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都是错觉,车里什么都没有,是你梦游了。”

  这是阮鲸落醒来后听到的版本,她觉得这个穿白衣服的‘二表哥’在骗人,鬼的梦游,她就没这毛病。

  倒地那一下磕到后脑勺了,起了个疙瘩,碰一下就痛,阮鲸落坐在椅子上呲牙咧嘴,她绝对没有看错,车里还有人,要是没有那她就是见鬼了,这俩半路杀出来的表哥休想蒙她。

  不过,既然人家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她又不清楚车里的是什么人,说不定是杀人越货,哪天警察要是来查,不知情还能保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直是她的人生信条。

  于是接下去的几天,阮鲸落白天都不在鼓楼多待,吃饱就去大门那边,晚上回来也在自己房间不出去,不管外面什么动静她都当做没听见。

  黑白无常白天也不见踪影,车上也没有任何异常,直到陆首秋扛着几大筐东西回来,这故意避开的双方才正式坐到一张桌上。

  陆首秋先去了稻花婶家里把两筐玉菇放下才回鼓楼。

  兴奋的招呼站在门口冲她冷笑的阮鲸落过来搬东西,“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玉菇,翡翠白菜,还有脸盆这么大的鲍鱼和扇贝,大海离深山远着哩,去一趟不容易,”见阮鲸落没动作,她又催促,“还愣着干嘛,搬进去啊。”

  阮鲸落本来是不想动的,这几天她过的水深火热、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会被杀人灭口,就等着陆首秋回来好兴师问罪,但听到对方说东西是给她带的,她这个从小就缺爱的脑子就跟抽风似的不受控制,臭着脸过去搬。

  “你到底是去深山老林还是沙滩大海,玩的挺嗨啊老板。”她抱着那筐碧绿脆生的翡翠白菜阴阳怪气。

  陆首秋看了看门后的两道身影,知道阮鲸落这几天过得肯定不顺心,怨气都像乌云堆积在头顶了,她抽动鼻子嗅了嗅。

  哇~满足,这一路爬山涉水的不容易都值了。

  她嘻嘻笑道:“哎呀,别生气别生气,下回带你一块去。”

  “谁稀罕。”

  “我稀罕,我求你跟我一块去好了吧,”她拎着其他东西跟在阮鲸落身后进去,“你说说你,脾气这么大,谁受得了。”

  被说脾气大的人将竹筐丢到地上,“我就这德行,受不了拉倒。”

  说完扭头又出去,看都不看陆首秋。

  陆首秋冲她气呼呼的背影皱鼻子,嘀咕:“死鸭子嘴硬。”

  偏偏就让阮鲸落听见了,转头,“你说什么。”

  脸比狗屎都臭,还是别惹了,陆首秋宰相肚里能撑船,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没有啊,我没说什么啊,快把外面的东西搬进来,好做饭吃,我都快饿死了。”

  “饿死活该。”

  嘴上这么说,手上动作却没有停,将陆首秋带回来的东西都搬进厨房。

  之前倒也听闻新来的守门人脾气不好,经常跟秋秋吵嘴,可没见过,黑白无常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不好法,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哪里是不好,简直差到没边。

  秋秋好歹是她老板,就这么跟老板说话?牛啊牛啊,他们要是对十殿阎罗这态度,下十八层地狱的就该是他们了,资本家没人性,不管人间还是地府都这样。

  唉,给人打工的命,衰。

  “你就这么惯着她啊。”

  陆首秋正在盘算等会儿让阮鲸落做什么吃,“很有乐趣啊,多么鲜活的一个人,在我跟前唯唯诺诺的才没意思。”

  守门人的雇佣期限由她决定,要是觉着满意可以无限续约,前面的守门人之所以会在规定年限内退休,其实就是她觉得乏味了,那些人敬她,也怕她,生人在害怕时很难产生怨气,即使有,也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就让他们退休了。

