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左南淮低头一看,发现是左父发来的消息。
左父和左母去度蜜月,遇到了暴风雪,飞机晚点,这两天赶不回来,让他代替他们去参加曲京院的拍卖会。
他还特别强调说这场拍卖会上有个清代青花瓷他很喜欢,让左南淮争取拍回来,那个大瓶子放在院子里很好看。
点开左父发过来的链接,发现时间就是今天上午十点。
现在已经八点了。
左南淮拧了拧眉,只能快速吃完早餐,换上衣服,前往拍卖地点。
临走之前,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左南淮转头叮嘱着说道:“对了,李叔,再多派几个人在周围看看,深深回来让他在家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是。”
黑色的宾利稳当当的停在了一处中式园林门口。
这里已经停了不少车了。
门口的接待非常热情的上前来和他们打着招呼。
当看到左南淮时,接待小姐眼里划过一抹惊艳。
“请问这位先生您是…”
“这是我的邀请函。”左南淮礼貌一笑,从文件袋里拿出邀请函。
接待小姐一看,神色立马变得恭敬,“您这边请。”
大门口雅致,进了门,里面更加的气派,是典型的中式园林风格,走进去,是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两旁是清幽的池塘,层层叠叠的往上递进着,两边有着许多的庭院。
穿过一道半圆形的镂空门,走进去是一片更大的天地,假山怪石,无数贵菊绽放,草木葳蕤自生光,红木的檐角飞天,雅致中又不失大气。
“您请坐。”招待小姐给了他一个号牌,然后带着他到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坐下。
“什么时候开始?”左南淮看向四周,发现落座的人还不到一半。
“十点三十开始。”
说完她又贴心的为他沏了一壶西湖龙井。
左南淮浅尝了一口,入口苦涩,后调回甘。
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不料却在放杯子的时候,茶水洒出了些,落到了手上。
左南淮皱眉,只能先去一趟洗手间了。
洗手间有些僻静,他问了路,转了好几次弯才找到。
不料,他刚出洗手间,抬头却突然撞入了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旁人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转弯处的柱子正上方,藏着一个招手的招财猫。
金黄色的招财猫,瞪着红彤彤的眼睛,藏在柱子阴暗之处。
有点邪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的原因,他总感觉被这只猫盯着有些不舒服。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左南淮也不再停留,转身准备离开。却没想到走错了路,走到了一处有些僻静的院子。
院子尽头,是一个被关着的大门,门上挂着一把生了锈的铁锁。
有点好奇,左南淮眯着眼睛透过两扇门中间的缝隙看了过去。
门的那头放着一个火盆,火里点点星光,还有没有烧干净的纸钱。
“ 唉呀!这位客人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拍卖会马上开始了!”尖锐的嗓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
左南淮心头惊了一下,回过头只见一个保安制服的人,急急忙忙朝他凑上来,动作却有意无意的挡住他的视线。
“抱歉,我迷路了。”左南淮礼貌微微一笑。
“我带您回去吧。”
“麻烦了。”
等他们到了现场,拍卖会刚好开始。
“第一件宝贝,有凤来仪凤舞九天牡丹瓶。起拍价三百万!”
左南淮瞟了一眼。
大黄瓶子?不感兴趣。
“下一件宝贝,八仙过海珐琅缠枝纹碗。起拍价四百万!”
不感兴趣。
这些东西在他的世界里早就是司空见惯的了,打了个哈欠,左南淮觉得索然无味。
等了许久,总算是等到了便宜老爸要的青花瓷瓶子。
“雍正御制青花釉里龙纹红底天球瓶,起拍价,五百万!”
下面有人举起了牌。
“六百万!”
“七百万!”
没人叫价了,拍卖官敲了敲锤子,“七百万一次,七百万两次!”
左南淮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举起手里的号牌,“一千万!”
