走的样子，李十美心弦一动，回道：“这样吧，明天一早，我亲自送曹顺去礼子小姐你指定的地点。”
李十美动了点小心思。
有好些事情，他还没有和曹顺说明白，如果再有一晚上时间，把事情理理清晰，是当务之急的。
现在，曹顺作为他这个特工总部的情报组组长，有好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张罗。比如，招人，安排工作计划，商量眼下应付日本人的方案，等等。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有一件极为要件的事情，他还没有和曹顺明着说透。
那就是日本人极有可能也在打曹家背后的那个网络主意，他得提醒曹顺，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资源落到日本人手里。
可没想到，金礼慧也十分坚持：“要是明天才用得着曹顺，我何必这大晚上来这里惊扰李先生？”
说着，她眼睛斜了一眼李十美，好像是在说，夜长梦多，这个谁不懂？
李十美盯着金礼慧看了好一会，金礼慧也直盯着他作为回应，丝毫没有要作退让的意思。
沉默了几秒之后，李十美先妥协了：“你和曹顺也是有几天没见着面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那好吧，既然礼子小姐都急成这样了，那我就答应了。成人之美，正是十美之一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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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小会议室那边，李十美答应了金礼慧借曹顺两天的事，而在客厅这边，曹顺也与牛东升达成了一项共识。
荀陆机上午劝自己杀李十美，下午就被李十美埋了，因此，曹顺意识到客厅里可能有窃听装置，自己算是逃过了一劫。
因此，曹顺借着给牛东升倒茶水的机会，挨近他耳边悄悄的说道：“牛兄，李十美枭雄心性，我们必须联手压制住他的野心，这样，才能避免引起公共租界对我们的敌视，为特工总部发展壮大赢得打实基础的时间。所以，我觉得，第一条规矩，就得立一条集体议事制度。”
李十美让曹顺和牛东升拟定这个院子里的规矩，曹顺提出的第一个规矩，竟然是限制李十美随意行事。
这算是曹顺对牛东升态度的一个试探。
这两人昨天半夜出去后，直到中午时分才回来，不能不让曹顺产生警惕。要是他们真的结盟了，那么，自己将处于一个被孤立了的尴尬境地。所以，牛东升的态度，对于曹顺下一步怎么办，有着十分重要的意味。
然而，一开始，牛东升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哼了哈啦半天，才听明白曹顺的意思。
事实上，他虽然不知道有荀陆机曾试图策反曹顺在前，但也从下午李十美对荀陆机下手一事，也感觉到了一些问题。这会，看曹顺这样对自己说悄悄话，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楼里，恐怕是有窃听装置的。
于是，牛东升走到留声机旁边，拿起一张碟子，开始放起了音乐。然后，他转身冲曹顺指了指窗口，并率先走到那边去。
脸冲空旷的院子说悄悄话，还有身后的留声机声音遮掩，屋内的窃听装置自然等同于失效。
看牛东升这个动作，曹顺心里不由的叹服起来。这个家伙，处理事情果然比自己老道的不是一丁半点，难怪，他总喜欢用“草原上的一头独狼”来形容自己。
“以后，还得多向他学习一点。”
看着神情自若的牛东升，曹顺决定了，要和这个家伙搞好关系。
等曹顺走过来之后，牛东升也不回头，只是轻声回应曹顺前面的话题。
“是啊，这家伙太心急了，而且下手够狠。中国人不是句老话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这样急于立功，恐怕是要惹出麻烦来的。”
“他这是想尽快得到小泉机关长的支持，也可以理解。”
牛东升却摇起头来。
“这家伙的眼里，恐怕还没有小泉机关长，他的目光肯定比这要更远一些，说不定，他是想引起松根大将的注意呢。”
曹顺看牛东升说得有些悬了，倒觉得，就一个小泉山夫，就够李十美喝上一壶了。所以，干脆就将了牛东升一军：“那你还不如直接说，他是想引起天皇陛下的注意算了。”
没想到，牛东升居然还点了点头。
“嗯，有这可能的哦。”
“他要天皇陛下注意干嘛，难道，让他取代东北那个皇帝，封他做中国的皇帝？”
“那倒不会，不过，这家伙想当上海的土皇帝，却是完全有可能。”
这一下，曹顺无语了。
看来，牛东升昨天夜里和李十美出去，确实是了解了不少事情。
不过，听牛东升的口气，满是调侃李十美的味道，这让曹顺悬着的心放下来不少。
“六少，我觉得你刚才说的，有一定道理。只不过，要拉住李十美的步伐，我们得小心一些，免得落个和老机一样的下场。”看書溂
说着，牛东升指了指右侧窗下。
这时候，牛东升想起了自己一直在揣测的事情，就轻声笑了笑，问道：“昨天夜里我们离开这里之后，是不是荀陆机做了什么蠢事？”
曹顺摸了摸后脑勺，有点郁闷的回道：“他来找过我。”
“找你？”
李十美和牛东升离开这个院子后，这里就剩下荀陆机和曹顺两人，那荀陆机找曹顺聊聊什么的，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就因为这个，李十美就杀了荀陆机？
看出了牛东升的不解，曹顺就补充了一句：“他劝我杀了李十美，然后取而代之。”
“那你答应了吗？”
刚问完，牛东升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这还用回答，要是曹顺答应了，那么，此时右侧窗下埋的就不只是一个人了。那怪刚才曹顺那么小心，肯定是荀陆机找曹顺谈的话，被窃听装置录音了。曹顺是当事人，自然比他牛东升更心里有数。
看来，这楼里，是到处装有“小耳朵”的，且装得十分隐秘，连荀陆机那个打理院子的仆人都不知情。当然，也可能是那个荀陆机过于OUT了，什么是窃听装置都未必懂。
好嘛，既然这里有窃听装置，两人这么“沉默”时间太久，也是会引起怀疑的。牛东升转过身去，把留声机给关了。
留声机一停，曹顺的声音大了起来，人也走回到刚才坐的地方。
“那好吧，既然牛兄也认为，李主任如此器重我们兄弟两个，那我们必须要尽心尽责，为李主任分忧解难！”
牛东升马上配合着回道：“那这样吧，你辛苦一下，拿个纸笔过来，把我们商量的事情做个笔录，一会好向李主任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