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神色微凛,停了笔,看向戴明月。

  茶水沸腾,升起袅袅白雾,屋内只开了盏柔和的橘光,她被暖光包裹着,氤氲的雾气仿佛在她身周流淌。她穿着浴袍,黑发温顺地耷在肩头,温雅乌黑的眼眸透过雾气注视着何夕,两颊浮起薄粉,有些羞怯,有些俏皮。

  何夕忽然心跳加速,她慌乱垂下眼,提着茶壶开始沏茶。

  她装作不懂,问:“生理距离,是什么距离?”

  戴明月两颊的红更甚,她支支吾吾道:“你别装,又不是不知道。”

  何夕将茶沫撇去后,正色道:“目前来看,我们不知道怪像出现的原因,从一面镜子到所有镜子,这种扩散的原因是你打碎了厕所那面镜子,如果我们把它看成一碗珠子,你将碗打碎了,这些珠子就会四处溅洒,分散到更广的范围,但这个范围是有限的,我就是这个‘有限’,所以我只要出现在你的视野范围内,怪像就直接消失。”

  她在纸上画了下来,看上去更容易理解。

  “到后面这个珠子因为某种外力继续扩散,造成了所有镜面物体都出现了这样的异象,这个外力,可能是由于你去了道观。”

  戴明月顺着她分析:“但镜面物体这一点在我们领证后就消失了,重新回到了所有镜子这点上,这样看起来不像是道观这个因素。”

  何夕皱眉,这样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关联,或许她们的思路错了。

  分析卡壳了,戴明月决定将自己的镜子怪像先放一边,分析何夕的梦境:“你说你梦里出现了我的日记本?”

  何夕点头:“外壳是粉色软包,首页画了月牙,还写了那首《归园田居》。”

  戴明月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神色有些凝重,摇头道:“可我从来没写过日记,更别说这样的日记本了。”

  这下轮到何夕震惊了,她将自己脑海中挥之不散的日记内容念出来。

  戴明月听了惊讶得一直喝水。

  “你说的这些......确实是我曾经想过的,但就是想过,并没有写下来。”

  经过两人沟通,何夕这才明白,原来那本日记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戴明月习惯每晚睡觉前在脑海里过一遍整天的事,有时还会有感慨,梦就将她脑海中曾经有过的想法转换成文字,形成了那个日记本。

  戴明月觉得细思极恐,她摸了摸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说:“我觉得这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啊。”

  梦将戴明月从遇见何夕以来的想法都记录了下来,这怎么可能。

  “或许我们可以从它的目的出发,这些怪像的出现,想要获得什么呢,要达到什么目的呢。”何夕思忖。

  戴明月半开玩笑:“目前来看,我跟你其实是受益者啊。”

  她喝了口茶润口,分析起来:“虽然镜子跟梦对我们生活造成了一定影响,但两者好像是一种无形的绳子,或者说牵绊,用一些机缘巧合的事将我们两人联系起来。如果不是我能在镜子中看到你,我就不会去道观祈福,喝醉酒那晚也不会去找你。又说梦,如果你没做这些对换视角的梦,你没法了解我的情绪感受,曾经的误会就没法解开。”

  仔细回想起来,这段时间有太多巧合,所以才让何夕有了冥冥之中的感觉。

  戴明月打了个哈欠,刚刚的分析消耗掉她太多脑细胞,她现在有些犯困了。

  “休息吧,这两个东西一时半会也解不开。”

  戴明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哪知在这儿坐了半天,腰带不知道怎么松了,浴袍松垮垮地耷在身上,露出里头粉色吊带裙。

  何夕还坐着,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一清二楚。

  粉裙看上去没什么布料,但设计跟版型都是上乘,半露的□□被两片小块的布料包裹着,两根细细的带子挂在莹润的肩头,看上去时刻有走光的风险,但却是营造若隐若现的性感,裙边在膝盖上头约一个拳头的长度,腰臀被布料包裹,衬出她盈盈一握的小腰,这样又反衬上面的饱满,下面臀部的挺翘丰满,两条骨肉匀称的长腿又长又直。

  她的整个身体不是孱弱的瘦,因为近期拍戏要习武的缘故,所以四肢看似纤细,但一用力就能看到肌肉线条,有游走于性感与力量之间的美感。。

  戴明月懒腰还没伸完就觉得胸脯清凉,她连忙拉过浴袍,将美好全都包裹起来。

  何夕觉得嗓子很干,喝了好几口水都解不了渴。

  “那个,我今晚睡哪儿啊。”戴明月问。

  小田居有客房,主要是用于沈女士偶尔来居住,但长时间没住人,就剩个空床架子,铺盖被单都在柜子里放着。

  何夕试探性道:“客房还没打扫,要不你睡主卧?”

  戴明月点头,她本来也没打算去睡客房,不过是略作矜持口头问问罢了。

  不过她还是调侃道:“你早就知道我今天回来,没提早收拾么,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何夕也不争辩,低下头开始收拾茶具,说:“你困了就先去睡,我把这儿收拾好了再来。”

  戴明月见她这副样子,不用想都知道她这会儿心里乐开了花。

  她在卧室里转了一圈,看到床头柜上的木框,她拿起来仔细看,发现后面还刻有花纹,虽不繁杂,但胜在精细。

  何夕收拾完刚准备进屋,就看她匆匆忙忙跑下楼。

  过了会儿又见她急匆匆地上楼,把她的结婚证拿了上来嵌进了另一边空着的位置,还不忘说:“这样才好看嘛。”

  何夕整理好床铺,问:“现在睡还是等会儿睡?”

