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当时并不愿意管这些事,你知道为什么吗?”白梅的目光透着些许严厉与审视,落在李锦屏身上。

  李锦屏接过她的茶,只觉温度较刚才一杯稍烫些许,只好捧着回话,“还望师姐指点。”

  白梅坐在高位,不怒自威,“三十岁之前,你不曾嫁娶,三十岁那年你娶回一个十八岁的姑娘,我们同你谈过,你亲口说真心爱她,也会真心待她。可这才不过七年,你们二人离婚,在我们这些‘老顽固’眼里,你的权势和地位都比她要高,是你休弃于她,是也不是?”

  李锦屏同白梅这一门,是她拜过的师门里规矩最随意也最严苛的一门。

  随意到,弟子出师后可自奔前程;严苛到,只要你还认师门一天,就要遵守师门的规矩。

  李锦屏感觉指尖的温度一路蔓延,烧得她额头都快滴出冷汗,咬牙认下,“是。”

  “你前脚同她离婚,后脚托我帮忙,”白梅说,“当时我认为你把自己的婚姻人生当做儿戏,戏弄自己,戏弄他人。”

  “与此同时,我也认为柳思南是你娇养的那类女子,羸弱,美丽,需要呵护与疼惜,”白梅回想起柳思南起舞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后来我却明白了,她是长在崖壁上的树,露头只有那么点绿叶,根系早已刺破石缝牢牢扎根,任凭山风凛冽,也自有风骨。”

  白梅说到这里,停下来,托了一下李锦屏的手腕,示意她把茶放下。

  李锦屏被她三言两语乱了心神,放茶时不小心撒落茶水,差点烫到。

  白梅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微不可查地叹息,“小锦,你要知道,人生短短数十载,碰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太难了。”

  李锦屏怔愣不言,白梅说,“当初你怎么苦过来的,我们都看着眼里,我们都希望你能过得好。柳思南不是需要你保护的花朵,你把她护得太密,又太过强势,反倒容易让你们之间生出嫌隙。”

  “当然,”白梅把话往回圆了圆,“我说的也不一定对,毕竟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需要你们彼此解决。”

  李锦屏张了张口,在这里不过半小时,她已觉口干舌燥,“可是……她好像很,很讨厌我。”

  李锦屏把“厌恶”二字吞了回去。

  她闭了闭眼,柳思南同她争吵时厌倦又疯狂的眼神,再一次浮现她面前,好像李锦屏朝她迈进一步,就把她往疯狂的边缘逼近一步……

  “那可不一定哦,”王婉儿出声打断李锦屏的思绪,柳思南刚刚向她请教过问题,王婉儿大致能猜出来柳思南最后一期要跳什么舞,她俏皮一笑,“师叔不若和我打个赌。”

  李锦屏回神,“什么赌?”

  “先不告诉师叔,”王婉儿笑出两个梨涡,“等节目结束后,如果师叔承认思南心里有你,就算我赢;如果师叔还是认为思南讨厌你,就算我输喽。”

  白梅的指节敲了敲桌子,轻咳道:“打赌要有赌注,你要赌什么?”

  “赌——”王婉儿低头看了眼白梅,抬头一本正经道,“就赌师叔家里珍藏的象牙琵琶。我赢了,琵琶给我。”

  白梅神色满意,顺势接下一句话,“输了,我把珍藏的棋谱给你。”

  李锦屏的心思不在这儿,没察觉为什么王婉儿输了会是白梅给棋谱,安静点头,“都可。”

  白梅最后一再嘱托,让李锦屏珍惜眼前人,李锦屏心乱如麻,却也一字不漏地听在耳朵里。

  “她那边我会让婉儿出面指点,我也会亲自把关,你不必担心。”白梅道。

  李锦屏走出门口,对着大门口作揖道谢,“再谢师姐。”

  44 一舞

  ◎一舞◎

  另一边, 李锦屏把蓝齐也接了过来,以亲友团的名义,在最后一期去现场支持。

  蓝齐刚落地, 李锦屏的短信就发了过来,让她回电话。

  蓝齐电话打过去,很快就被接了。

  “李总,”蓝齐拖着行李箱往停车场走,抬手拦下一辆出租,“我到了。”

  李锦屏说,“你等下联系思南的时候,别说是我带你来的。”

  “好的, ”蓝齐坐进车里拉上安全带, 知道李锦屏担心什么,解释道, “我经常跟她的组,老板不会多问的。”

  李锦屏安静了几秒,继续道:“她接下的工作,有什么安排吗?”

  蓝齐随身带着工作电脑和平板, 闻言打开平板开始翻阅, 边查边说, “综艺方面,有很多邀约, 未来一年会给她接个综艺维持热度;主要是电影剧本, 我们正在尝试接洽韦导的《异渡》,一个流浪汉的自我拯救/毁灭的故事, 有一个试镜机会。”

  李锦屏很快问出最重要的问题, “拍摄地点?”

  蓝齐顿了一下, “美国。”

  “其实流浪汉在如今的中国并不是普遍现象,反而是二战之后全球之富的美国街头,开始涌现大批无家可归、没有收入的流浪汉,”蓝齐轻声说着,“原因有很多,比如失业失业和失业……最主要还是失业,其实剧本里面涉及的东西很现实,触及社会、文化、人类等各种命题。”

  李锦屏听到这里,让蓝齐把剧本给她发过来,蓝齐犹豫道:“李总,你要亲自过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