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不只有飞机, 可柳思南怕李锦屏坐渡轮会更难受,在征求杨雅和其他医生的意见后, 尝试带她坐了几趟直升飞机, 都没有明显的症状。

  现在估计是在飞机的时间太长,李锦屏有点不太舒服。

  “很快就回家了, ”柳思南说, “等会儿好好睡一觉就不恶心了。”

  李锦屏的下巴缩在围巾里, 轻轻点了点头,视线始终停留在窗外。

  窗外是这些年都没怎么变化的街景,人流穿梭,高架桥层叠,高速上的景色飞驰而过,郊区都是绿化,人迹罕至。

  车子行驶到山脚,门卫开门放行,路上,李锦屏额头抵在窗户上,慢慢睡过去。

  柳思南轻轻把她揽进自己怀里,扶着她的脑袋给她找了个舒服的位子。

  王管家看着李锦屏的样子,心里很不落忍。

  “李锦屏已经恢复得挺好了,”柳思南安慰王管家,“你自小看着她长大,没见过她这样轻松的神色吧。”

  王管家红着眼点头,感慨不已。

  下车后,王管家搬来一个轮椅,把李锦屏放进去,推着她回到卧室。

  期间李锦屏睡得很沉,呼吸频率丝毫没有因为两人的搬运而打乱。

  米饭早早就等在门口的鞋柜上,翘着尾巴蹲坐着,看着她们把李锦屏搬进来,轻轻“喵”了一声。

  往常看见它就会随手撸一把的李锦屏此时躺在轮椅里一动不动,米饭歪头瞅了半天,跳下鞋柜,跟着她们上卧室。

  柳思南把李锦屏安顿好,换上睡衣,擦干净手脚,塞进被子里。

  王管家把李锦屏换下来的外衣拿去干洗,柳思南把剩下的里衣挂在阳台上,拿着蒸汽熨斗一下一下熨烫平整。

  熨烫结束,柳思南正要关门出去,一扭头,眼睛余光里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她转头看过去,米饭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李锦屏旁边,正蹲在李锦屏脑袋边上看着她。

  柳思南靠在门框,小声喊米饭,“过来,不要打扰妈妈睡觉。”

  米饭扭头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没有动。

  柳思南不敢高声喊她,李锦屏被挪成这样都没有醒来,看来是真的很累。

  柳思南走过去抱起米饭往外走,就在她腾出一只手关门的时候,米饭又趁机从她怀里跳下来,走到李锦屏床边。

  柳思南十分无奈,蹲下来小声和它商量,“那你乖一点,妈妈很累,不要吵醒她。”

  米饭给柳思南留了一个后脑勺。

  王管家在下面准备午饭,柳思南已经提前给吴郝雪打了电话,让她下午有时间把盐粒送过来,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

  柳思南去厨房看了一眼,王管家赶她出去,还顺便想了个活儿把她支开不让她添乱,“你去花园帮忙吧,夫人去年嘱咐培育的一批玫瑰花现在估计结花骨朵呢。”

  春季四五月是玫瑰开放的季节,现在是三月,正好适合修修剪剪。

  柳思南兴致高昂地提着工具换上园丁服去往后花园。

  一进去,她就被满园的玫瑰晃了眼。

  李锦屏让人培育的品种肯定不一般,有一些她都不用细瞅,属于“正在开放且已经陆陆续续开放很久”的。

  有很多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品种,一些长在园子里,一些长在花盆里摆在园子东边的墙角,避开阳光照射,一些则种在梧桐树下,枝干长得非常茂盛,花几乎看不见。

  现在开花的应该是卡罗拉,最标志的玫瑰红,鲜艳郁泽,花朵大而饱满。

  柳思南不知道李锦屏是怎么让它们在春初开花,但映入眼帘的成片的艳丽大玫瑰无疑让柳思南的心情微微扬起,连坐飞机过夜的疲惫感都消去不少。

  花朵一看就是有专人照料,没有多余的枝节,一簇一簇修剪得非常整洁,且有秩序。

  与卡罗拉间种的玫瑰没有开花,柳思南也辨认不出什么品种,她沿着打扫干净的鹅卵石小路走向梧桐树下的石桌石凳,有下人送来的一壶花果茶。

  现在春寒料峭,实在没什么看头,石凳有点凉,柳思南窝在藤椅里抱着热茶喝了一大杯,热气蒸腾而上,把她的睡意也蒸腾起来。

  外面是微凉的风,怀里是暖呼呼的茶,柳思南的头脑越发昏沉,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吃饭。”

  脸边有人戳了一下。

  柳思南皱起眉侧过头,让自己的脸更多地缩进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