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自是不瞎,化凡巅峰的他,早是一眼瞧到了小黑子与执剑仙走到一起去了。

只是二人低语,且刻意遮住了话里内容,脸面上也变得迷迷蒙蒙,生怕别人瞧得出来唇语。

陈远自然是不担心的。

这二人,一人是执掌界内天道者,一人则是自己的好兄弟,没道理会蛐蛐自己……

难道还会拿自己当枪使了不成?

不该的,不该的。

陈远发表了“永安”日后的安排,便退走了台下,只说正月十五再立新帝。

帝王与三卿同责,但相互制衡,也是该需要的。

毕竟这传统一时半会丢了,永安的百姓,估摸着也接受不了。

但这人选……

陈远心里倒是有些盘算了,只是还未彻底定下,便再给自己七日光阴,细细思索下。

这朝会结束后,宁如雪便带着苏阿雅,还有胡婉儿,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

宁如雪悄悄附在陈远耳边,轻道:

“陈远呀,咱能不能不做皇帝呀?”

心里一愣,陈远也是被这颇有些可爱的语气给戳中了笑点,当是笑着问:

“为何?”

宁如雪支支吾吾地,也说不清,只是交代了下夜里再谈,便匆匆离去了。

剩下的,便是另外两个妮子,苏阿雅与胡婉儿。

苏阿雅所求不为何事,只是如今她境界稳固在了天人交感境,却难以摸到再之后的境界,便有些心急,着急忙慌地让陈远帮忙指点一二。

陈远心有所会,便用着灵气传声,把魔思淼唤了过来。

魔思淼正从自己人卿官职的喜悦里还没回过神来,便是老脸红溜溜儿的,看着陈远,迫切问:

“陈哥,啊不,我尊敬的上仙大人,唤臣子人卿前来,所谓何事?”

“……”

陈远扶了扶额头,便说道:

“告诉阿雅,你自修炼到突破天人交感境,用了多少年?”

魔思淼愣了愣,便转头看向苏阿雅,颇有些骄傲的挺了挺胸,说道:

“嘿,那说起来,我可是人间魔杰,只用了五百年,便突破至天人交感境!”

听闻此言,苏阿雅顿时放心了不少,便“嘁”了一声后,颠儿颠儿地离开了。

魔思淼有些发愣,忙不解地看着陈远,

“陈哥,这是怎么事儿?”

“没事,没事,用你树立一下阿雅的信心罢了。”

“???”

处理完了苏阿雅的事,便是胡婉儿,热络地一手端着茶水,一手捧着棋盘,看向陈远,

“陈哥,可否对弈一把?”

陈远来了兴致,便是撸起袖子,

“来!”

二人就地摆棋,斗得是天昏地暗,目无王法,人间失格……

最终,以陈远的“集束炸弹”结束了棋局。

“可惜啊,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我的细作就把陈哥的将吃掉了!”

胡婉儿面目悲戚,嚎啕大哭后,便重新摆好了棋,

“陈哥再来!”

陈远却是看了看天色,笑着起身,

“今日还有些事情,你且寻着东南王去下两把吧。”

胡婉儿也不是什么难缠的,便是低低应着,掩盖住面上失落,才依依不舍地看着陈远离开。

掀开袖子一角,看了看已经渐老化的皮肤,胡婉儿却是一笑,

“若是早点遇见陈哥就好了。”

东南王来了,火急火燎的来了。

口中棋技念念有词,手上转棋潇潇洒洒,却是棋盘前一坐,扬言要与胡婉儿这国手对上一对!

“天不生我东南王,棋道万古如长夜,棋来!”

半炷香后。

“焯!”

东南王毫无疑问地落败,却见胡婉儿面色平淡,低声道:

“真是臭棋篓子。”

“……”

……

夜里,陈远寻到了宁如雪,试问白天宁如雪为何不让他做皇帝。

宁如雪却是脸色红扑扑的,说道:

“皇帝都有三宫六院,佳丽三千……我只准许你与我一人,同赏月,览千秋。”

陈远自是一笑,“还以为多大事呢,我本就不打算做皇帝的……但你这么一说,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臭男人!”

宁如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二人扭打在一起。

此夜,

插花弄玉,倾囊相授。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挠人心的声音叠绵不绝。

陈远终于告别了两千多年的童子身份。

……

自榻上醒来,陈远神清气爽。

只觉得连修为都精进了三分。

瞧着身旁佳人裸露着背,便怜惜地亲吻下,给其捻了捻背子,便下了床。

“一天没有修炼了,进度早就落下了。”

“国师误我啊……”

陈远出了小院,这小院是曾经胡府的偏院改的,陈远在这里住了个习惯,便交由泥瓦匠,重新砌了院墙,改了门府,便成了陈远与宁如雪的温暖小窝了。

外头街道热闹,大年初九依旧小雪,但耐不住百姓心里火热。

几个孩童你追我赶,却是将手里的糖葫芦跌在了地上,沾了些被马蹄车轮碾过的脏水,当下是气得哇哇大哭起来。

陈远看着这一幕,倒觉得亲切,便上了前去,把糖葫芦捏起,低声道:

“回溯。”

糖葫芦上的脏水很快消逝,跟新出锅浇了糖衣的没什么区别。

那孩童看着糖葫芦重新翻新,当下也是激动地大喊:

“是仙术,是仙术!”

“吧嗒。”

他将自己滚到了泥地里,转了几圈,过年刚缝制的新袄子,就这么沾上了脏污的水。

喜滋滋地站起,摊着手,

“大哥哥再施展下仙术!”

周围孩童眼巴巴地看着,陈远却是来了兴致,道:

“施不了一点,你这回家是要被娘亲抽屁股蛋子了。”

“哇!!”

孩子哭得声音颇大。

只觉得这社会险恶,人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