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宝鉴4

  金不换躲避的同时也是大惊失色——

  “你是什么人?”

  这少年看着不过十几岁的模样,怎么竟能有这么高的武功?他可从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个岁数的高手!

  但就算是这样的时候,金不换也没忘了在问话的同一时刻,又将棍法一变,再一次从斜下方挑向沈浪腰间重穴。

  金不换此人,在《武林外史》这本书里阴险狡诈、无情无义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是真正的可以称得上“喂不熟的白眼狼”,对他再好的朋友,一旦发现有了利益他就会立刻背叛、甚至反手给朋友致命一击。

  楚蓝很不理解这个人竟然能在书里蹦跶那么久。

  他的武功,别说沈浪了,如果是堂堂正正的单打独斗,金无望、熊猫儿、王怜花、可能连丐帮那三大长老欧阳轮几个都能杀金不换。

  但就是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一再从他手上吃亏。

  这就是这个故事让楚蓝看得最不舒服的地方。

  同理还有朱七七,永远都在作、在拖后腿,但她连几句责备都没听到过,最重的一次还是沈浪开的口。

  把她赶走之后立刻又开始犯病。

  紧接着沈浪还在与熊猫儿的对话中表示并非有心,赶走朱七七是为了她好,不是真正责怪她的自作主张和多嘴害死了徐若愚。

  楚蓝小时候看书的时候接受不了,如今也还是一样。

  沈浪在回答金不换的问题之前,将他点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金不换虽然不能动,嘴却还是能动、眼珠子也还能转。

  在他以为,自己已经避开了沈浪那两根手指,在他看来这是万无一失的一闪,因此才会开口问话的同时又跟了一棍。

  他与人动手,最常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无数江湖好汉输在他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下。

  可这回金不换却没能成功!

  沈浪那两指在任何人看来都已经用老了招式、不可能再变只能撤手的时候,他变招了!

  若说金不换打的是一个出其不意的话,沈浪的这一招在他看来就是以他的经验看来最叫人难以预料的一招。

  不是凡人能够用得出来的招式!

  金不换被点中了穴道之后,僵在原地不能动,眼珠子却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浪却没有杀他的意思,将人制住之后,一手扶着那个乞丐,微笑道:“在下只是江湖中一个无名小子而已,不足挂齿。”

  他看向那个乞丐。

  那乞丐只是走投无路之下才逼不得已向遇到的三个少年人求救,其实他打从心眼儿里不觉得自己能够得救,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万万没想到,这仓促之间遇到的少年竟然有这样高强的武功!

  这乞丐大喜过望,连忙抓住了沈浪说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我叫赵狗子我师父是丐帮的长老欧阳长利。这狗贼与我们师徒说话时趁我师父毫无防备打了他一掌,师父受了重伤,留下拼死阻拦金不换这狗贼,叫我逃命。我本不想舍下师父独自逃生,可师父他老人家心脉重伤已经断了生机,我必须逃,逃出去找左长老做主,揭穿金不换的真面目为师父他老人家报仇雪恨!”

  这个人一说完,金不换急声说道:“少侠千万别听这个惯偷的!你们既然也是江湖人,想必听过见义勇为金不换的名号吧?在下正是丐帮长老金不换。此人偷人钱财,被抓到后不仅不肯归还,还要痛下杀手,我正好撞见,便要拿他回丐帮以帮规处置!不料才制住了他,他师父欧阳长利就来了。这欧阳长利也是丐帮的长老之一,往日里在帮中名声一向不错。他听说自己的徒弟偷盗不成便要杀人,违了丐帮帮规后,便十分愧疚,说要与我一同将此人送回丐帮当着众多弟子的面以帮规处置他的!我想他毕竟是赵狗子的师父,既然有心清理门户,我这外人不好越俎代庖,便同意了。不料我们三人一同走到这荒郊野外,那欧阳长利突然对我下手。若不是我反应及时,又技高一筹,方才已经死在欧阳长利手中了!”

  他一口气说完,脸都憋红了。

  说完之后满脸诚恳地看着沈浪又说道:“你若是不信的话只管去找那欧阳长利看一看,他的伤口和我身上的伤口对一对。我看少侠武功不弱,你只要看了欧阳长利身上的伤口和我的伤口,就能够分辨出来我们到底地先出手偷袭的了!”

  赵狗子骂道:“直娘贼,你这狗娘养的金不换!可真会颠倒黑白!既然是我师父先下手要杀你,差点就成功了,那你又为什么要追杀我!方才你在这位少侠面前可是要对我痛下杀手的!”

  他说完急切地看着沈浪说道:“沈少侠!你千万别信他的话!他说的都是假的,此人假仁假义、最会骗人!在今日之前我们师徒二人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所以我师父才上了他的当,听他说这个林子里有个丐帮的弟子受伤了,我们二人跟他一起过来想着要搭救帮中弟子,这才会被他暗算。我说的都是真话!若有一句假话叫我天打五雷轰死无全尸!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金不换虽然不能动,但嘴皮子却很利索,立即冷笑道:“怪了,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撒谎把你们师徒二人骗到这荒郊野岭杀了?总要有个理由吧?金不换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

  赵狗子一时呆住了:“你!”

