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玄幻奇幻>两千载红尘剑,十万年长生仙>第39章 福安郡 红尘仙蜕

陈远回了狗尾草地,站在将军府门前,停顿了许久。

才拾起一个笑脸,走了进去。

屋里只有秋霜与李屠户,他们正坐在一起唠嗑,挺和睦的。

陈远问关青青去了何处。

秋霜说将军去了郡里,买些鱼菜回来,要做顿好吃的犒劳她的师弟。

陈远笑了。

而后留下一封信,带着李屠户和老僵离开了。

秋霜不解地问,为何陈前辈不愿再坐坐。

陈远没有回头,只是身形渐渐隐匿在摇荡的狗尾草地里。

今日秋分。

又是告别。

陈远也不知该去何处,只是天下之大,何处都不是家。

只是依照着心里那股劲儿,向着西边齐国去了。

虽然自己的前半生都是被编排好的,但他与林不语之间的师兄弟情谊,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

如此,齐国至高佛的杀兄之仇,自然得报也。

路程很长,陈远走得很慢,李屠户看出来陈远情绪不对,便偶尔问问。

“我说陈兄弟,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看着闷闷不乐的。”

陈远默不作声,只是等了许久,才低声回应,

“李兄,我没有家了,我最信任的兄弟,他害得我流离失所。”

“害得我背着愧疚活了千年。”

“……”

李屠户一时间有些愕然。

他只不过是活了四十多岁的凡人,又怎会理解长生修士的痛呢?

但他却体会了陈远情绪里浓浓的悲痛,只是轻轻拍着其肩膀。

“陈兄弟,看开些,过去的就让他过去,过好当下,更是重要。”

陈远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屠户,又是沉默。

……

关青青回到府邸的时候,手中拎着很多东西。

兴高采烈地敲开了门,看着屋内只有秋霜一人,忙道:

“秋霜,我师弟去了何处?”

秋霜将那封信递给了关青青,叹道:

“晌午时分,便离开了。”

关青青愣了半晌,才失了魂似得丢下了手里那些东西,颤抖着手接过了信。

深吸一口气,捻开纸张一角。

“师姐,我的人生虚假,但情谊为真。”

“很开心与你有一段同门之情。”

“南妖一行,我未能杀得了妖祖,实在抱歉。”

“师姐,我无能,染了心病,治不好了。”

“此一别,望珍重。”

“师弟,陈远。”

关青青看着信里内容,愣了许久。

回神时,却发现已是泪流满面。

……

半月后。

陈远一行,离开了蜀国,入了齐国边陲的一座小郡城。

为了不引起太多关注,给老僵乔装打扮一番,包裹成了个粽子,便找了个客栈住下。

看着陈远一直沉闷,李屠户心中发急,便给支了个招。

“陈兄弟,当年我杀了镇长一家,逃亡了许久,心中郁结甚多,最终却还是想了开。”

“你要问我为什么能够走出那段阴影,我的答案只有一个。”

“及时行乐。”

陈远听着李屠户的话,便是记在了心里。

此后,陈远便丢下二人,整日出入那郡里的酒馆,赌坊,勾栏处……

一月后,李屠户在女人堆里找到了醉醺醺的陈远,大声问,

“陈兄弟,你快乐否?”

陈远醉醺醺地抬头,醉醺醺地睁眼,醉醺醺地开口:

“否!”

于是,陈远成了齐国福安郡最逍遥的浪荡子。

成了各处勾栏里的姑娘最喜欢,最惦记的逍遥客。

行里的人们,都唤陈远为,人间小情郎。

于是红尘仙,便褪去了一身仙气,只留下了红尘。

醉醺醺地进赌坊,压了所有盘缠,赌大小,被庄家摆了一道,满盘皆输。

直到还不起赌债。

被赌坊里凶神恶煞的小厮,持着胳膊粗的杀威棒,打的皮开肉绽,扔在了福安郡的街道上,被泥巴溅了满身。

陈远躺在湿淋淋的街道里,白袍上沾满了泥污。

他望着黑黢黢的夜空,念叨着。

“我要做人,我不做仙了……我要做人……”

来了福安郡第三年。

李屠户为了给陈远支付赌资,重新操持起了旧业,与当地一所养殖户展示了自己炉火纯青的杀猪牛羊的手段,便被雇做了屠手。

虽然入不敷出,且陈远欠下的赌债太多,昨日的还未还上,今天的就又有小厮来敲小院的门。

李屠户舔着脸,盘下了那养殖户的一家铺子,自己单干。

这样,分成会拿得多些,也能帮上陈远多些。

今天一早。

昏醉不醒的陈远,便被几个赌坊小厮拖行着,来了小院前。

“笃笃笃。”

敲开了院门,他们一如既往地朝着李屠户伸手。

“今日输了三两银子两百枚铜板,还吧。”

李屠户吞了口唾沫,拿出了两锭银子,尴尬笑笑,

“几位兄台,咱家这铺子生意不太行,没赚到那些钱,要不先欠着,日后再结算呢。”

“滚你个蛋!我福家赌庄家大业大,岂有欠了赌资的道理!”

