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总裁豪门>天堂里的马车夫>第119章 有了孩子父亲就要离开家乡

莫船去时见丽丽已点好菜在等他。

莫船见也没别人就说了自己也想有个学校的想法。丽丽说办个正规的学校,也就是要有个许可证的,这事要从头来,租地方搞装修聘老师的没有十多万搞不定,然后就是拿证,虽说不麻烦,可没个人也不容易的。

莫船说,听你一讲,这办起来就难了。丽丽说你要租个房子,招几个学生代课就简单了么。莫船说,这代课我现在就做,可这不是长久之计,总要走那一步的。可要等有这一笔钱,就不知要到啥时候。丽丽说,你可以换个思路的,看谁家的学校不搞了,转手来也行,这就要碰机会了,不过能转的总有不合心意处。莫船说,你要这么说也算一条路,可还是要等等的,要碰运气。这事自己没干前,倒不觉得什么,干了后觉得你实在是不易。我现在还没当老板呢,光替人管管就觉得难了。特别这种培训,好老师不易找,找了后不易固定,有时学生都来了,一个电话说他有事来不了,只有临时找人了。不瞒你说,我都找春华应付过两次急了。她现在也算名师了,市级教学能手还是能唬人的。

丽丽说,咋叫能唬人,是实打实呀。春华姐也不易,为这能手下的功夫你怕不知,不过她到底变了,其实大家都在变。丽丽就说了春华和愚同找她帮忙请客的事。

莫船说,愚同也不甘心啊!丽丽说谁又甘心了?你是读书多的人,谁不想爬到食物链的上端,你没当家不知艰难。一个年过的我也郁闷,虽没明说,可过个年给那些关系户,管你的人不送点什么怎么行呢?过去心里也别扭,现在也想通了,每年这笔钱是要列支的。想想他们坐那儿就收钱,还是你自己要送去,心里能不别扭?可想想他为了能到那位子也是求婆婆告奶奶,做了孙子才成的。愚同是想来这层了,不过他真要能上去不也好吗?给别人送是送,给自己人不也一样么?

莫船问,那过一个年你要送多少?丽丽说从市局到区局,到什么派出所,防疫站,交警队,街道办的总有几十个人吧,一人不多,给500也好几万的,不送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可送了你才安心的。再加上几十个员工乱七八糟的事,总是花钱的地方,我一天也尽忙这些事,说想要个孩子,也下不了决心似的。

莫船说,孩子还是要要的,你也不小了,大了再要就不易了,难也就这几年。没听连舟有啥变化吗?丽丽说,没见,只听愚同说年后调到关东中学,当什么办公室的副主任了,他们两个媳妇儿倒厉害,一个成了护士长,一个成了什么主任。我妈年前住院,还多亏肖明侠的帮助。

莫船说,看来大家都在前进啊,前进是好事啊,相比大家我倒让你们担心了,想想自己还是不成熟的。丽丽说,也别这么说,我们几个其实都敬你的,只是你心没在这俗事上,也是机缘不好吧。现在既然干了,想着以你的能力,为人,会很快有起色的。只是你辞职后没必要同大家拉开距离,他们几个都不太好找你了。想想阳湾一场,对别人我不知道,对我最大的收获,也就是认识了你们几个,要是淡了,阳湾的日子真就白呆了。

莫船说,这都怪我,可也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人穷志短。莫船喝了口酒,似有所思的说,对我来说对大家最好的帮助,就是先让自己好起来,今后是应常聚聚的。阳湾的开发倒成真了,我这几次回去,已经有了变化。

丽丽说当然是了,这高新区也成立了,府南和铜镜,还有陈县靠市区一带会发展很快的,今后槐庄也会纳入的。

莫船说,听说愚同和连舟两个买房了,他们这几年混的不错呀!到城里后才知有套房子多不易。丽丽说,买了,虽都不大,也算在城里有家了。你要不辞职,到县城去也同萍梅买房了,萍梅家有那么好的家世你就不知利用,还有你那些大学同学。要说你就在关府上的学,熟人更多,你的好些同学怕都成领导了。你就同大家别来往,看你还清高到什么时候。给我说拉下那张脸就不怕事做不成,我看你就是拉不下,干事是这样,对男女关系也是这样。那天同春华姐聊,说起阳湾时的事,提起你是又爱又恨的,你可别叫我们白喜欢一场。

丽丽说着一笑,来喝一杯!不过男人这东西不受打击,不经磨难就不会坚强,你能辞职虽有遗憾,但我从心里敬你,这几年也知你在难处,愿你越来越好。莫船也笑笑,没说什么,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同丽丽分手后,莫船没急着回,一个人走到府河边,边抽着烟边想着这几年的日子。要说也没多久,也就三四年的光景,可心境居然不觉间颓废了好多,一下子被世俗的生活锁住一般,展不开身。不止少了当年的英气豪情,也有些自我封闭,难怪丽丽说与大家都不联系了。

不说别人,同柳虹都断了联系,自己已很少看报,也不知她的生活怎样,想想只能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大了。或许这拉大的距离,让自己不愿同他们联系,自己就像他们生命中的过客一样,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别说柳虹了,就连母校也没踏进一次啊!

