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身后贴过来一具温热胸膛,余苏南撑着墙将他搂住,低头在他耳朵后温柔亲了口。

  “余苏南,”江温辞转过身,想想还是把琢磨了几天的事情说了出来,“我跟学校递交了支教申请。”

  余苏南怔住。

  “上次衡山校区的画展我去看了,感觉......还挺有意义的,说实话我目前差不多到了瓶颈期,状态挺差的,有点其他经历或许能激发出不一样的灵感。”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江温辞算是先斩后奏,说话好声好气的,就怕余苏南给他来句绝对不行。

  沉吟片晌,余苏南低声问:“多久?”

  从他语气里也听不出喜怒,江温辞算了算,试探口风地报了个时间:“大概......五六个月?”

  “......”

  余苏南眼神幽幽,盯着他没说话。

  那就是将近半年。

  见他表情明显淡了下来,江温辞赶紧凑上去抱住他,又讨好又卖乖:

  “体验生活嘛,我也不是一个人去,林声扬也去,他给人孩子教语文,你说他一理科生,非要跑去给人教语文,你说他能行吗?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嘿,拦都拦不住......”

  他正自顾自滔滔不绝,说单口相声似的绘声绘色,一双手突然把他往前一扯,搂进了怀里。

  江温辞脑门猛地磕在了余苏南肩上,叭叭个不停的嘴皮子霎时没声儿了。

  余苏南扣着他后脑勺把他按到怀里,强横中带着几丝几不可查的依赖。

  光是听他说这些,余苏南就舍不得。

  心揪着一般,非常舍不得。

  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一两个星期,是好几个月。

  江温辞要在他抽不开身的阶段里,跑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山区里去支教。

  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行。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江温辞愣了下神,抬手搂住余苏南肩膀,安抚地拍了两下:“干嘛呢,别担心啊。”

  一声不吭抱了他许久,余苏南才发出轻而哑的说话声:“无感症怎么办?我不在你身边,真的不放心。”

  说着,他腾出手去关了淋浴开关,细细水流声消失,浴室彻底安静下来。

  没等江温辞开口,他随手扯了条浴巾过来,裹住江温辞身体后托腰抱起,转身往卧室方向走。

  江温辞后腰被箍住,撑住余苏南肩膀,拉开点距离才能看到余苏南的脸。

  他低头看着余苏南眼睛,又凑上去在他眼睫上啄了口,笑着说:

  “没事儿,我男朋友多厉害啊,他研制出了抑制无感症的新药,我多带两支在身上,发热期来了就给自己扎两针,不怕。”

  “......”

  又是半天没吱声。

  余苏南把他托在怀里,绕着房间漫无目的走了两圈,最后在沙发上坐下,将脸埋进了江温辞颈窝里。

  明明是金字塔尖端的顶级alpha,明明各方面都无懈可击,此时展现出来的却是不为人知的脆弱。

  江温辞还没见过这样子的余苏南,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捉住余苏南下巴,把人从自己颈窝里拔出来,对着余苏南端详片刻。

  余苏南的脸还是清冷的,神情也毫无破绽,可他眸底翻涌着的情绪,炙热到烫人,目光像是扎在了江温辞心底。

  跟他这么一对视,江温辞哪还有什么原则和底线,干脆一咬牙,大气挥挥手:“算了算了,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好去的,我还是不……”

  “你去吧。”

  “嗯?”

  江温辞扭过头,怀疑听错了。

  余苏南叹了口气:“不是说还有林声扬在?我虽然很不放心,也很舍不得,但我不能把你圈在身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在家等你。”

  愣了足足三秒,江温辞才反应过来,登时一个激动,抱住余苏南在他脸上响亮亲了口,漂亮的眉眼弯起:“宝贝儿你真好!”

  “但是我也有要求。”

  “你说!”

  被他三两句话和几个吻就讨好了,这毛病余苏南这辈子怕是都改不了,拧眉严肃道:

  “每天必须跟我视频通话,不能断了联系,不能太累太勉强自己,坚持不下去就提前回来,还有发热期和无感症,一旦有任何不对劲或者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不管余苏南说什么,江温辞都老老实实点头答应,眼神坚毅:“遵命!”

  然后再笑嘻嘻贴上去,乖乖巧巧问:“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温热的呼吸扑到脸上,夹杂清甜信息素,余苏南无奈地揪了把他的脸,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了,想起再告诉你。”

  江温辞要去的地方是云南和贵州交界处,可以说是真正的深山老林。

  拿到具体学校地址时,连向来波澜不惊的余苏南都瞪眼盯了好几秒。

  接下来几天,余苏南专门花时间去研究了一下那旮旯地儿,翻阅各种指南和经验帖,就差没亲自飞去实地考察。

  那个叫达尔花乡的小地方,位于川滇黔三省交界,昼夜温差很大,基本属于白天短袖晚上得裹棉袄那种。

  于是在收拾行李时,余苏南差不多给江温辞带了一年四季的衣服,一样样分门别类整理装好。

  又怕江温辞睡不惯那边的床,顺手把家里的枕头被子也给抽了真空全部打包。

  另外他还准备了十几支无感症针剂,以防万一多备份足足一倍的量,储存在冰柜中,单独托运过去。

  抑制剂阻隔剂之类的日用品,也全部被余苏南严谨地列在准备清单里。

  江温辞全程没动一根手指头,每天就躺沙发里欣赏余苏南走来走去的身影。

  等到了睡觉的点,余苏南就会过来,然后江温辞就歪在沙发里,懒洋洋朝余苏南张开手,挑唇笑得吊儿郎当:

  “这么乖啊,来给小爷亲一口,奖励你的~”

  几天后,余苏南已经把所有必需品和可能用得上的,整整齐齐打包装进了行李箱。

  换做江温辞自己来收拾,估计就甩个包在肩上扭头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