“你今日若给不上,那小心我兄弟几人,将这小子打死了!”

说着,几人便挥着杀威棒,朝着陈远身上抡去。

昏醉的陈远,几下便被打得皮开肉绽。

红尘仙不再是仙,他成了凡人,一个吃喝嫖赌的烂人。

“别,别打了!几位爷台,几位爷台别打了!”

李屠户忙去院里主屋,拿出来个染着金丝的黑烟斗,忙递给几人。

“几位爷,这是我爹留给我的,是我的心肝宝贝,值些银两,就拿它抵了赌债吧!”

赌坊里的小厮是认识好货的,一看这烟斗,眼睛都放光。

忙忙接过,冷哼道:

“那今日便算了,这人命我们就不收了,几棒子也敲不出来个好坏,人带回去吧。”

小厮们扬了威风,过了手瘾,也笑嘻地离开。

却留下李屠户,叹着气,背起昏死的陈远进了屋子。

衣服上满是血痕,白衣早变成灰哇哇的破布了。

李屠户拿出创药膏,涂在了陈远身上。

叹着气。

院门口的老僵,盖着一片黑布,与几把农具躺在一起。

自从陈远消沉过日子以来,他便像成了一具死物,也不再动弹。

李屠户为了掩人耳目,便将其用黑布盖着。

如今,一个仙,一个僵,都没了什么战力,几人,也便落了如此下场。

傍晚时分,陈远摇头晃脑的起来,穿着布鞋便出了门。

李屠户忙忙问,

“陈兄弟你要去哪啊?今日可否别去赌坊?”

“家里实在是没有钱了!”

陈远揉了揉眼睛,真如一个浪荡子一样,摆摆手,

“没事,输了钱不用你帮我还,今日我会赢的。”

“我总会赢的。”

陈远出街当日。

福安郡各处街道,都是热热闹闹,红红火火,锣鼓唢呐响个不停。

陈远好奇地扎进人堆,扒拉着一个兜帽男人的肩膀。

“兄台,这是什么事?”

那男人回头,看见了浑身脏污且充满酒气的陈远,忙嫌弃的摆了摆手,

“走开走开,哪里来的乞丐,臭死了!”

陈远被推了个趔趄,往后倒退几步,才听着身旁有人耳语交谈。

“哎呀,如今道姑的势力,几乎可以和佛谷分庭抗礼了。”

“是啊,当年呐,那鬼佛又是下山献祭,又要食人血肉,但不知被哪里来的一剑,劈去了半边身子,常听人说,当时寻远道姑也在场,估摸着,就是道姑杀得那鬼佛威风!”

“我觉着也是寻远道姑做的,要不然,佛谷也不会对寻远道观忍让,让我们号称‘佛国’的齐国,如今有了两家……”

“都说道姑这次巡国,是要纳新徒,且有意与佛子联姻,如此,鬼佛这厮,怕是要被架空了去!”

“出家人怎能联姻?”

“哎呀,你懂个屁!佛子只参透佛法,却不成佛,他说他只是修士,修佛道而已。”

“寻月道姑也不是道姑,只是修习行善的道法而已!如今道姑巡国,正好轮到了咱福安郡,待会机灵点,如果能入了道门,怕是要飞黄腾达了!”

“这样啊……”

陈远听去了全部,拖着破烂衣裳,越过人群。

看到那高大的轿子,垂帘潋滟,数百修士围绕,仪仗盛大,隔着透明垂帘,可遥遥看见,那其中坐着的,高高在上的道姑。

陈远目光微变了变,呢喃了句,

“轿子里的人……我认识啊……”

旁人闻言,皆向后而看,见是个衣衫褴褛的臭乞丐,都是不屑摇头。

“一个天上凤,一个茅坑石,这还能还认识?说鬼话呢!”

“这乞丐我认识,啃老的,家里的屠户爹都快养不住他了,球钱儿没有,赌鬼一个!”

“怪不得,走走,离远些,有此人站这,也影响了我们这的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