  他答不上来,金不换立即说道:“沈少侠你瞧,他说不出来缘由!他分明是在说假话!我真没骗你,你要信他发誓的话,我也在这儿指天立个誓又如何?如果真的老天有眼,这天底下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雷劈死了,只怕老天爷都忙不过来!向来是那鬼话连篇、心虚气短之辈最爱发誓,只因他们知道,除了发誓,再也没有任何能让人相信自己的好法子了!反正发誓只是动动嘴皮子,根本不会掉一块肉,不疼不痒!”

  赵狗子反驳不了,生怕沈浪信了金不换的话,急得眼圈都红了,死死地抓着救命稻草沈浪说道:“若是我们师徒二人想暗算他,他没理由杀了我师父还要来追杀我!已经看到我向你们求救了还要下杀手!他分明是怕我在全天下人面前揭破他的真面目,这才追着一定要杀我灭口的!只要杀死了我,他尽可以在你们面前把黑的说成白的了!那时候我们师徒俩都去见了阎王老爷,再大的冤屈也说不出口,只能任由他泼我们脏水了!”

  金不换冷笑着说道:“你别说这些没有没影的事,以我的武功,若真要杀你,会让你跑到这大路上来求救么?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的武功。若是以你所说,我要暗算你们师徒,你们两个对我毫无防备,我只管在水里、在干粮里下毒,干干脆脆就将你们两个毒死了,在树林子里挖个坑把尸体就地掩埋,神不知鬼不觉,谁能发现?我为什么偏要用武功杀你师父?还让你跑了?”

  赵狗子再一次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

  他道:“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们师徒到野外来才突然发难!就在方才你动手之前,我还当你是丐帮长老、名满江湖的高手见义勇为金不换,对你只有敬重!谁知道你竟然是个这样阴险毒辣的卑鄙小人!该下地狱的狗贼!”

  他骂着骂着怒气上涌,就要往金不换冲去,手也抬了起来。

  金不换大叫道:“你竟敢当着这位少侠的面对我下杀手!怎么样,终于被我以言语激出了你的真面目!少侠你看,我已经被你制住,他还不满足,还想动手杀人!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这师徒二人是丐帮中的败类!我逼不得已还手,匆忙间出手太重杀了欧阳长利,就算叫左长老、欧阳轮欧阳长老知道了也是清理丐帮败类!”

  赵狗子想也不想大叫道:“我没要杀你!”

  金不换的声音也很大,步步紧逼问道:“我已经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你不想杀我上前来干什么!我若被你杀死,死人自然是再也无法为自己辩白,只能任由你颠倒黑白了是不是!”

  赵狗子道:“我只是想打你一拳出出气!”

  金不换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被我叫破了当然这么说,可是方才我要是没有叫破,谁知道你是打我一拳,还是要给我一刀、又或者是在我天灵盖上拍一掌!更何况分明是你们试图暗算我不成,我凭什么还要白白挨你一拳?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赵狗子简直气疯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斗嘴绝不是金不换的对手,浑身发抖地转身对沈浪说道:“少侠,求你去看看我师父吧!”

  他提到“师父”两个字,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在那张脏污的面容上冲出两道肉色的沟壑,看起来滑稽而又心酸。

  “我逃走时师父还活着,只是一边拼死缠着金不换叫他无法来分神来追我,一边叫我快逃!咱们若是这时候去看,说不定师父他老人家还活着还能救得回来!”

  沈浪点头道:“不错。”

  他扶着赵狗子便要往他逃过来的方向走去。

  赵狗子擦着眼泪哽咽着说道:“我在前头带路。”

  金不换大声喊道:“别把我留在这里、带我也一起去啊!”

  赵狗子看了一眼金不换,又看向沈浪——他不准备再说什么对金不换不利的话,说什么都会被金不换反驳得他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反而会多说多错,已经打定了主意再不跟他做这无谓的口舌之争了。

  反正事实总是事实,任由这狗贼金不换说出一朵花来,事实也不会改变。

  只要见了他师父,自然一切真相大白。

  而此时,他才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与他求助这少年一起的另外两个少侠已经不知所踪。

  马儿留在原地,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赵狗子惊疑不定地叫道:“少侠!你,你那两位朋友怎么不见了?他们——”

  沈浪笑道:“他们早已去救你师父了。”

  赵狗子道:“什么?”

  本以为自己还是立于不败之地的金不换终于也微微变了脸色:“什么?”

  赵狗子和沈浪一起看向他。

  他勉强笑道:“我还想要带路,没想到少侠的两位朋友一起去了。他们如何知道欧阳长利在何处?”

  沈浪道:“方才我们在马上瞧见了你们过来的方向。那位楚女侠的医术极为出众,说一句或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

  他微微一笑,视线从金不换强作镇定的脸上移到了赵狗子激动异常的面容上。

  “只要那位欧阳长利长老还没断气,楚女侠一定能将他救回来。”

  赵狗子擦着眼泪激动道:“师父肯定还活着!他武功只在丐帮左长老三人之下,内力在三位长老之上,师父常说他只输在了招式笨拙和脑子不够灵便!”

  沈浪笑道:“那咱们这便过去瞧瞧,说不定楚女侠已经将你师父救醒了。”

  赵狗子心急师父,不用他说,自然打起了精神大步走在前头领路。

  金不换连忙叫道:“等等、等等!这位少侠,你还没有解开我的穴道!我跟你们一起,也好跟欧阳长利当面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