自己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呢?

自以为看透了,看开了。可真的看透了,看开了,想明白了吗?自己在公立学校反对的,在这些培训学校不很正常吗?教育本质上就是一件功利的事,是一件投资与回报的生意,而且是所有家庭都要根据自身条件进行投资的事。虽然品德修养,身心健康是核心要素,但它的表现价值只能体现在分数上,体现在学历与学校的差异上,面对数以万计的学生群体,整体利益和升学率远高于个体的健康成长,这就是学校教育必然追求的东西,也是社会要求学校教育必须承担的责任。

一个具体的人,一名具体的学生,影响他这一生变化、成长的因素太多,太复杂,而学校只能是以工厂效率来看待教育,不可能深入到影响学生的每个因子中去。其实不只是教育如此,整个社会的发展也如此。国家对每个人的爱只能是宏观的,大政策的,从来不会深入到每个细节里去。想想这些自己还能有什么不满呢?这不过就是现实而已,学校不是孤立于社会存在的,社会如此时自己能逃到哪里?

以为辞职就能解决这些问题不光可笑而且愚蠢,社会上的现实只能比学校更惨烈。

在学校可以批评分数,但教育至少还有一个较为公平的刚性分数做参照,社会上却没有这样一个刚性的指标。影响一个人成功的因素也太多,如果要说有指标的话,只能是金钱与权力了。而获取分数至少需要一个人勤奋与努力,但有些人得到金钱和权力却已并非如此。

想想这些,还有什么必要去追问分数是怎么得到的吗?

是的,追问分数获得的方法是否得当没有意义,有意义的只是分数本身。

莫船想着时不由苦笑一声,摇摇头,扔掉烟蒂,在夜色中向住处走去。

这周日萍梅打来电话时,他正在上课,萍梅说孩子不乖了,又住了院。他接了,就想着能回去趟。只是现在这情况闲时间倒不多,周内有三个晚上忙,白天又会有些事,而周末则更是忙了,过去每周自己要抽空回个家的,上周多接了两个学生,搞得自己没有一点时间,也就没回。不想孩子病了。于是周末他上完课后,又在晚上加了一个学生,还把下周要上的一个学生往后推一推,给自己腾出了三天时间。周一早他给秦老师说了下就回了阳湾。

孩子在铁路医院住着,他没有先回家,就直接到了医院。

去后见孩子的情况好多了,萍梅在照顾着,见他来了,就说,平时发烧也没事的,没想到这次居然严重,只治疗了这几天,烧基本退了,孩子也精神多了,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的。莫船看着萍梅没说什么,只问,没休息好吧,要么你回去歇歇,我在这儿?萍梅说,没事的,第一天他来还闹,这几天好多了,晚上也睡的好,这个病床睡我们两个没问题。给你打电话也不是要你回来,我能行。

莫船没说什么,就看孩子,这小家伙挂着针还会把腿四处蹬。现在他已能喊出爸爸两字,莫船看着他,他也打量着莫船。萍梅让儿子叫爸爸,小家伙挤出两个字“爸-爸”。莫船听着时心里就有种暖意。

萍梅说,明天能出院的话,也就回吧,要不你去街上买些东西,先回家收拾些,明天回去后就不好再出来。

莫船说,也行,要么我在这儿看孩子,你回去收拾些也歇歇。萍梅说,我有歇的啥,这儿没事的,不担心。你回去来时把车骑来,明天也好一起回。莫船就说行,走时萍梅给他说了要买的东西。

那天他在街上买了东西,就回了家。父母见他回来了,就说孩子住院了。莫船说,他知道,他刚从医 院才回来。孩子明天就可以回来了,我看了下,已好了。母亲说,这娃娃自小就很少生病,没想这次这么重,还住院。好了就好,我去了回,萍梅说她一个人能行,我就回来了。莫船说,没事的,明天回来就好了。我也买了些孩子用的和家里吃的东西,萍梅让我回来先收拾些。老人说,有你收拾的啥,你吃了午饭也去医院看吧,家里有我和你爹。莫船说,行,他吃了下午去医院。

