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长----”
曹顺刚开口，就看到小泉山夫抬了一手，明白他的意思，忙改口说道，
“小泉君，今天在码头上，一开始我还是比较正常的，但一听有人喊‘有人放毒了’，就被吓得不行，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到现在都还没理清头绪呢。”
曹顺心里是很清楚的，这时候，他无论说什么，都可能引起小泉山夫对自己的怀疑，干脆来个一推二五六，装糊涂了。
“你还年轻，没有战场经验，这次没尿裤子，已经很不错了。”
小泉山夫倒安慰起他来，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你的优点是思维缜密，能够发现一些常人不能发现的细节问题。
这样，我把整个事情经过给你说一遍，你再帮我理一理----”
小泉山夫不仅把儿玉机关的人如何安排，以及那个杀手怎样得手后跳江逃生，全过程给曹顺说了一遍。
而且连他本人包括平西正荣都怀疑，今天的事是儿玉机关的人给他设的局，也一并说了出来。
本来，曹顺是想以他当时不在码头上，连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为理由，不发表意见。
因为这件事他本身就是主角，言多必食，万一说漏了某个除当事人之外不可能知道的细节，那才是真正死定了。
但是，现在小泉山夫把事情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发表点意见肯定过不了关。
尤其是刚才听到小泉山夫说，那个丁四海，当场就被杀手投掷出的飞刀杀死了，曹顺心里是一阵激动，复仇成功的兴奋劲，差一点让他显形于色。
想到自己有过那样的反应，估计很难逃过小泉山夫的眼睛，曹顺便说道：
“杀手是跳江逃生的，这怎么可能呢？那当时行动处的人都在哪里呢？”
他故意露出不可思议般的神情来，借以掩饰自己刚才的异常反应。
这个疑问，其实是他当时在码头上就有过的，借着这个机会，就提了出来。
事实上，从一开始，曹顺就没打算跳江逃生，所以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比如跳江后从哪里上岸，之后的要换的衣物如何寻找等等。
如果不是入江后，突然想起了水鬼门；如果不是沈颖带着安子业子接应，今天一早自己是死定了。
现在心里想想，都还后怕之极。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窘境，其实都是和昨天看地形有关。
当时，犬养和曹顺一致提出，江边要设一道防线，防止出现破坏分子到时跳江逃跑。
因此，曹顺所有的准备，完全排除了跳江这一选项，只是围绕码头的混乱状况进行的。
在他的设想中，只要他出手杀了丁四海，码头上必定大乱。
借着乱势，他再把衣服正面穿回去，摇身一变，就是趁乱冲进码头为小泉山夫救驾的曹顺了。
然而，等溜进码头后，才发现场面有异常之处。
犬养带着行动处的人，并没有在江边一带设防，而是全部躲在检查哨边上的暗处。
不过，虽然发现了异常，当时曹顺也没有时间去想太多了，因为那时船仓里走出来了黑衣黑帽的丁四海。
而且，与此同时，原本和他一同站在江边上的人，几乎是一眨眼间，全都向里侧跑了，并迅速趴倒在地上。
现在想回想起来，江边一大块空地上，除了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
原先设想的混乱场面不可能有了，但是，原先说好的行动处的人，儿玉机关的人，也一个都没有在，所以，才让他得以从容跳江逃生。
听曹顺问犬养和行动处的人在哪里，小泉山夫苦笑了一下：
“我和犬养进入码头后，儿玉机关的人早已经在里面了。
不瞒你说，那些趴倒在地上的人，全部都是他们找去的所谓‘群众演员’。
当我让犬养带人去江边布置防线时，他们说，到时船艇上会有人从江边夹击过来，我们只需要做好在检查哨一带的防务，不让破坏分子向外逃即可。
既然儿玉机关的人已经有计划了，我担心过多的主张，会影响大局，所以，也没坚持让犬养带人去江边布防。”
说着，小泉山夫摇了摇头，
“原计划，是船上那个黑衣人一露面，码头上的‘群众演员’跑几步趴倒在地，等杀手露出水面后，我们向江边推进，船上的人则从江边阻击，来个瓮中捉鳖。
可哪里想到，那杀手的动作如此之快，我们这边刚刚向他逼进，船上的人还没出来，他已经得手跳江了。”
然而，尽管小泉山夫全过程解释得很完整，但曹顺却还有一个疑问。
即，当时就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江边，时间足足有好几秒，整个人完全蒙圈了，一动都没动。
在那个时间里，一圈荷枪实弹的人围着，为什么不朝自己开枪？
曹顺这一迟疑，小泉山夫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继续说道：
“也许，你会觉得有疑问，既然杀手都完全暴露了，为什么不开枪？
这事，还得怪儿玉机关的人。
他们一开始就强调，一定要抓活口，能不开枪就不要开枪。
如果不是看到杀手跳江了，估计枪声不会响起。”
这一下，曹顺内心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释。
要抓活口，这个重要性不用小泉山夫解释，曹顺也能明白。
眼下，被“雪、雪、雪”行动搞得灰头土脸的日本人，急于抓到知晓内情的活口，这种迫切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上次，破获武宫正树一家被杀案时，因为没有留下活口，小泉山夫就说过，这使得整个破获事件的绩效少了百分之九十。
通过这一番交谈，曹顺已经明显感觉到，小泉山夫对儿玉机关的人，已经有了很深的成见。
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甚至认为那是一个直接针对他的局。
这当然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机。
然而，曹顺太了解小泉山夫多疑的性情，知道一昧的迎合他的想法，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至少会认为自己无能。
所以，他必须用一些技巧，让小泉山夫更加相信，那就是儿玉机关设的局。
或许，他还可以通过这些方面的交流，知道更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