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稀稀拉拉闯进来,暴雨几乎贴着脚后跟落下。

  陈韫棠抬眸,望向神像,双手合十摆了摆,只求自己这一趟一切顺遂。

  那群镖局人见此,也跟着拜了起来。

  “一下雨路就不好走了,路面湿滑。”一名大汉拧了拧略有些潮湿的衣摆,说道:“要我说陈姑娘就该待在镇上,南方那边灾情严重,跑一趟多危险,我们这些人也保管将姑娘的货物安安全全送达。”

  “就是就是,我们镖局的信誉远近闻名,绝对不会贪了姑娘的东西。”另一人接话。

  陈韫棠从外面收回了视线,含笑道:“是,若非信任诸位,也不会请诸位相送了。只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得去南方一趟。”

  “别是那边有姑娘心上人吧?”有人笑着调侃了一句。

  陈韫棠只笑了笑,并未应声。

  这些人谈笑间虽并无恶意,可总是喜欢将人的行为往男女之情上挂钩,就好似一位女子做出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男子一样。

  她心中略有不喜,转身去了门边。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门外的隐约间又传来微光,转眼间那群人便走近。

  陈韫棠一愣,随即微微转身,让开了道路。

  身后坐着休息的镖局众人也皱眉警惕起来。

  走近的是位黑衣女子,看着颇为神秘,纱布罩面,看不出具体年岁,手持提灯,撑着伞,见到陈韫棠,脚步顿了顿,目光似乎在陈韫棠脸上停留一瞬,半响才微微颔首,进了庙宇。

  镖局众人见此,放下心来,再次坐下。

  那名黑衣女子也不说话,只占据了一处昏暗的角落,收伞抖了几下,将提灯放在身边,之后便靠墙而歇,半响又似有所感,抬眸看向了陈韫棠。

  陈韫棠半点不收敛自己打量的目光,仍然直勾勾盯着对方看。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问道。

  标准的搭讪话术,陈韫棠却问的真心实意,因为她是真感觉这女子熟悉至极,就像是……她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那女子并未立马出声,只是仍然注视着陈韫棠。

  她看上去冷淡疏离,犹如一柄未出鞘的利剑,目光却很是温和,只是陈韫棠感觉,她似乎在透过自己,回想着什么。

  半响,女子摇了摇头:“并未。”

  “姑娘这么晚了还在赶路啊?”镖局那边有人出声询问。

  女子对待其他人冷淡许多,仅仅只是颔首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镖局那边的兄弟倒是不多在意,热心道:“孤身一人多危险,不知姑娘是要去哪里,看看我们顺不顺路?”

  “抱歉,恐怕不太顺。”女子道。

  大概是看出了她不想说话,镖局众人便不再多说,转头继续自己说说笑笑。

  陈韫棠则小声问着倚翠:“我以前与她真的不曾认识?”

  倚翠轻微摇摇头:“看不到相貌,奴婢也不确定。但看身形,应当是不认识的。”

  陈韫棠点头,倚翠作为原主的贴身侍女,自小一同长大的心腹,原主见过的人,倚翠应该大多数都知道,她说‘应该不认识’,那就是不认识了。

  她将觉得对方熟悉的疑惑压在了心底,未免冒犯对方,不打算再多加询问。

  却没想到换成了对方先主动开口:“雨夜寒气重,别站门口了,过来休息吧,你看上去身体不好,而且明日也要赶路。”

  陈韫棠有些意外,不过还是上前来到她身边。

  倚翠将一小块垫子放在地上,扶着她坐下。

  “我身体其实还算可以。”陈韫棠解释。

  女子低头沉默,半响,她问:“姑娘是要去往哪里?”

  “灾区那边。”陈韫棠倒是不隐瞒,“你也是要去那边的吧。”

  对上她的目光,女子偏过头,眼睫颤了颤:“你为什么要去那边?”

  陈韫棠笑道:“姑娘又是为什么要去那边呢?”

  女子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