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根冰锥打进身体，都不肯答应，你还挺能扛。”白衣男子对着被自己钉在墙上的红衣男子说。
苏万融闻言，吃力地抬起头，艰难地说：“师尊，算我求求你，别和另外一位师尊为敌，收手吧。”
“这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有我没他。”白发卿羽尘走近大徒弟，一把掐住对方的下巴，语气凶狠地说，“你若是喊他‘师尊’，就不要再叫我‘师尊’！”
苏万融觉得这位师尊明明看起来一点都不强壮，他的手指甚至细白细白的，却有着那么大的力气，差点把他的下颌骨掐裂了，实力比起当年，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估计是成神以后，被赋予了神力。
他皱着眉，忍着痛说：“师尊，你是不是被神尊骗了？”
他面前的卿羽尘怔了一下：“你是什么意思？”
苏万融的下巴被捏着，说话更加吃力，听起来嘟嘟囔囔的，但他还是努力地说着：“这神力是神尊赐给你的吧？一定是神尊蛊惑你与我们为敌，你不要信他，另一位师尊为人很好，你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
“够了！”卿羽尘打断他，“不要在我面前反复强调你的另一位‘师尊’！”
苏万融只好闭嘴。
“你不愿意与你那位好‘师尊’为敌，那我让你与夜宇皓为敌，你总该没有意见了吧？”白发卿羽尘问完就松开了对方的下巴。
苏万融终于可以稍微顺畅点说话了：“我与夜宇皓现在已经不是敌人了。”
卿羽尘要不是不会笑，真想冷嘲几声，他搬出杀手锏：“那如果是为了凌逸轩呢？”
苏万融的精神马上为之一振：“轩轩在哪？！”
“你若肯与夜宇皓一战，我便将那妖女还给你。”卿羽尘抛出交换条件。
苏万融苦笑：“我都被你折磨得半死不活了，你还指望我替你打仗？”
卿羽尘挥一挥手，那些钉住苏万融的冰锥就全部消失不见了，苏万融得以脱离墙壁，扑倒在地。
“这点你不用担心，不管多严重的伤，我都能恢复如初，不管是你，还是你那位妖女。”卿羽尘负手而立，“前提是你要为我所用。”
苏万融自嘲地笑笑：“就算你让我和夜宇皓打，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点你也不用担心，我赐给你一样兵器，你用了它，便能如虎添翼，大大提高战斗力。”卿羽尘说完，把一只手掌摊开，一柄通体赤红的刀就飞到了他的手上。他接过刀后，下一个动作就将刀插在了对方面前的地上。
苏万融扶着这把刀站起来，然后打量，刀的颜色如火如血，红到刺目，赤到惊心，刀身呈流线型，上面还有凤凰刻纹。
苏万融一看到这凤凰图案，马上想到：“朱雀在哪里？”
卿羽尘说：“你只要替我杀了夜宇皓，我就将凌逸轩和朱雀一并还你。”
苏万融说：“杀夜宇皓办不到，最多只能赢他。”
卿羽尘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说：“你没有资格与我一再提要求，凌逸轩和夜宇皓必须死一方，你选吧！”
再说另一个卿羽尘那边，夜宇皓用定魂琴唤醒大鹏，然后就让坐骑驮着他和师父，重返神界。
他们起飞的时候，冥界的小鬼们都来围观，他们无不羡慕鬼尊这拉风的坐骑。
大鹏驮着主人夫夫回到了天庭，夜宇皓让它在天庭外面守着。
四界联军的将领们看到大鹏，就知道主帅回来了，他们连忙迎了出来，孔雀贵妃也在一众将军中，她着急地把她收到的绑架信交给夜宇皓，还告诉他：“羽皇、妖皇和魔尊都去了信上所说的地址。”
夜宇皓收起信：“我知道了。”
魔族将军赤利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鬼尊陛下，他们三个都没有回来，会不会是遇到了麻烦？”
夜宇皓心想这魔将猜得还挺对，但他为了稳定军心，没有将魔尊等三者被擒的消息告诉赤利，只对众将领说：“让大家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玉衡神君在吗？”
他这么一问，一名将士推着轮椅走出队列，玉衡正坐在轮椅上。
“我有事情要请教神君。”夜宇皓把他们在人界的经历简单叙述了一下，“烦劳神君帮我查两个神，一个是与我师父同名同姓的神，另外一个是和我作战的那个有着一千只手的神。”
因为夜宇皓没有在《万神录》里看到这两个神族，想着玉衡神君是本地神族，在神界呆的时间长，没准知道。
“跟你师父同名同姓的神我也没听过，但你形容的那个拥有一千只手的……”玉衡语出惊人，“倒是跟上一代神尊的法相非常像，只不过他的法相应该是男相，你却说，你看到的是女子。那女子具体什么长相，你能仔细形容吗？”
夜宇皓干脆从纳戒中掏出纸笔：“我画给你看。”
他画得非常快，玉衡看着鬼尊绘制的速写，一整个震惊住了：“这是神后的法相！”
他此话一出，周围听到这句话的妖魔鬼兽都感到既震惊又好奇，他们纷纷竖起耳朵。
