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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网络上早已风起云涌,现实里的虫们还完全不知情。

  傅南桀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森林,拍着江千洛的背道,“其实还有东西,等会儿雄父就拿给你看。”

  “真、真的?”幼崽抬起脑袋看他,尤带疑问。

  “真的。”傅南桀认真道。

  【蛤,他在说什么?节目组难道给了特殊任务?】

  【有什么是SVIP不能知道的!快告诉我,不然我要投诉了!】

  【是骗虫的吧……节目组从来都没有过先例,坐等打脸。】

  【牛,最好真的带点好东西回来。】

  【有意思,我就看他怎么圆。】

  安翎墨翻过这档娃综以往的片段,知道节目组没有额外的供给。

  他不知道傅南桀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戳穿。

  江千洛倒是信了,彻底眉开眼笑。

  恢复心情的幼崽又开启了好奇模式,他看见菜篮子后面的银像,注意力瞬间转移,“这是谁?”

  安星乔跟着他的视线看向银像,“是我的雌父。”

  心中早有安排的安翎墨马上来劲了,“星星,你去合个影吧。”

  幼虫皱眉,他最讨厌拍照了。

  安翎墨深谙小孩的死穴,知道该怎么劝他,“等拍完照了发给你雌父看看。”

  幼崽低头考虑了下,默默走过去站在银像旁边。

  安翎墨走远,打开光脑摄像,看见镜头里依然面无表情的崽子,“笑一下。”

  安星乔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嘴角。

  安翎墨不满,指挥道,“开心点,笑得再大点。”

  “好了,来,三、二、一!”

  安星乔嘴角猛地上扬,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安翎墨看着照片里皮笑肉不笑的脸,沉默。

  他决定发前面那一张给老婆。

  江千洛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安翎墨和安星乔的互动。

  傅南桀发现了,“想拍照?”

  幼崽的眼睛亮晶晶,眨巴眨巴,虽然不说话,但满脸都写着想。

  傅南桀抱起小孩,拍了拍安翎墨的肩膀,“能不能帮我们拍个照?”

  然后和安星乔交换了位置拍照。

  很快,傅南桀从安翎墨那儿收到了成果。

  他又传送到江千洛的光脑里,两个虫美滋滋地看着照片。

  大虫和小虫,笑容灿烂的大脸和尚有泪痕的小脸。

  傅南桀:这是我和小孩第一张合照,哇哦。

  江千洛:这是我和雄父第一张合照,好耶!

  既然东西都已经拿到了,就可以收拾东西返程了。

  安翎墨建议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傅南桀说:“等我一下。”

  他把江千洛放在安翎墨身边,蹲下身捏捏幼崽的脸,“雄父去给你拿菜,很快就回来。”

  没等回应,傅南桀径直转身走向森林。

  安翎墨想拉却没拉住,赶紧打开光脑联系导演摇人。

  【?我满头雾水。】

  【傅南桀是去干嘛啊?】

  【……那里都没开发,我的建议是别作死。】

  【呃呃呃,谁还记得他刚刚说什么菜,不会是去森林里找食物吧?】

  【笑死了!F级去打猎?我怀疑他就是去拔野菜。】

  江千洛不知道傅南桀在森林里找什么,里面真的有东西吗?

  他和安星乔一起坐在银像下。

  江千洛问:“你说雄父会拿什么东西回来?”

  安星乔直言道,“不知道,我觉得不会有篮子在森林里。”

  江千洛不解,“为什么?”

  安星乔说得很直白,“因为就是只有四个篮子,没有多的了。”

  江千洛有些懵。

  *

  傅南桀快速在森林里穿梭,观察着树上的景象,也不忘脚下的任何动静。

  尽管失去了熟悉的伙伴精神力,他还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刻在灵魂里。

  很快,他瞄准了一处枝桠,手脚并用攀爬其上。

  他谨慎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慢慢靠近鸟窝,里面有五颗蛋。

  傅南桀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放把鸟蛋裹住,打结成包袱,希望不会破掉。

  黑腹鹈很少离开鸟巢,并且报复心极强。

  他必须迅速离开。

  傅南桀在防止鸟蛋之间碰撞破裂的前提下用最快的速度向下爬。

  突然,他在斜前方三十度的方向隐隐约约看见一只白色的身影。

  是江千洛刚认识的獠兔。

  獠兔正在草丛中埋伏着,盯着它的猎物,一只正在吃草的啮鼠。

  傅南桀悄无声息地爬下树,借着风吹过的树叶摩挲声,不知不觉地潜行到獠兔身后十米的树背后。

  他目光锐利,紧紧盯着前方的局势。

  片刻后,獠兔的尾巴在草丛掩映下轻轻摆动,它要出击了。

  傅南桀也抬起手,轻轻撩开过长的衣摆,从大腿外侧缓慢地抽出匕首。

  “唰——”

  獠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啮鼠,一口咬在它的喉间!

