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真理没有回应男人的鬼话, 她伸出手推上他的胸膛,用力一推却没推动,伏黑甚尔的心跳声从她的掌心传来。

  咚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非常规律像他的主人一样强健有力。

  关键是胸肌真的很软。

  伏黑甚尔感受着胸膛传来的压力, 挑眉一笑, 那笑容充满着挑逗的意味, 男人毫不掩饰的压低自己的声线,凑到少女的耳边说道。

  “要来点付费项目吗?”

  “小鬼。”

  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和侵略的气息让长野真理有些不适,她没有坚持着继续推男人, 反而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一个安全距离。

  “穿条裤子吧甚尔。”

  长野真理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伏黑甚尔并向他发出了男德警告。

  还不是时候。

  少女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 现在的不确定因素还太多太多,不要让一时的享乐毁掉了后续的进程。

  金发少女默默呼出一口气, 转头错开了那双目光沉沉的眼, 她自然的将项链放回到衣领里, 若无其事的说道。

  “用十字架杀人是美国人的恶趣味吗?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设计。”

  伏黑甚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懒懒散散的靠坐着,好像一只饱食过后正在休憩的大猫懒懒散散的半抬着眼, 回了一句。

  “他们不可能没让你参与设计,你也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男人直白的话语一下子揭示了长野真理骨子里的那股操控欲。确实,少女为了和他们商议这枚武器的设计好几次飞去了美国, 从初稿到成品的全过程都没有放过。

  少女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只是十字架的设想确实是他们那边先提出的, 长野真理并无所谓, 她只是需要一件有欺骗性外表的武器,达成这个目的就够了。

  “还是甚尔了解我。”

  长野真理眨了眨眼睛, 神态冷清倒是让少女多了一份反差感。

  看着这样的少女,伏黑甚尔目光幽深, 安静了半天忽然开口说道。

  “现在的你,我不够了解了。”

  伏黑甚尔真的已经很久没见过少女了。好像在他看不见的时光中,长野真理一下子就从稚嫩的新芽长成了一株成熟的花蕾。

  男人的眼神从少女一缕缕金色的发丝一直看到她精致小巧的下颌,她的眉眼好像更加狭长精致,逐渐脱离了年幼的标签。

  只是外表的变化还是比不上内心的变化,少女的表情比起初识的时候更加生动,那时的她假意微笑的模样一眼就能被他看穿,可现在却有着三分真七分假的样子,让他不能轻易辨析。

  “我是变了不少。”

  长野真理也没想过自己的性格也会随着时间有这样的波动,遥记得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来到的世界是咒回的世界,那种冷漠的抽离感让她只是将所有的剧情人物都当作是一场游戏。

  可他们却不是游戏,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在一起学习、做任务甚至是共同生活的每一天都是她真实的经历,点点滴滴描绘出她的人生。

  面对咒灵的恐惧是真的,面对鲜血的疼痛是真的,面对朋友奉献的动容也是真的。

  现在的她,比起过去的利己心理也多了一份责任,对朋友的守护、对咒术界的改革种种种种原因,构成了她不停前行的动力。

  “甚尔倒是没变。”

  长野真理认认真真的侧过头看了一眼男人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下颌线让男人看上去英气十足,那双半眯着的眼眸却深不可测徒增了一份痞气。

  男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不经意的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疑问的哼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嗯?”

  少女解释道:“还是那么随性。”

  少女用的随性这个词很难定义,既可以说它是一个褒义词,一个有着自由的灵魂的人是随性的就像田野间的风一般无拘无束。与此同时它也是一个贬义词,一个随性的人必然逃不开孤独寂寞的生活,随性也意味着那些没有理想浑浑噩噩生活的人。

  这个词很难定义,就像是伏黑甚尔这个人很难定义一样。他的一切行为也没有所图,自由的灵魂和行尸走肉本是两个极端的生活方式,现在却在同一个人身上和谐共存。

  “爸爸?”

  伏黑惠醒了,他慢慢坐起身睡眼朦胧中便看见一男一女坐在一起交流,是他最熟悉的两个身影,于是无意识的将话语脱口而出。

  直到意识回笼,伏黑惠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他立刻咬住嘴唇,抬眼去看那个人的反应。

  很好,伏黑甚尔只是撇了一眼自家的儿子,依然是那副模样,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好像对男孩的称呼无动于衷。

  可是看到这样的伏黑甚尔,小小的惠觉得自己心中还是有些恼怒或者说是失落的,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冷漠。

  从出生没多久,伏黑惠就没了母亲。在他的印象里只有走走停停来了又不断消失的女性身影。直到他和津美纪母女生活在一起才知道母亲这个概念,也知道了一直对他不亲近的男人是他的父亲。