“这是怎么回事？”玉衡蹙眉想了一阵，想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又合理的推测，“有谁把先神尊和神后的法相合并，强行融合成了新的法相。”
“法相也可以融合吗？”卿羽尘忍不住问。
“神族活着的时候当然不行。”玉衡解释，“正常情况下，法相会随着神族本体的死亡而消失，但是神族濒临死亡的时候，强行剥离他们的法相，就能够把他们的法相保留下来，等到他们彻底死亡后，就可以任意处置他们的法相。”
玉衡搭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在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和悲伤：“合成法相这种事对神族来讲，就好比人族的尸体被切开后重新组合拼接。”
夜宇皓听了玉衡的说法，回忆：“难怪那法相陨落的时候会流泪，还与我说了‘谢谢’，原来她还保留着一丝自我意识，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千手观音”消失前一刻，嘴唇翕动了两下，当时夜宇皓就看出她说的是“谢谢”，只是一直没想通是为什么那么说，如今却懂了，她是为了自己终于获得了解脱而道谢。
卿羽尘听了很心疼那对夫妇：“能把上代神尊夫妇害死，剥离他们的法相并重组，什么家伙强得这么离谱？”
夜宇皓已经猜出了答案，不过他没有说。
“能有这种能力，也有机会做这种事的，只有他了。”玉衡眼圈发红，咬牙说道，“现任神尊冰狩翼。”
在场的众生都被震撼了，就连那些投靠了四界联军的神族囚徒都感到难以置信：“这、这不相当于杀父弑母了吗？！太变态了！”
玉衡闭眼凝神，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没准他根本就不是上一任神尊神后的孩子。我认识的小殿下，明明是一个温暖善良的神。”
他的话得到了其他神族的赞同：“对呀！我说神尊怎么失去了双亲后，就换了一副脾气？我不过质疑了一句，就被他投入天牢！”
夜宇皓问：“你们都没有验过现任神尊的身份吗？”
玉衡苦恼：“他曾经因为质疑的神族太多，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当众展示过自己的法相，我看他的法相，确实是神尊无误，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隐瞒了真身。”
夜宇皓又问：“你提到小殿下，他长什么样子？”
玉衡：“他非常调皮，喜欢变来变去，每天看到他都不一样，没有固定的长相。我只能通过看他的法相，判断他是不是小殿下。”
夜宇皓追问：“那他的法相是什么样子？”
“是一个拥有白羽的少年。”玉衡一脸神往地形容，“他的脸庞非常地美丽又圣洁，他的羽翼洁白无瑕，纤尘不染，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冰雪凝结而成，他每扇一次翅膀，就会有一朵冰花绽放。”
夜宇皓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他指着卿羽尘，对玉衡说：“能帮我看一下他的法相吗？”
玉衡看向卿羽尘，卿羽尘紧张地看看玉衡，又看看小徒弟：“怎么好端端的就把话题引到我身上来了？”
玉衡闭眼，酝酿了一阵，再度睁开：“我刚才开天眼查看了，可惜没有看到法相。”
卿羽尘问他：“是不是只有神族，才有法相？”
玉衡点头。
卿羽尘转头对夜宇皓说：“阿甲，我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原来的神族身体了，只是一个普通人，自然没有法相。”
夜宇皓：“师父是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难道师父的身体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他这么一说，玉衡也附和：“对对对，为什么穿过来的偏偏是你，而不是其他人？”
他们两个一起手捏下巴，打量卿羽尘。
卿羽尘突然意识到：他在现世的时候，看多了穿越的故事，觉得动不动就有人穿越，穿越仿佛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可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却是特别的。
卿羽尘被他俩盯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问：“喂，你们盯着我看半天，看出点什么名堂没有？”
夜宇皓右手成拳，一拍左手掌：“我帮师父检查一下你现在这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