  阮鲸落这个人吧,嘴硬心软,求生存的意志很薄弱,能吃苦又不能吃苦的矛盾体,天天把钱挂在嘴边,其实对金钱的追求也就那样,她挣钱好像并不是为了自己,陆首秋知道她在老家有个记挂的人,如果没有这个人,阮鲸落早就死了,她不想活着的,这个人间对她来说是炼狱,人比鬼都可怕,也难怪每天那么重的怨气。

  除了鲍鱼扇贝,还有一筐叫不上名字但样子很好看的壳类生物,都活着,很新鲜,陆首秋盘算做捞汁海鲜,便跟在阮鲸落屁股后头转圈,像大门口墙头上的鸟雀叽叽喳喳的聒噪,阮鲸落受不了,手里的菜单哐当一下砍进树墩砧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默认归她做饭,阮鲸落呼呼生气,“你当自己是牛有四个胃啊,什么都要吃,再吵吵今天什么都别吃了,饿着吧。”

  刚一直在她耳边念叨要吃酸木瓜鱼,玉菇凉米线,折耳根包浆豆腐……就跟宫里的小太监报菜名似的,现在又要吃捞汁海鲜,把她给烦的,什么都不想做了,

  陆首秋被吼的一激灵,瘪着嘴站在那对手指,委屈道:“那我风餐露宿好多天了嘛,回家想吃点好的又有什么错,干嘛这么凶……”

  演,你接着演!阮鲸落狂掐人中,她要是信了陆首秋的话就是彻头彻尾的傻蛋。

  就不能跟这种人生气,回回气的都是自己,她都气出内伤了,陆首秋还一点事都没有,每次花样百出,摊上这么个雇主也是自己倒霉。

  陆首秋偷偷观察她的神色,怀揣着一点小心思斟酌道:“那个……你看你在农场也上了十来天的班,还适应得来吧?我虽然没有钱给你发工资,但其他东西是有的呀,就比如今天带回来的玉菇白菜海鲜鱼虾,你要看得上眼就挑点当土特产寄给亲戚朋友呗。”

  没想到她会说这个,阮鲸落愣了愣,脸上的怒气还没消散,看上去有些呆傻。

  她转过身去继续切菜,“留着你自己吃吧。”

  能听话就不是陆首秋了,她把剩余没处理的东西分出一半单独放,啧,上哪找像她这么大方的雇主,阮鲸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阮鲸落瞥见她的小动作了,抿了抿嘴,到底也没出声制止。

  再没见识她也知道陆首秋带回来的这些都是好东西,别的不说,光拿一桶鲜活的东星斑就值很多钱,她上网查了做法,说清蒸最好,陆首秋非要她做酸辣口的。

  “喏,酸木瓜我摘回来了。”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的陆首秋放下篮子,里面是椭圆形的外壳很硬的木瓜。

  这种长的像果又像瓜的才是真的本土木瓜,熟了是青黄色带些许胭脂红的颜色,酸味直冲天灵盖,拿来做菜可以直接代替酸醋,鬼寨夜市有家口碑很好的酸汤火锅鱼就是用这种木瓜做的汤底,而市场上见到且能生吃的木瓜学名叫番木瓜,偏甜,多半当水果吃的。

  做酸木瓜鱼常用也是稻花鲤,陆首秋非要用东星斑,刮鳞去骨片成稍厚的鱼片,像这种新鲜、肉质又嫩的鱼就不用提前腌制了,那样反而破坏鱼肉的口感,再把酸木瓜切了,其他配菜也备好,做法其实都不复杂,跟做番茄鱼酸菜鱼差不多,只是口味是偏木瓜的果酸,辣度又不会像麻辣鱼那般重。

  阮鲸落每下锅一个菜,陆首秋就像嘴馋的小狗儿站在灶台边咽口水,视线一直盯着咕嘟咕嘟沸腾的锅,端菜工作都是‘表哥’来完成,也就她能使唤黑白无常干这种活,换个人试试,请你去地府走一圈就知道错。

  “落落你厨艺真好,”完了又多加一句对比,“比我好。”

  她爱吃,但做菜水平有限,会的菜肴也不多,时常要看教程,很麻烦。

  最受不了叠词的阮鲸落握紧菜铲子,忍着没一铲子挥过去,咬牙道:“别这样叫我。”

  “噢,小落。”

  “……”生无可恋,毁灭吧。

  陆首秋无辜眨眼,这么好的免费厨子可不能得罪,“阿落?”

