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萦绕的作坊里,项战魁梧的背影在烟气中是那么巨大,严肃双目炯炯有神,认真且专注的作画。

赵云与龙野发现几位科技巨匠震惊的睁圆了眼睛,专注的望着画。

因为画面太过精美,而微微张开了嘴巴。

打铁声消失,偌大的厂房里只有狼毫笔尖在纸张上快速滑过时的沙沙声。

“齐活!”

项战抬起右臂,站直了身子,赵云忙不迭从他手中接过毛笔,放到一边。

趁机欣赏晋阳侯的画工。

随后,他感觉呼吸一滞,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只见纸张上,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副全身铠甲。

真的是能将整个身体包裹的铠甲,而不是平时所穿的露出胳膊与大腿的铁叶甲。

有的地方,是一滩浓郁的墨迹,有的地方打着x,然后在旁边画几道,后面加个?。

赵云表示自己从没画过画,但用脚也能画出更优美的画。

“怎么样,红龙套装!”

项战嘻滋滋的炫耀:“主要是纸张质量太差,影响了发挥。要不然,一定让你们大开眼界。”

诸位巨匠努力保持微笑:“项将军的画,果然别出心裁,天马行空,令我等惭愧。”

项战轻轻拍了拍老若卢的肩膀,鼓励着他:“我相信,以你们精湛的水平,一定能做出让我满意的铠甲。

放心,大家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我去找陛下讨要,事成之后,我亏待不了大家。”

倒不是担忧造不出来,而是根本看不懂。

这特么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工匠中有一人举手问道:“将军,小人有一点不成熟的建议,或许对这副铠甲有些帮助,不知将军是否有兴趣听小人唠叨两句。”

“我这人,向来喜欢听别人给我提意见,说吧!说的对,有赏。”

项战从腰包里拿出一枚金豆子,拍在桌上。

在这个使用五铢钱的时代,黄金这类稀缺金属,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了几次。

那人的呼吸顿时有些急促,告了声罪,然后拿过笔,在另外一张铺开的纸上画了起来。

偶尔还回头问一问项战的意见,然后继续埋头苦画。

虽说从结果看,问不问都没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但让项战分外有参与感。

须臾,大功告成。

盯着纸上惟妙惟肖的红龙套装,项战忽然严肃的盯着那人,问了一句:“系兄弟,就来看哦,我系渣渣辉。”

那人目瞪口呆:“将军,你说什么?”

切,还以为是同道中人。

项战歪嘴一笑:“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

那人受宠若惊:“小人张二黑。”

“好名字,张二黑,我记住你了。”

项战把金豆子丢给他:“你的了。”

周围人都羡慕的眼睛红了。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黄金,张二黑发财了。

更重要的是,这小子入了晋阳侯的眼,以后,发达喽!

老若卢揣摩着画,从专业角度分析红龙套装的实用性。

“将军,此甲倒是能造出来,只是要费点时间,还有,此甲造出后必定特别沉重,恐怕有碍将军战斗。”

“会不会影响关节发力?”

“那倒不会。只要将军穿上不觉得重,那就没有任何影响。”

项战笑道:“那你就不用担心了。还有,我对武器还有要求,应该这样…”

直到晚上,项战才离开工厂,哼着愉快的小曲,晃悠悠和赵云龙野回了侯府。

家里有个文坛巨匠正在等待。

“蔡中郎,您怎么来了?”

项战发现儒雅中年人端坐在客厅中,连背影都是那么一丝不苟。

“见过晋阳侯!”

面对当朝政坛的当红炸子鸡,蔡邕表现出合适的态度。

既不显得过于热情,也不疏远。

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老管家一脸担忧的迎了上来,扶着自家侯爷坐在木椅,搞得项战还以为自己是重症患者。

蔡邕道:“我来,主要是感谢侯爷前几日,在天子面前的救命之恩。”

项战抬手示意蔡邕坐下:“先生名满天下,乃一代大儒。

项战不忍先生遭受酷刑,愿先生能以天下苍生为己念,施教于人,开启民智。

百姓幸甚,大汉幸甚!”

蔡邕摇头叹息:“侯爷之心,蔡邕明了。

只是以蔡邕一人之力,何以开启民智?”

项战心说,这个时代或许有些难,因为资源都在你们这些世族手中。

但来自未来的我,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小学体育老师都会嫌弃我思想教育白学了。

项战坐直身体,严肃道:“我欲在并州开启学校。十二岁以下的孩童,必须入校学习。

学校负责这些孩子的吃饭问题,但家里人,必须按照要求,送孩子入学。”

蔡邕瞳孔剧震:“侯爷此举,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只是,民生凋敝,各地天灾频发,百姓食不果腹,外族窥探,内乱爆发,国家无余力供养这些孩子啊!”

项战道:“这些事情,先生不用担心,我身为车骑将军,受陛下厚恩,自然责无旁贷。

先生只需想办法,招揽人才,先在并州把学校建好。

我相信,以先生的声望资历,小事一桩。

先生只管向前,其他事,有我顶着。”

教化万民!

蔡邕脑海中从未有如此宏图伟业,如果成功,那必定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他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文人的终极理想,可不就是流芳百世吗?

蔡邕的眼光逐渐坚定,梦想的火焰熊熊燃烧。

“项将军,老夫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什么好怕的!

此事…”

项战来到蔡邕面前,俯下身子,握住那双手,情真意切:“为大汉,虽九死其犹未悔。”

蔡邕脑海中“嗡”的一声,站起身紧紧握住项战的手:“将军,蔡邕宁可粉身碎骨,也要帮将军完成此宏愿。”

“哈哈哈,蔡中郎!”

项战摇头笑着:“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很多事要仰仗你。

记住,我要的可不是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我要的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全能人才。”

蔡邕摊开双手,轻松的笑:“将军放心,这个,我擅长!”

那一夜,十三岁的蔡琰,发现父亲一晚上都咧着嘴笑,合拢不上那种。

还哼唱着小曲,一封接一封的写信。

直到第二天清晨,还趴在书桌上写信,精神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