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衿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病房的灯光刺眼,周围形成了一些光晕,照得病房更加孤寂冷清。
“你醒了, 女儿!”
文道全当时在开会, 听到文子衿晕了立马就过来了。
文子衿点头:“嗯。”
她用着虚脱的语气喊他:“爸爸。”
文道全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红了眼眶, 文子衿已经五年没回来过香港了, 这孩子未免也瘦了太多。
“爸爸,我想让妈妈受伤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文子衿脸色惨白,有力无气地抓住了文道全的手臂, 眼里带着泪花。
文道全心疼得不得了,立马答应了她:“好, 爸爸现在就安排人去查。”
“好, 谢谢爸爸。”文子衿咳嗽了几声,时迁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 然后又看了文道全一眼。
文道全好多工作没处理,看到文子衿只是疲劳过度而晕倒的, 现在没事了,还有时迁在这照顾她, 他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文道全走后, 文子衿瞥了时迁一眼, 时迁的嘴角正被她压着。
文子衿终于憋不住了, 笑了起来:“行了,你想笑就笑。”
时迁嗯了一声:“小姐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文子衿摇头:“也还行。”
时迁:“……”
只要是她爸爸太爱护她了, 受不得她受苦受委屈,就算不使用这招, 只要她撒撒娇,文道全都会帮忙的。
文子衿没有躺着等消息,也是找侦探去观察一下平时的康憬会去哪里。
警察也过来带她去录口供,文子衿只是说她已经很久没跟林曼香联系了,警察也觉得问不出什么,只能把林曼香的随身包包给了文子衿。
时迁:“要打开看看吗小姐?”
文子衿看着手里的包,国外牌子的一个新款包包,她却摇摇头,她把包扔给时迁。
“不看了。”
然后从警局出来坐回到了车上。
时迁看着文子衿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哐当”一声,林曼香的包包好像掉下来了了一个东西,像是怀表。
文子衿也注意到了,她眯了眯眼,霎时,她瞪大眼,跑下车拿过那个怀表。
她的眼角渐渐变红,嘴唇蠕动着,好像要说些什么。弦猪府
怀表看起来有一些年代感了,但是被主人保护的很好,只有几条不明显的划痕恶意。
文子衿打开怀表的手都是颤抖的。
上面的照片里有一个女人抱着两个小女孩,看起来是母女。
时迁也认出来了。
那个女人是林曼香,其中一个小女孩是小姐,还有一个小女孩看起来比文子衿大一点的,是文子衿的姐姐。
时迁也愣住,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大小姐是她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她刚离开孤儿院来到文家时,大小姐就把她当妹妹了,还很乐意带她出去玩。
文子衿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照片:“姐姐...”
她摸了一下那张笑得很灿烂的脸。
时迁似乎想到了什么:“所以少奶奶是一直带着这个怀表。”
文子衿嗯了一声,她想到林曼香时不时给她打电话来骚扰她,嘴里说的关心,却被文子衿当成了黄鼠狼,林曼香对她的恶语相向假装不在意,其实也会想念她吗?
文子衿不太懂。
这时候时迁接到了一个电话,把文子衿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们挂了电话就往医院里赶。
“文小姐,你的母亲正在抢救,可能撑不过今天晚上了,请你过来一趟。”
文子衿一路上心都是提着的心,那颗心跳得都快要冲出胸膛,手里攥着那只表,指腹不安地摩挲着。
这一路好像特别长,文子衿焦急地看着窗外,眼里好似诉说这心事。
妈妈…求你不要有事。
她已经失去了姐姐了,她不能再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也离开了。
机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好像是在倒数生命一般,而在抢救的医生则是在跟时间赛跑,他们在全力地抢救。
文子衿穿上防护服进到了ICU,看到林曼香周边全是机器,她腹部的血是那么刺眼。
文子衿很害怕。
十年前,她的姐姐也是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管满脸的泪水,上去握住林曼香的手,整个人都在抖。
林曼香其实在抢救过程中醒了一次,后来又因为失血过多晕了。
文子衿握得不是很用力,躺在上面的人好像感觉到了,轻轻地回握住了她。
她艰难地睁开眼。
她慢慢地瞪大眼睛,好像不敢相信在自己眼前痛哭的是自己的多年不见的女儿。
但是她说不了话。
她有点失落,怎么说不了话了,她只想在最后一面跟自己的女儿说说话啊。
泪水不受控地滑落下来浸到头发里,然后她又缓缓地闭上眼睛了,文子衿感到回握住自己的手松开了。
“妈妈!”
机器尖锐的声音随着文子衿的痛苦声一起响起。
林曼香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笑了。
她也许在笑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也许在笑听到了那声多年未听见的“妈妈”。
她满足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抢救的医生默默叹息着。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时迁在外面看着这一切,她咬着牙转过头,眼眶红了起来。
林曼香从里面被推了出来,但是文子衿发了疯似的,拽着林曼香的手不肯松开。
她哭得撕心裂肺:“求你们救救她,不要带走我的妈妈……”
医生欲言又止:“抱歉,我们……”
为了不影响到医生的工作,时迁只能把文子衿的手拉开。
“小姐!”幸好时迁比文子衿的力气大,才能把她控制住,不然下一秒文子衿就要把医院拆了。
“子衿!”
时迁闻声转过头,那个女人穿着薄薄的风衣,匆匆忙忙地走过来。
但是她看到文子衿的样子愣住了。
文子衿像小孩子得不到糖果一样,在地上大哭着,委屈地抱着自己。
叶半夏看到这一幕眼睛突然起雾,她走过去蹲下来抱住了她,没有说话。
文子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抬起眼。
她似乎更委屈了,她用力地回抱住了叶半夏:“学姐……”
她哭得更大声了,像是破碎的琴弦,身子发抖着。
这样的文子衿就如同叶半夏被刀割一般,心疼不已。
叶半夏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柔声说:“我在呢,哭吧。”
文子衿抽泣着:“我…我没有妈妈了……”
叶半夏听到这一句更加心疼她了,但她也只是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哭,耐心地安抚着她。
她不知道要怎么缓解文子衿的伤心,她能做的只有陪着她了。
过了许久,文子衿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时迁担心她又晕了,想把她扶起来,却被叶半夏的手挡住了。
叶半夏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她用口型说:“她睡着了。”
她看了眼怀里的文子衿,眼睛和鼻子都被她哭得红红的,呼吸均匀的。
时迁和叶半夏把她扶到了椅子上。
让她的头枕在叶半夏的大腿上。
叶半夏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
睡吧,如果悲伤充满了你的世界,那么就睡觉吧。
“文子衿不看手机吗?”
她轻声问时迁。
时迁摇头,连忙解释说:“小姐一直在忙,她根本没时间拿出手机,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不要怪她。”
叶半夏无奈地笑:“我怎么会怪她。”
但是她的笑下一秒有变得悲伤,她眼睛有些湿润。
总是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些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