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顺的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环节有两个:一是飞刀嫁祸于高山年,二是高山年必须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现在,如果特高课的人要把高山年带走,那是最好不过了,只要他一离开审讯室,沈颖就有机会得手。
毕竟,不管十六铺码头事件的结局如何,高山年他都必须要死。因为他已经在现场看到了自己的半张脸。
听曹顺这一问,小泉山夫停住了身子。
沉默了几秒钟,他回过头来,抬手冲着曹顺摇了摇手指:
“不,高山年不能让特高课带走,他一走,我们特勤机关就算彻底输了。”
“可是,我担心高山年如果一直不招供,恐怕我们顶不住上面的压力,迟早是要把高山年交还给特高课的。
我个人觉得,如果迟早要交出人,那不如早交,真到了迫不得已时,我们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泉山夫很敏感,他似乎听出曹顺是有话要说,就问道:
“曹桑,难道你有什么主意?”
“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你前面说,我们内部可能有海军或者是特高课的内线,那么,得到内线提醒了的高山年,他撑死不招供是必然的。
毕竟,他背后有靠山,又有现场证据,招了就是死路一条,不招则还有活路。
如果小猪史通过平西将军那边给我们压力,给我们扣上一顶无证据扣押人还动用大刑的帽子,我们肯定是顶不住的。
因此,我觉得,这事因高山年而起,还得从高山年那里找到突破口。”
“哦,怎么个突破法?”
“抓住高山年现在的心理,虽然他知道自己咬住就死不了,但是酷刑也是能要他半条命的。
因此,我觉得,现在他最想的事,就是早点回到特高课去。具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特高课,估计高山年不太会计较。
如果我们告诉他,只要他承认他是地下党,愿意投诚,那样,我们就把他当成抗日分子交给特高课,特勤机关将不管不问他的事。”
“听起来是有点道理,那后面的结果呢?”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如果他真认了是地下党,那我们就把他送回特高课去。”
“那不等同于让小猪史再给他正名,然后释放他吗?”
“我们要的,就是特高课释放他。毕竟,我们手里有高山年的招供,哪天特高课要是对我们过份了,这份招供就是一件大杀器。”
“你的意思,我们可以告小猪史包庇地下党?”
“他要是敢不治高山年的罪,我们为什么不敢告他?”
曹顺自认为自己这个计划,小泉山夫应该会满意的,没想到他听到这里,却“哈哈”大笑起来:“曹桑,你的计划虽然好,可是,你就没想到,我其实早和你想到一块去了?”
小泉山夫这一笑,曹顺当然知道了,这一招,他试过了,可高山年根本不吃这一套。
幸好,他还有后备方案。
等小泉山夫笑够了,曹顺才慢悠悠的说道:
“这种招供,其实高山年配合不配合并不是十分重要。配合呢,让他死得好看点,不配合,就让他多吃点苦头,然后我们写个东西,让他按上手印即可。”
看小泉山夫似乎有些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解释了一下:
“这个东西,如果高山年配合,那我们就交给特高课一个备份。
如果高山年不配合,就不交给特高课,也不让那个内线看到,只是放出话去。
我们就对外说,高山年已经招供了,他不仅是那个杀手,还是个重庆特工。”
“你刚才不是还说,让高山年承认是地下党嘛,怎么这会变成了重庆特工?”
“此一时,彼一时,如果高山年自己愿意领那个地下党的身份,自然是最好。但是,如果他不愿意,只能说他是重庆特工。”
“为什么?”
“因为他在码头上喊过一声‘共产党万岁’。”
杀手在码头上出手时,确实喊过一声“共产万岁”,这个小泉山夫也听到了,但他不解曹顺这时候提这个有什么作用,就追问道:“这能说明什么?”
事实上,所谓地下党还是重庆特工,曹顺不过是随口说的,没想到,却被小泉山夫逼问的没办法,只好脑洞大开编起理由来:
“在通常情况下,一个刺客,肯定是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以便不累及同党,那是基本常识。
小泉君,你想想,他高山年杀了人,在安全逃脱之前,还喊这么一声,除了想嫁祸于地下党,还能有什么意图。
如果他自己愿意招认是地下党,那是另当别论,但要是我们非得给加个罪名,恐怕也指认他是地下党,就有些弱智了。”
没想到,小泉山夫听了之后,却点了点头,说道:“有点意思了,看样子,金礼慧所说还真非虚,兴许,这高山年还真是那个重庆特工‘小刀’。”
“什么‘小刀’?”
曹顺让自己身上的飞刀主动现身,这本身就是一招险棋,如果小泉山夫并不相信他与杜小然演的双簧,那就等于直接坐实曹顺就是那个杀手。
显然,现在小泉山夫是相信了,现场出现的两把飞刀,肯定是高山年从曹顺这里偷走的,后面的戏接下来就好唱多了。
事实上,曹顺并不知道,小泉山夫并不是相信曹顺说的话,而是相信门板上的那些刀孔,否则,仅凭曹顺与杜小然之间的关系,那出“双簧戏”还真很可能会加重小泉山夫的疑心。
在他看来,那些杂乱显然缺乏一定规律的刀痕,不像是刻意伪装的。就凭这准头,想在码头上出刀杀掉那个假丁四海,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眼见的事实面前,他更相信是高山年在刻意转移目标。
现在,曹顺重提码头上那声“共产党万岁”,在小泉山夫感觉中,显然是杀手在画蛇添足。
因此,这会小泉山夫对曹顺的戒备心理完全消除,直接说道:
“海军那截获了一份重庆特工的电报,署名是‘小刀’,此人目前已经在我们内部成功潜伏,只是还不知道他潜伏在哪个部门。”
第140章 险棋连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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