  啮鼠四肢并用地拼命挣扎,血却越流越快,反而加速了死亡的过程。

  獠兔等嘴里彻底没有声息后,开始享用美味的食物,一口一口撕开猎物。

  就是现在。

  傅南桀拿着匕首,在空中虚晃起势,然后瞬即掷出,没有丝毫的犹豫。

  匕首划过风,精准地扎在还沉浸在美食中的獠兔颈间,鲜血逐渐染红白毛。

  傅南桀从树后现身抽出匕首,另一只手拎着兔子和啮鼠,转身就跑。

  他根据太阳的方向,沿着路途做过的记号飞速撤退。

  毕竟带着血气,在哪儿都是个活靶子。

  直播间里嚷嚷着要切换镜头看傅南桀打脸的观众沉默了。

  【怎么没人了?都给我说话啊,不是要看打脸的吗?】

  【emmmm还真是打猎啊。】

  【哈哈哈哈!我就问问某些虫脸肿吗?】

  【好牛啊,傅南桀练过?】

  【我不信,是不是换虫替身了?】

  【这是全程直播啊虫友们。】

  【我录像了,明天在班里放,给那些一米距离的垃圾桶都扔不准,还偏要耍帅的虫看。】

  【还有打篮球的,懂得都懂。】

  【等等,谁能告诉我,这匕首哪来的?莫名觉得好眼熟啊。】

  【救,我就说傅南桀在泥塑摊旁边买的刀去哪了。】

  【可是那明明是装饰刀啊,没开刃的啊!】

  【别说了……更牛了……】

  【他什么时候绑裤腿上的?】

  这下连黑子都找不到地方喷,但他们有职业操守。

  【兔子好可怜啊,明明这么辛苦才吃上晚饭。】

  【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要吃无辜的动物?】

  然而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一,獠兔和啮鼠不是保护动物;二,你有本事别吃肉,别吃蛋。】

  【他们自己晚上都只有四颗小白菜了。】

  黑子的声音逐渐被盖过,弹幕开始讨论起傅南桀究竟是什么时候把刀绑在大腿外侧的。

  *

  回到别墅后还守在直播间的刘东笛脸色黑沉。

  刘杉见雄父在厕所里这么久没出来很担心。

  他敲敲厕所门,“雄父在干嘛呀?”

  “杉杉会叫医生。”

  须臾,门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没事,雄父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很快就好。”

  刘杉乖巧点头,但又想起雄父看不见,“好的!”

  然后跑回客厅和徐卯卯看动画片。

  徐卯卯借着招呼朋友的借口,从徐寅虎那又拿了不少零食。

  他打开一包薯片放在刘杉手里,自己也打开一盒泡泡薯。

  客厅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嘎吱声。

  厨房里,不会做饭的徐寅虎忧愁地看着食材。

  他听见不绝于耳的嘎吱声,顿时脑瓜子嗡嗡响。

  “徐卯卯!少吃点!”

  “好!”幼崽高声应和,然后又拿起一块泡泡薯塞进嘴里,用手捂着嘴巴继续咬。

  “嘎吱嘎吱嘎吱——”

  徐寅虎:……

  音量丝毫没有减少呢。

  *

  江千洛的小脑袋很纠结。

  他觉得雄父是不会骗他的,可是安星乔又说得很像模像样。

  而且他还说森林里很危险,有很多动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幼崽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

  呜呜,雄父会不会被怪兽抓走。

  奥格在哪里,奥格能不能救救雄父。

  幼崽脑子里的幻想爆炸式增长,看过的动画片里的怪兽一个接着一个轮番出现。

  雄父被怪兽打得吱哇乱叫,最后头一歪,嘎了。

  幼崽的眼泪泡又冒出来。

  坐在他身边的安星乔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江千洛又怎么了。

  他跑到安翎墨身边,扯扯他的袖子,指着江千洛,“哭了。”

  安翎墨走近,拿出身上仅剩的一张纸巾给他擦眼泪,“洛洛怎么哭啦?”

  江千洛这次没有大声哭,而是悄无声息地淌着泪。

  小孩子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但能够下意识地感觉到,能依靠的虫不在身边。

  “……我怕雄父死翘翘了。”半响,幼崽吐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也是安翎墨担心的事情,傅南桀没有精神力,也不知道在里面怎么样了,他又不能抛下两个幼虫。

  哎,让导演派的安保怎么这么慢。

  “不会的,雄父很厉害,我们要相信他。”

  纸巾用完了,安翎墨用衣角给他擦眼泪鼻涕。

  他想起下午的时候,刘东笛在别墅里拉着他单独说的话。

  “洛洛很喜欢自己的雄父?”

  幼崽点头。

  “他对你很好吗?”

  幼崽不知道多好叫很好,他想了下,“雄父今天抱着我睡觉。”

  他睡得很舒服。

  安翎墨笑了。

  江千洛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莫名发窘,他移开视线看向雄父离开的方向。

  嗯?

  幼崽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往这边跑。

  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傅南桀左手拎着兔耳,右手拿着啮鼠和鼓鼓的包裹,踱步走出。

  此时正值黄昏,天边的火烧云堆叠成红海,落日的余晖洒在树林间。

  傅南桀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周身镀了层金光。

  幼崽傻傻地看着他。

  傅南桀把猎物放在菜篮子里,才走到江千洛面前蹲下,“怎么了?又哭了?”

  幼虫眨眨眼,不小心说出心中疑惑,“雄父不是死了吗?”

  莫名被判了死刑的傅南桀:……

  真是爹的好大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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