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调查的深入，警员们应该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前去调查这对夫妻社会关系的蒋科，已经在工作组内更新了信息。
昨天上午，陈沫还去了中心医院做产检。而张志一早也出现在了位于东城的公司。
他经营了一家地产广告公司，生意原本做的不错。早早的就在市中心买了大平层，公司里也有60多号正式员工。可这两年，特别是今年以来，受到环境的影响，不少合作方陡然取消了所有的线下推广活动。公司一下子没了新增收入。
而办公室租金、人员的工资、社保，公司未执行完的项目支出，依旧在滚个不停。
公司员工向前去调查的警员们透露，老板这段时间的压力很大。一向不会轻易裁员的张志，这几个月来，已经跟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打过几次招呼。
公司的财务总监英姐跟蒋科交了个底：
“大家心里都明白，去年年底应收的回款，到现在都还没有着落呢。业务员们打电话去问，人家就说再等等再等等，可再拖下去，公司肯定就垮了。
张总他，肯定是心急火燎的。公司这样子，他老婆又快要生了。不知道是不是开车走神，才出了事啊？”
“你们老板昨天有没有来公司，你知不知道，昨天下午他为什么会去青山那边？”
蒋科继续问到。
之前，通过对张志、陈沫的父母和朋友进行询问，警方了解到，这对夫妻最近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张志忙于工作，而陈沫的身体不大好，除了常规的产检外，一般都待在家中养胎。
他们都想不明白，昨天下午，这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市郊的青山。
英姐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
“昨天早上张总来过公司，但只待了一会儿就着急出门了。”
“那他有说要去哪儿，做什么嘛？”
“没有，他什么都没交代。现在整个行业都很困难，没什么业务可跑的。我想，他可能又去找贷款了吧。怎么着，都得先撑一撑。”
蒋科点点头，“明白了，我们去他办公室再看一看。”
“好，请跟我来吧。”
警方的确查到，张志的公司在银行已经有四百多万的企业贷款了。主要的问题就出在资金的回款，以及人工、租金成本的持续性支出。
他公司的账面上，应收帐款还有一千多万。正如英姐所说，如果能再找到一些资金，同时裁掉一些员工，撑到回款逐步的到账。公司也还不至于沦落到破产的境地。
张志和他公司的股东，这个时候只能咬牙硬抗。
在陈沫的父母提出异议与怀疑后，经侦科的确也调查到，陈沫在婚后购买了两份意外险。但不止陈沫，她还帮丈夫张志也办理了重疾、意外等多个险种。
第一受益人也都是对方。看上去问题不大。
目前来说犯罪嫌疑最大的方面，就是张志有可能还办理了一些民间借贷。在迟迟拿不到回款的情况下，这种借贷公司的催缴方式，往往是比较激进甚至是极端的。催款电话甚至打到了大肚婆陈沫的手机上，让她也忧心忡忡，生怕出事。
但是这些借贷机构，看中的是高额的利息，也就是张志的钱。又有什么理由要他的命呢？
警员们查到之前打给张志与陈沫的电话号码，他们都是些明显的外呼号。的确会常常变换号码来进行催促，惹人心烦。但说到谋杀？这些业务员可能见都没见过张志，又怎么可能下手呢？
调查进行到这里，摆在警方面前的疑团却是越来越多。
到了下午，外出调查的几个小组陆续回到了警局。想要彻底给案件定性，目前最关键的就是法医处的认定报告了。
“各位，我们在专业人员的陪同下，对出事车辆的紧急制动系统进行了检验。”法医处主任刁磊汇报道，“这辆私家车的刹车、油门都没有任何问题。
车子的头部严重损毁，完全是因为它当时是以60公里左右的时速，直接冲进了环山路旁的沟渠。这个速度并不是特别快，但掉入沟渠的巨大冲撞力，造成了车体的变形。除此之外，车辆外部没有其他事故的痕迹。”
麦小冬忙问，“刁主任..那会不会是驾驶员想不开，故意撞的啊？”
“基本没有这种可能。”刁磊说，“人在本能的驱使下，做不到那么坚定的、丝毫都不去踩刹车。更何况后面还坐着他怀着孕的老婆。
不仅如此，一般情况下，发生可以预见的猛烈冲撞时，出于自保，驾驶员的双手也会下意识的架在胸前起到一个阻挡保护的作用。而从张志的受伤情况来看，他并没有这个动作。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坐上驾驶座的。”
“意识不清？他是不是被人下了安眠药呢？”
麦小冬又连忙发问。
“奇怪的是，花都医院提供了张志的即时血样，我们并没有在其中发现酒精或者其他神经麻醉剂。这就说明他受伤前，意识应该是清醒的。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在上车之前就受了伤，并被人塞进车内。”刁磊说。
现在，张志还在昏迷中，他现在还没有办法配合警方的问话。
碧波警方正在通过青山分局的同事，跟陈沫的父母沟通。由于这个案子涉及刑事犯罪的可能性很高。法医有必要对死者进行尸检，但陈沫的遗体现在还在花都医院的太平间里。
“刁主任，车内有没有发现任何疑凶的痕迹？”顾新城也问道。
“嗯，暂时还没有。驾驶室内特别是方向盘上，只找到了张志的指纹。这辆车据说平时也就是他一个人用来上下班使用。”
荒郊野岭，离奇车祸。
到现在为止，警方不仅找不到一名现场目击者。甚至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张志会开车跑到青山去。
那里没有他的合作方也没有债主。
道路交通拍到，妻子陈沫从中心医院出来后，原本已经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走的道儿正是回家的方向。但途中她接到了一通来自张志的电话，于是她匆忙在路口下车。在晓河西路等了十分钟左右，张志所驾驶的那辆suv也出现在了公共摄像头中。
陈沫快步上车，但是请注意，当时她径直走到了汽车的右前方，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随后，小车一直开上了环线，朝着青山方向行驶。直至进入郊区，脱离了监控范围。
“我们查过，张志的这辆车购置于两年前，也就是他跟陈沫结婚前。
张志一直都是个好司机，过去两年，除了着急去银行办事而吃到的违停罚单外，没有其他的交通违规或者事故记录。
在最近两个月内，二环线青山路口也没有这辆车的通行记录。这很有可能是张志第一次把车开到青山去。”信息科的何晴说。
“也是最后一次了。”
沈北北叹了口气。
既然不是催债方干的，那张志和陈沫又到底得罪了谁？竟然招致这样的厄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