  比起落落、小落这种一听就很让她抓狂的称呼,阮鲸落宁可被叫阿落,虽然土,但起码接地气。

  “随你。”她放弃挣扎了。

  陆首秋很高兴,开始阿落阿落的叫个没完。

  “阿落,酸木瓜鱼没有放折耳根。”

  “阿落,烤扇贝能不能放折耳根。”

  “阿落,捞汁小海鲜放点折耳根吧。”

  “阿落……”

  阮鲸落俩耳朵都是‘阿落’和‘折耳根’,已经快疯了。

  “你少吃点折耳根是会死?”听,她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的声音。

  陆首秋教育她,“哪有人老把死挂在嘴边的,多不吉利啊。”

  阮鲸落已经不想理她了,快速炒完最后一道番茄水蕨菜。

  今天这顿饭阮鲸落为了照顾自己脆弱的胃,辣椒都放的很少,主食是鸡肉烂饭,一种加了薄荷碎的粘稠鸡肉粥,陆首秋不在家的这几天她就每天做一大锅,配点水蕨菜炒肉就能从早吃到晚,并且她发现那俩黑白双煞也挺喜欢吃的,放进冰箱的烂饭每天下午都会少掉三分之二。

  堂屋小小的方桌这次终于满座,跑出去疯玩好多天的狸花也回来了,正趴在自己的碗边吃阮鲸落给它准备的饭,嗷呜嗷呜的,显然是饿坏了,又对阮鲸落做的饭非常满意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陆首秋也是肉眼可见的开心,一边跟阮鲸落介绍自己的两个‘表哥’,一边暴风吸入剥好的虾肉蟹肉以及扇贝。

  出奇大、样子又怪好看的海螺用竹签一挑,顺时针旋转一圈再往外拽,就能得到完整的螺肉,将螺肉浸到酸辣咸香的汤汁里,裹上满满的辣椒和折耳根,整个塞进嘴,新鲜的螺肉很有弹性,嚼着就像是在口腔内跳舞,好吃到陆首秋说不出话,手舞足蹈。

  别的不敢说,对自己的厨艺阮鲸落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使没做过的菜,看一遍教程她也能轻松学会,调味时还会换成自己认为这样做会更好吃的配方,所以尽管她做的菜肴不一定正宗,但绝对好吃。

  “难怪秋秋老夸你做菜好吃,确实很有水准。”谢必安装的好像是第一吃,仿佛这几天下午偷吃鸡肉烂饭的团伙里没有他一样。

  “一般吧。”阮鲸落谦虚了下。

  “不是一般,是很好吃,阿落厨艺天下第一好。”陆首秋觉得特长就应该尽情展现出来,然后大方接受夸赞,这本来就是应得的,谦虚就很没必要,见阮鲸落筷子动的慢,她就催促道:“吃啊,这都是我专门给你带的,喜欢吃下次我再多带点回来。”

  在深处搜罗东西的时候她想的就是阮鲸落这个小可怜,什么好东西都没吃过,作为一个合格的雇主,她肯定要对自己的员工好点,美食福利不比工资强?谈钱多俗气啊,她可不是那等庸俗的鬼。

  听到这话,阮鲸落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谁信啊,”她缺爱的脑子还保留着一丝智商,“你就会瞎说八道。”

  “句句肺腑之言。”只是偶尔睁着眼睛说瞎话而已,她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怕说了实话会把阮鲸落吓到。