  也许是心结也许是执念,伏黑惠从来没有喊过伏黑甚尔一声爸爸,他也从没喊过任何人妈妈,而伏黑甚尔自然也是毫不在意,听着自己的儿子喊自己的名字也表现如常。

  男孩就这么站在原地,无措的看着那个男人,即使早熟如他也很难接受自己亲生父亲的冷待。

  “过来,小鬼。”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丝讥笑,看着不够友善的表情,却也足够了满足伏黑惠对他的期待。

  乖乖走了过来,男孩想爬上沙发却被伏黑甚尔一把提了起来,薅到了他和少女中间的空隙里,三人紧紧贴在一起,只有长野真理和伏黑惠在交谈,黑发的男人偶尔不走心的发出几声敷衍的应答,离温馨和谐还很遥远,可伏黑惠却很开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下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晶莹剔透的雪渐渐铺满了整片大地,院子里皑皑白雪涨出了厚厚的一层。

  伏黑甚尔打断了正在说话的两人,他跟少女说道。

  “好久没有打一场了。”

  这一瞬间,少女眼中有了一丝光亮,她的嘴角上扬,饶有趣味的点头。

  正好可以检验一下自己最近的成果。和高专里的大家一起体术训练虽然也能锻炼到,可和经验老道且身体素质极强的伏黑甚尔对打更让她受益匪浅。

  “让惠看着,没关系吗?”

  长野真理撇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男孩,目光又移向了没有任何表示的男人。

  伏黑甚尔只是随意的掰了掰脖子,脖子上的青筋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有什么关系。”

  伏黑甚尔一幅无所谓的模样,语气淡然的说道。

  “你能看见吧,那小子有咒力。”

  长野真理当然能看见伏黑惠身上的咒力,即使看不见她也知道剧情,可是她不确定伏黑甚尔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最讨厌咒术界了不是吗?

  “别多想了,小鬼。”

  伏黑甚尔警告的看了一眼少女,好像知道了她脑海中密密麻麻的思考。

  “让他知道而已,至于怎么选择那就看他自己的想法。”

  伏黑甚尔根本不在意伏黑惠未来是打算平凡度过一生还是在咒术界里生存,他只是那个小鬼的老爹也不是他的保姆,而且伏黑惠是个自己有主意的孩子。

  闲谈就到此为止了,做好准备的两人面色一凝,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只是一场肉与肉的搏击。

  长野真理家的院子不算小,可对于处在体术巅峰的两个人来说还是不够伸展,两人都是点到为止。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这场对打才正式结束。长野真理已经负伤倒在了雪地里开始大口喘息,浓浓的白起不断从少女口中吐出。

  伏黑惠看着两人停下了动作,急忙跑过去想扶起地上的少女,可她却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扶。

  长野真理的模样狼狈不堪,可伏黑甚尔也多了几处暗伤。他的脸颊上一块青紫,左下腹部和大腿侧方也都有了淤青,换做是拿了武器的时候,杀伤力会更大一些。

  少女进步的这么快,看来还是实战经验的作用,伏黑甚尔有些满足的舔了舔溢出鲜血的嘴角,眼里难得多了一丝笑意。

  “啪。”

  一个雪球腾空飞来,准确的砸在伏黑甚尔的身上,男人早就看见了自己的儿子暗戳戳地搓雪球,他只是懒得去躲而已。

  冰凉的雪球化在伏黑甚尔的外套上,留下了一个水印。

  男人挑衅地抬起头,仰着下巴,眼里划过一丝轻蔑,他开口对伏黑惠说道。

  “就这?软趴趴的小雪球。”

  伏黑惠恼怒的瞪大眼睛,他不服输的蹲在地上又一次搓起雪球,只是这一次没等他搓完,一大摊的雪从天而降,几乎将他的小身板掩埋起来,沉重的雪让他蹲不稳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喜欢雪吗?小鬼。”

  懒懒散散的磁性声音从男孩的头顶传来,他即使看不见也知道那个男人是一幅怎样的嘴脸。

  伏黑惠被一股力量支撑着腾的一下从雪堆里爬出来,又开始搓雪球,长野真理也光明正大的帮忙,一枚枚炮弹装载完毕,由男孩开始发射。

  伏黑甚尔只是静静的看着,甚至连脚都没挪就躲避过去了所有的雪球,这幅淡定的样子让伏黑惠更加恼火了。

  长野真理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扔出去了几个雪球助力,加持了力量的雪球直接从伏黑甚尔的头上爆开,染白了他的碎发。

  很好,大战又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