有了孩子后,他们当年的新房里就慢慢地变成一个孩子的世界,房子是有些乱,莫船就收拾。收拾了床,又收拾桌子,把一个有些精致的玩具往抽屉放时,有个几本子引起莫船的注意,他就拿起来翻开。前面是萍梅摘录的养育孩子的一些内容。后面却是萍梅为孩子记的日记,莫船看着时眼却有些湿,萍梅记的很细,把孩子一日日的变化全写在里面,他怎么吃奶,怎么拉屎,怎么用自己的表情,自己的动作表达意思全写在里面。莫船过去见过萍梅总拿个本子在记什么,有时还会看看育儿的书,他问过,她说记一些怎么养孩子。莫船记得自己还笑萍梅说,没那么多科学的,孩子要自然地长大。可看着萍梅记得东西,养育一个孩子真的是太不易,而能这样静下心来去观察孩子的一举一动就更不易。莫船知道这个孩子出生后,他的心静,萍梅的心也静了,而且萍梅身上表现出来的那种母性让莫船都惊讶。

看着这几本日记莫船知道萍梅把这个孩子看成她的世界,那是一个生命成长的过程,这个过程的丰富超过许多东西。而这样的内容若让这个孩子长大后自己去看,不知会是怎样一种心情。莫船看完后,小心的把这几本子收拾好。

莫船第二日同萍梅办了出院手续,就把孩子接了回来,他就在家陪着一家人。

虽然也抱过孩子,可这么大的孩子他陪着的时间并不多,过去回来总是急匆匆的。陪着时,莫船倒能静下心看观察这个小家伙,他到底是长大了些,现在不住的想一个人走路,而且精力极旺盛,总会做出和说出让大家惊讶的事与话。人们说一个孩子一台戏,莫船是深深体会到了。这个感觉在过年时就特别强烈,而且他能自己走动就更明显了,不说自己与萍梅的内心变化,就父母也精神了许多,一家人似乎就是围着这个小孩子,可那种快乐充溢在这个小院子。

说走的那天想带萍梅回趟娘家,萍梅也说行,莫船就说他下午去买些礼物,明早早去,吃了午饭再接萍梅回来,下午他走。萍梅让他也不要买太多,家里都有的。莫船说他知道,就一个人骑了车又上了趟街。

走到三丰谷口,莫船没多想就拐进去,一个人骑着车沿谷里的路向大坝走去。

到了大坝脚下,现在已有一条新修的大路通向关张原,他就沿了这路向原上走。上到原顶他停了车,一个人站在原边看着水库四周的风景,也看着原上的变化,看来阳湾开发确实有了实质进展,是要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景区的。然后他骑车走到了通向通口寺的阳关村,没有沿阳水路直接到镇上,又从阳关村向东拐去,从柳南上了落陵原,在原上绕了一个大圈,才骑车下到东口,又从东口拐到古渡。

在这个阳春三月,莫船似乎有种好久没有回阳湾感觉了,他有了想把阳湾看一眼的冲动。他从没有离开阳湾的想法,不论是当年出外求学,还是四处游逛,即使辞职后也没有这种感觉,但那日看了萍梅为儿子记的日记,他有种自己已是上一代人的感觉,有种自己已离开阳湾的感觉。

生命是一代一代接续的,阳湾是大家的,但在不同一代人心中有不同的阳湾,而现在阳湾已属于儿子了。他要看看自己的阳湾,自己的普柳川。只是他觉得自己想不了什么,甚至在阳中的那些岁月也会一闪而过,难道自己是真的离开了这里吗?自己又能离开得了吗?

那日回去有些晚,萍梅还问他怎么回来这么晚?莫船说,有了种离开阳湾的感觉,想看一眼,就骑车四处转了转。第二日带着妻儿去岳父家时,又在西陵原上转了一圈。在岳父母家吃了午饭后,回时他又走了一条新路线,要四处看看。萍梅笑他,有什么好看的,真觉得好干吗走呢?莫船说,不走,哪里能知道好呢?萍梅问他没事吧,你这次回来总有些怪。莫船说,当父亲了,已是上一代人了,马上就是儿子们的世界了,我是不能再漂着了,要有自己的天地。萍梅说,怎么感慨这么多?莫船说,世界变化太快了,感慨自己也就多了。

那天走时,他给萍梅留了两千元,给父母给了一千元。萍梅问,你哪来这么多钱?莫船说,挣的,有儿子了就要好好挣钱。萍梅说,现在已想着攒钱给儿子将来娶媳妇吗?莫船一笑说,对,攒钱给儿子娶媳妇。

那天回到关府时,天已黑了,下车后,莫船把自己置身于这个陌生的人海中,置身于这一片璀璨的灯海中,他知道自己是应走出阳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