  “信你才有鬼。”

  “……”你不信也有鬼啊,就在眼前,三个都是。

  当着人家表哥的面,阮鲸落不想抬杠,以一句‘吃你的饭’结束。

  她自己也往碗里夹了好多玉菇,这个她以前也没有吃过,甚至都没见过,质地很脆,洗的时候还不小心弄碎了好几朵,吃起来有点像石花菜,却比鸡纵还香。

  带回来的玉菇很多,还有一筐翡翠白菜,口感脆嫩清甜,都是外面买不到的,陆首秋留出三分之一让阮鲸落自行处理,送人或者卖掉都随她。

  阮鲸落只犹豫了几秒钟就决定搬到大门口卖给往来的市民,不过她也另外打包了一点,叫了个快递上门取件,寄回老家,收件人是她亲妈。

  夕阳西下,集市已经关门,往回走的市民又抱怨今天没买到想要的东西,路过大门口看见木屋前在卖生鲜。

  竹筐旁边瘫睡一只皮毛发亮的胖狸花,垂下来的尾巴像大海参,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狸花才懒懒睁开眼,瞳孔从竖的米粒状慢慢变圆,露出跟陆首秋如出一辙的无辜样儿,冲来人喵一声,撒娇似的,很软萌,看得几个生人手痒痒,围着它摸了又摸。

  “你是鼓楼主人养的肥狸花吧,怎么在这呀?”

  不少人见过它,农场的村民告诉说这是鼓楼主人养的。

  “喵~~”朕这是健壮,不是肥,你们这些没有眼力见的生人,真是讨厌。

  “哎呀,它好可爱,好想偷回家,”围在最前面的圆脸姐姐很喜欢狸花,将它抱到怀里撸,爱不释手,“你叫什么名字呀?跟姐姐回家好不好呀?姐姐家里有好吃的猫粮哦。”

  狸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她怀里逃出来,跳到凳子上舔被弄乱了的毛。

  谁要去你家吃没滋没味的猫粮,朕可是喝银河水吃山珍海味长大的金贵狸花猫,是首秋大人的守护神兽,何等荣耀,怎么会去你家当没用的宠物猫。

  “猫不卖,菜可以看着选。”阮鲸落从木屋里出来,她刚给老家那边打了个电话,脸色不太好,天生的哈士奇眼透着阴郁,一看就知道她不好亲近,让人害怕。

  不过农场里有个性的人太多,集市里面有好多商家的脸比她还臭,脾气贼大,进来买东西的生人已经习惯了,只要货好,谁管老板是什么脸色。

  “你的菜怎么卖啊?”先问价的还是那个圆脸姐姐。

  “白菜五块,玉菇六块,海鲜看个头,大的扇贝50一个,小的20,海螺称斤,一斤60。”这已经是她昧着良心定出的高价了,再高她怕卖不出去。

  定价的时候陆首秋就在旁边,欲言又止好几次,这个价钱跟白送没区别。

  圆脸姐姐快速计算了下,就让阮鲸落帮自己挑几样,这么大的扇贝集市里面卖很贵,没个三四百都拿不下,这里竟然只要50,看着还很新鲜,确定这样做生意还有得赚?

  “阿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适合做慈善。”

  正往袋子里装扇贝的阮鲸落:“……”

  她反应过来自己定价低了,难怪出门前陆首秋会是那个表情,靠!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她不想卖了。

  “呵呵。”

  最后她还是按照定下的价格称给对方一袋海鲜,幸好是不需要她考虑成本的买卖,卖多卖少都能赚,听着收款到账的叮铃声,她心情稍微好了点,这个看大门的工作也不是全无好处嘛。

  成了第一单,剩下的也很快卖了出去,阮鲸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钱包余额,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十分钟不到就赚了三千多,她终于有钱了!