  戴明月正在看床头的壁灯,灯罩是用枯树枝做的,看上去像个小鸟窝,她之前在镜子里看时就注意到了,觉得挺有意思。

  “现在睡吧。”她把壁灯打开了,小小的一隅暖光。

  大灯一关,房间里就昏暗下来,何夕没开空调,乡下四处都是植被密林,夏天一入夜就退了凉,睡觉时还会盖着薄被。

  戴明月抬手要脱浴袍,见何夕直直地把自己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你把脸转过去。”

  何夕笑笑,心道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但她还是侧过脸,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后,她感到身侧的位置一沉,一阵清香萦绕在鼻尖。

  两人身上各自搭着条凉被,戴明月朝着何夕那面睡着,戳了戳她的背,小声说:“好了。”

  何夕转过来平躺着,余光看到她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

  戴明月以为她在笑自己,不好气道:“你是存心拿这条裙子给我的吧,明明那行李箱里头还有其他裙子,你非得拿个装在袋子里的。”

  何夕弯着眼:“我以为你都把贴身衣物单独放在袋子里,这条裙子不是睡觉时穿的么?”

  说的没错,但也要看是睡什么觉啊,戴明月在心底嘀咕。

  两人之前的那次是在酒后,全靠头脑发热,这会儿清醒着,倒还不好意思了起来。

  房间安静了会儿,何夕率先开口:“刚刚不是在笑话你,是觉得这样子好像我们高考毕业后第一次睡在一起。”

  那时候两人已经在一起,趁着暑假的尾巴出去旅游,景区只剩大床房,两人晚上睡在一个被窝,拘谨得手足无措。

  戴明月也想了起来,她嘀咕道:“那时候再青涩也是抱着睡,哪里像现在,睡那么边上,怕我吃了你啊。”

  何夕听得不清楚,但大概能猜到些,直接转过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她,问:“你累吗?”

  睡觉前忘了拉窗帘,月光似水,倾洒得半个屋子都是,何夕睡在窗户那边,她背着光,就这么看着眼前的明月。

  她眸子里都撑着温润的月光,饱满的胸部因侧卧着挤出一条深深的沟壑,整个人睡在月光里,莹白清润。

  “今晚的月亮又美又白啊。”何夕忍不住赞叹。

  戴明月是纯粹的嘴强王者,她爱跟何夕耍嘴炮,但真正临到那个时候又有些退缩,完全没有她醉酒后的大胆。

  她拉了拉胸前的被子,娇嗔地看了何夕一眼,什么月亮又美又白,这还用上了拟人的修辞手法是吧。

  何夕单手枕在侧脸,紧盯着她,问:“今天忙了一天,会不会觉得累。”

  “哪里累了,不就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么,这也能叫累啊。”戴明月被她直勾勾地盯着有些不好意思。

  见她精神头还不错,何夕放下心。

  她挪过去,将人搂了过来,手顺势掀开了两人间的薄被。

  何夕捧着她的脸,耳鬓厮磨了会儿便开始接吻。

  唇齿间弥漫着柠檬的清新香气,舌尖还有淡淡的茶香。

  何夕在她上挑的唇角辗转,感受着唇瓣的柔软,后又捧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吻就从舒缓到急切。

  她像是要将戴明月口腔中的氧气全都吸光,一会挑逗着舌尖,一会又用力吸吮,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她下唇。

  戴明月被她亲得快要喘不过气,何夕每一次吸吮都让她觉得舌尖发麻,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终于在她快要经受不住时,何夕放开了她,两人额头相抵,就这么对视着。

  欲望与爱意在对视间翻滚流淌。

  戴明月刚喘过气来,何夕就翻身跨坐到她身上,她开始顺着脖颈亲吻下去。

  在山呼海啸中,埋在山丘,覆上笼雪。

  于是,有什么东西悄然绽放。右耳是微风拂过花苞的温柔,左耳是春阳照在积雪上融化的声音。

  枝头的红梅点点覆了雪,花骨朵在晨雾中绽放。

  戴明月只觉浑身酥麻,不知所措。

  再往下,何夕抬起她的腿,慢慢打量过去。

  她的脚趾微微蜷缩着,食指上有一粒红痣,这是在两人曾经一起洗脚时发现的,何夕忍不住亲吻上去,她觉得明月浑身上下都是美的,就连痣都这么懂事,长在合适的位置,这是一种别样的性感,刚好戳在她的心窝上。

  何夕抓着她的脚踝,将她两腿放在自己身侧,裙摆被推了上去,堆在腰间。

  山间的清泉叮咚,在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中,随着小径流淌而下,月光轻柔,包裹着世间万物。

  戴明月在骤雨初歇时看向窗外,她想起那首诗。

  我等着,用化石般的耐心,

  可是月光使我聋了,山风不断袭来;

  在午夜古老的林中,百合苍白。

  她想,我没有化石般的耐心,向来都是偏执。

  何夕就像一个小太阳,在太阳的照耀下,她终于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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