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小笙笙。”

  “白黎,你来了!”林笙闻声抬头,绽开灿烂微笑,下一瞬又变得暧昧起来:“嗯,这位是?”

  白黎先是抻着脖子瞅了瞅病房里有没有某个人,确定不在这才抱着花迈着小步走进来。

  他身后还跟了个身姿挺拔,步伐稳健,浑身散发着浩然正气的黑皮帅哥。

  那帅哥不等白黎介绍,主动上前一步,伸手:“你好,我是白黎的大哥,白铮洵。”

  林笙表情一下拘谨起来,连忙回握:“你好你好,我是白黎的同学,林笙。”

  罪过罪过。

  竟然是兄弟,怎么长得不像啊。

  这身高,这体格。

  他刚还以为是白黎勾搭的黑皮体育生学长呢。

  “行了白铮洵,人你也见过了,可以先去外面等我一会吗。”白黎皱着眉不耐的说。

  白铮洵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只是临走前谨慎的打量了几眼林笙。

  等他出去,白黎将花插入花瓶,语气抱歉:“不好意思呀小笙笙,他这人就是警惕性高了点,没有恶意的。”

  那人一走,周围气压也随之恢复常态。

  林笙放松下来,大度说道:“理解理解,陆景熠不比你哥夸张,整天跟只老母鸡一样,恨不得把所有靠近我的男人全都叨死,包括你。”

  “一个零中零。”

  白黎:“......”

  伸手一拧:“小王八羔子,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错了错了。”林笙揉着耳朵大笑,随手递给他个橘子:“不过白黎,你哥是军人吧,他好有正气感啊。”

  不仅正气,手还糙。

  刚握那下就跟握砂纸似的,特别是虎口那。

  他猜或许是经常握某冷兵器造成的吧。

  “是呀,几年没见了,好像...又黑了点。”白黎神色稍霁,眼里浮出一丝怀念。

  他坐到床边优雅剥着橘子,纤细的手指翻动间如同一件艺术品。

  说这话时温温柔柔的,嘴角还带着恬淡笑意,和刚才的不耐烦大相径庭。

  他,应该很爱他的家人吧。

  林笙失神的想着。

  同时又为他感到庆幸。

  还好白黎比他之前要幸运一些。

  别的不说,至少他有一个爱他的哥哥。

  这时,嘴里突然多了瓣橘子,橘子甘甜多汁,一下甜到嗓子眼。

  林笙眯眼笑了下。

  他如今也有爱他的家人。

  也很幸运。

  白黎:“想什么呢,对我笑这么慈祥。”

  “嘿嘿。”林笙快乐的嚼动嘴巴:“在想这么好看的手剥橘子肯定很好吃,嗯,果然不错。”

  “小黎子,来,再喂朕一瓣,啊——”

  白黎扬唇‘嘁’了声,又往他嘴里塞去,忽然瞥见什么,打趣道。

  “我说皇上,奴才只是让您把皇后娘娘支开,您怎么把房里伺候您的人全支开了呀,垃圾都没个人收拾。”

  “咳,昨晚没把您累着吧。”

  什么跟什么?

  林笙懵逼的顺着白黎的视线看去,是陪护床旁边的纸篓。

  里面堆着半筐用过的纸巾。

  秒懂的他嘴角抽了抽:“想哪去了你。”

  “陆景熠有洁癖,他应该是半夜发深井用纸把周围全擦了一遍,你思想能不能健康点。”

  “半夜?”白黎关注点全在这两个字上,他拉长音调'哦'了句:“原来昨晚你们俩是一起睡.......”

  “停!黄牌警告啊!”林笙抬了下腿,无语:“这位同志,你没看到我腿脚不便吗。”

  “哎呦~”白黎贱兮兮摆了下手:“腿脚不便不是更方便了吗,比如帮你脱个衣啊,沐个浴啊,扶个鸟啊,然后不小心擦枪走火......”

  他其实就是随口胡说,本没想得到什么答案。

  却没想到旁边这人猛然咳了起来。

  耳朵也红的彻底。

  白黎神情一顿,抬手帮他顺了顺背,语气不可思议:“真、真走火了?!身残志坚啊你。”

  “你主动的还是他主动的!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帮你买药擦擦!”

  “擦个屁呀擦,我就是被呛到了。”林笙打掉他的胳膊,面色潮红:“要真走了火,我还能坐这跟你讲话吗!”

  “你个情场老手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他真服了。

  这人嘴巴是抹了屎吗。

  开口就黄的不行。

  扶鸟那话是能说出来的吗!

  他也就敢在心里想......呸,没想。

  停!不许想!

  听到情场老手,白黎眸光一闪,不自然道:“我当然知道,你小声点呀,白铮洵还在外面呢,他顺风耳。”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坏了。”林笙表情一慌,急忙掀被子下床。

  “白黎,快扶我一下,是陆景熠回来了,他不认识你哥......”

  “嗯?人呢?”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林笙望着晃动的病房门,和包裹成木乃伊的双腿,哑口无言。

  默默拖动笨拙的身躯,从床上挪到轮椅上。

  其实他只是右腿摔的重些,伤到了骨头,但陆景熠怕他又跟昨晚似的搞翻自己,干脆让医生给他全裹上了。

  还上了夹板。

  别说走路了,蜷腿都不行。

  有事就只能喊陆景熠帮忙。

  害他今早水都不敢多喝。

  生怕再出现某种尴尬事件。

  “住手!”白黎冲出房门英勇地往两人中间一站,满脸敌意扬着下巴与陆景熠对峙。

  “陆先生,你想干什么!”

  陆景熠随意瞥了一眼白黎,没有理会。

  越过他的发顶看向白铮洵,眸色淡淡礼貌颔首,随即转身进了屋。

  白铮洵点头回应,拉着还在懵圈的白黎走向电梯。

  电梯运行,白黎看着二人相牵的手,轻蹙了下眉将手甩开。

  “白铮洵,你跟陆景熠认识吗?”

  白铮洵呼啦着他的头发,轻斥:“两年不见,大哥都不认了吗。”

  白黎往后躲开,眼神烦躁:“问你话呢。”

  白铮洵收回手,叹气:“嗯,认识,不熟,饭局上见过。”

  “怎么,他欺负你了吗?”

  电梯到了一楼。

  白黎率先出去,闷声:“没有。”

  白铮洵摇头叹息,踏步跟上:“小黎,大哥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白黎继续回他:“没有。”

  “没有吗?可你为什么两年多都没给我写信,也没通过电话。”

  “要不是我过来找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见我了。”白铮洵声音有些委屈。

  白黎扯着嘴角笑了笑:“白铮洵,你该回去了,还有,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确实......”

  他停下脚步,认真看着他:“永远都不想再见你。”

  白铮洵眉峰一皱:“白黎,你在说什么混话,你是我弟弟......”

  “我是吗?”白黎平静打断他:“白铮洵,白铮扬,白铮瑜,白、黎。”

  “你觉得我是吗?”

  说着,他指了指胸口,笑着调侃:“还是,你觉得这颗心脏才是你弟弟呀。”

  白铮洵目光猛地一沉,语气隐隐带着凉意:“别胡说。”

  “好,是我说错话了。”白黎眼眶蓦地一热,仓皇转过身,语气故作轻松:“你假期也就两三天吧,快回去陪陪他们吧。”

  “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我不会跑,也跑不了,你们需要的时候直接派人来取就好。”

  话落,白黎埋着头快步离开,像是急着找地宣泄悲伤。

  这一次白铮洵没再跟上,他望着远去的白黎,沉思良久。

  只是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