  全程旁观的狸花学着人的样子摇了摇头,唉,厨艺挺好,就是脑子不太好,这些生鲜拿到鬼寨那边卖给摊主,能赚好几个三千块,这人是真不知道首秋大人从深处带回来的东西多值钱呐。

  .

  在鼓楼滞留好几天的亡魂今晚终于可以送走,再拖下去黑白无常都该发飙了,他们现在可是被迫加班。

  三个戾气缠身的亡魂因为生前作恶多端,没积下任何阴德,也没有亲友的送语,要送走需要花费不少心思,他们自己也知道,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叫嚣,还威胁黑白无常让他们离开,恐吓、求饶都试遍了也没用,现在他们在摆渡车里破口大骂。

  “走着瞧!就算变成厉鬼我们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等着!”

  被吵得头痛,范无咎给他们各贴了一张封口令,又对陆首秋说:“这次情况特殊,就别等到子时了,现在就开始。”

  陆首秋坐在屋梁上,匀称漂亮的双腿晃来晃去,“随你们啊,我无所谓。”

  她教训了一下那三个亡魂,不听话,打脑袋,咚咚咚!

  嗷嗷嗷!三个亡魂捂住头,泪流满面,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比黑白无常还残暴,被打的好痛啊,救命!还有没有人来管管!

  谢必安扶额,无奈道:“好了秋秋,差不多就行了,打的太严重我们回去也不好交差。”

  陆首秋哼一声,收手,道:“十殿阎罗还敢管我不成。”

  谢必安:“……”

  放眼三界,谁敢管您老啊。

  以往都只在后半夜才会响起的鼓乐和歌声,今晚没到八点就有了。

  曾有生人研究过,说从鼓楼顶层传出的鼓乐是古老的祭祀仪式,悠悠扬扬的山歌也是少数民族古语的一种,已经失传了,农场里居然有人会唱。

  阮鲸落也听到了,她站在门口望向鼓楼,陆首秋不在的这几天她梦里再没有听到过这个歌声,原来不是梦?是陆首秋每天晚上在顶层歌唱,那些像梦境的画面,也是真的?圆月下跳舞的女孩就是陆首秋?

  住进来这么多天,就算再不精明她也知道陆首秋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还有这座农场,处处透着古怪,寨子为什么只在晚上亮灯,白天却安静的没有人烟,牧民和村民也从不去左边的寨子,处在农场中间的鼓楼就像两边的分界点,两条路就是分界线,让两边井水不犯河水。

  她将打盹的狸花抱起来,捏了捏狸花肚子上的肥肚腩,自语:“你主人到底是干嘛的啊……”

  能在云黔开得起这么大一座农场,家庭背景肯定不一般吧。

  狸花在她怀里伸了个懒腰,“喵~”

  干的都是白事活儿,用你们生人的话来说就是不吉利,晦气。

  银色的小轿车从洒满月光的路上呼啸而过,绝尘而去。

  阮鲸落伸长脖子,嘀咕:“开这么快,也不怕撞到人,”完了又奇怪,“大门在这边,往路尽头开干嘛,有病。”

  她之前沿左边的土路走过,尽头是一片彼岸花海,很美,也很妖异。

  干完活的陆首秋看时间还早,就溜达来这边找阮鲸落去吃夜宵。

  一天到晚就想着吃,阮鲸落一屁股坐回椅子,“你表哥他们走了?”

  “嗯呐。”

  “那为什么不走大门,他们要开车撞进花海里啊。”

  “呃……”糟糕,她还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能瞎编道,“那边有条近道,就在花海后面,你没发现?”

  有吗?阮鲸落狐疑。

  “哎呀,走都走了,你管他们干嘛,”陆首秋上来拽她,“走,咱们去寨子那边喝罐罐烤奶。”

  阮鲸落挣扎,“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就要你陪就要你陪,我是雇主,我说了算,快走。”她根本不给阮鲸落逃的机会,又拽又拖,硬是把满脸不情愿的阮鲸落拖去鬼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