全场寂静。
两个穿着夹克的秃头中年男人在后面叽叽咕咕。
“这年轻人就是浮躁,哪有七百万过了直接出一千万的,这不是纯纯霍霍吗?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呀,压根不懂行情吧。”
“看他那样那么年轻,恐怕花的是家底,就知道啃老,一点也不知道心疼钱。”
左南淮没有理会他们。
这两个人很显然是别的公司找来的代拍。上面的人不好出面,便雇人过来拍。
这两个小子,根本不知道在这种拍卖会上能拍下来的人,对于他们,这些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一千万三次!成交。”
一锤定音!
后面左南淮又随便拍了几件宝贝,便准备离开,不曾想,那两个中年男人却鬼鬼祟祟的坐到了他的旁边。
“你好,这位先生,我们观察你很久了。我们是专业做代拍的,可以帮您以最低的价格砍到最好的宝贝,请问需要服务吗?”说着男人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明信片。
左南淮轻扫了一眼,并没有收下。
“麻烦让一下,你们挡着我的路了。”
二人脸色难堪,不情不愿的往旁边挪了挪。
他前脚刚走,后面的男人便忍不住了,朝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得瑟什么劲儿!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还不是啃老!”
左南淮云淡风轻的看了他一眼,“瞧你这头发都掉光了,年纪也不小了吧,什么时候给你儿买房子买车子啊?”
男人嗓子一梗,“不要你多管闲事!”
左南淮挑眉,“你不是挺爱管闲事儿的吗?”
“你!”男人语塞,只能瞪着他。
左南淮一抬手,两旁的保镖直接冲上来把两个人给带了下去,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连忙道歉,左南淮头都不回直接走了。
对于这些仇富人,他是不想和他们纠缠的。
没必要。
“等一下,左先生!”
只见一位步伐阑珊,穿着华贵古法旗袍的老妇人突然从旁边的门里出来,叫住了他。
她拎着一个古朴雕刻精美的红木箱子,笑着望着他,“左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是这个宅子的主人,今天你是我们的大客户,有的时候相遇也是一种缘分,这个是给您的礼品。”
“每个人都有?”
“不,只有您。”
左南淮接过红木箱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放着一套,质量非常好,刺绣精美的红色嫁衣。
“红嫁衣?”
老妇人点了点头,爬满皱纹的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这是一件珍藏品,我们向来是只展出不售卖的,就等着它的有缘人,今天终于等到您了。”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们还是拿去继续展览吧。”
“您还是收下吧,没了你,它就没有价值了。”老妇人语气含着深意。
左南淮心头一跳,再次低头看着那一套火红色的嫁衣,红色,仿佛是流淌的鲜血一样。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像是有毒的迷人花朵,掠夺着人的视线。
“那就谢谢你了。”合上箱子,左南淮对她道谢。“这套嫁衣真的很漂亮。”
“谢谢您,您真是一个有眼光的人。”老妇人笑脸盈盈,脸上的褶子堆到了一起。
左南淮没有细想,眼看时间不早了,他出了院子就将这个红木箱子放到了后备箱里,自己就坐在了车的后排。
忙了一天,眼皮有些沉,他准备先打个盹儿。
却没想到刚闭上眼睛,忽然整个人身体一抽,又猛然睁开眼来。
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朦朦胧胧的红,透过那一抹红,看到了龙凤烛在燃烧着。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娘子,你总算回来了。”
话音刚落,左南淮感觉眼前一亮,紧接着他头上的红盖头被人挑开了。
先前红木箱子里的嫁衣此刻却穿在了他的身上。
…
李叔今天把整个别墅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依旧没有见到那个小孩。
甚至是把池塘和水井的水都抽干了,也没发现人。
“奇怪,这小孩能去哪儿呢?”李叔紧皱着花白的眉,心里是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他眼前一个影子闪了过去,他猛然抬头朝着门口追了过去。
“小孩…”没说完的话,堵在了他嗓子眼里。李叔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沈…沈先生!?”
少爷不是说沈先生早就客死他乡了吗?怎么现在人又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
只见一身黑衣的男人坐在凉椅上,长腿屈起,姿态慵懒,见他过来,他抬了抬眼皮,胸腔里漫出几分笑意,薄唇微扬,“好久不见,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