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动作拉长脖子，无意间把整片喉管暴露在了余苏南眼皮底下。
喉结细巧，脖颈修长纤细，脆弱又漂亮。
余苏南下滑的视线定在某处一眨不眨。
想说什么完全忘记，良久不受控地滚了下喉结。
这么干净的脖子，不留点什么痕迹在上面，有点可惜。
周围有人在拍照。
江温辞不太自在，扯回头罩遮住脸，曲起膝盖撞了下余苏南：“起来，你要压我压到什么时候？”
余苏南幡然回过神，爬起顺带拽了把江温辞：“你换这身又要去干嘛？”
在余苏南眼里，江温辞没一秒是听话安静下来的。
尤其这种大型活动，他简直像条海里的鱼，哪里热闹游哪里。
“什么叫我又要去干嘛？”江温辞怀抱皮卡丘脑袋，弯腰拍拍身上沾的灰。
他后脑勺黑发压得凌乱，皱眉表达不满：“说得好像我多会惹事似的。”
Omega像条在地上打滚又爬起，浑身毛毛躁躁的小狗。
余苏南忍不住替他抚平乱七八糟的头发，手指穿过柔软发丝，摸头动作好像在耐心安抚调皮的宠物。
“没说你惹事，你想干嘛都行？要去哪里？我陪你。”
“嘿，”江温辞乐了，“刚才还让我回去写检讨，这会儿又干嘛都行了？您这变脸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我说这位——”
他稍作停顿，瞥见余苏南里面衬衫胸前夹着一枚工作证。
于是撩开余苏南大衣，手指伸进去，扯出证件凑上去仔细一看，唇角扬起：
“这位督察组组长。”
余苏南偏爱深色系衣物，他肤色又太过冷白，每次出现都有种令人眼前一亮的惊艳。
他垂眸注视江温辞，耐心十足：“刚开始没认出是你。”
作为一名督查纪律的领导者，他这话偏心简直要偏到太平洋去了。
“余组长，督查工作是这么做的吗？”不得不承认，江温辞心里确实舒爽了一下。
他手指弹弹余苏南工作证，得了便宜还卖乖，扬起下巴：
“认出是我又怎样？不问哪个专业？不用写检讨？比赛期间能进场地？”
余苏南甚至都没做一秒思考：“嗯。”
江温辞哽了一下。
爽到的同时，强行义正言辞：“你怎么能搞特殊，你这叫包庇......袒护、走后门......你徇私枉法，你怎么能维持好赛场纪律？”
余苏南语调轻轻上扬，像是带着温柔的小勾子：“我不是对谁都包庇袒护。”
江温辞：“......”
言外之意，只有你是特殊的。
江温辞手指勒紧皮卡丘大脑袋，像是想遮掩什么，扭头就走，生硬扯开话题：
“你丫是关系户吧，才大一，也不是学生会，混个这么高领导职位。”
余苏南迈步跟上：“是啊。”
“？？”
江温辞也就随口那么一问，余苏南承认得也太快太没心理负担了吧。
余苏南顺手揪住江温辞后衣领，强行带他偏转前行路线，直言不讳：
“这场运动会，百分之九十资金都是余家赞助，开幕仪式那几架直升机，是从我家院子里直接开过来的。”
“你家？院子？！”
余苏南风轻云淡点点头：“京安。”
江温辞想给他跪下喊金主爸爸：“你家院子有这么大？”
“不太大，最多只能停二十架直升机。”
江温辞：“......”
江温辞默默闭嘴，吞下没见过世面的惊讶，想象不出余苏南家世背景到底有多庞大。
原来院子可以用停多少辆直升机来计量大小。
回到临时补给站点的帐篷底下，江温辞脱下皮卡丘人偶服，余苏南在他身边，顺手托住他手臂。
“你俩怎么也来了？”江温辞问里头优哉游哉的秦望和傅景。
他自己动手扒拉一半衣服，嫌麻烦，剩下大部分全是余苏南替他剥下，他乐享其成并习以为常。
“没课顺便来看个热闹。”傅景闲散道。
“宁大往年运动会都很低迷，今年突破很大，阿辞，卡丁车开得不错。”秦望一本正经，客观评价。
终于摆脱笨拙的人偶服，江温辞伸个懒腰，闻言笑了笑：
“还行，看起来声势大，其实并不难，不过你俩外校进来就算了，人手还有一张裁判证是怎么回事？”
持有裁判证人员，可在体育场自由走动，想去哪个项目观赛就去哪个项目，相当于无障碍通行证。
傅景晃晃脖子上证件，笑得如沐春风：“当然是苏南给的。”
余苏南正提起江温辞脱下的皮卡丘，尽心尽责叫来后勤部回收，转头对江温辞：“你要吗？我那还有一打。”
江温辞心想：万恶的资本主义！
三秒后，江温辞向资本主义屈服，伸出手：“那就要一张吧。”
运动会第一天转眼结束，江温辞参赛项目只有跳高跳远，没什么为艺术学院争光的机会。
晚上宿舍。
江温辞洗漱完毕，开着盏小台灯，眼前摆着绘画平板，他懒在椅子里，耷拉着眼皮玩手机。
微信上，方涉给他发来消息：
【V我五十，给你发张限定绝版角度逆天的神仙照片。】
江温辞：【V我五十，勉强看看。】
方涉：【不看你会后悔的，我敢保证，全网只有我拍到这张图，提示一下，是你开卡丁车的帅照哦~】
江温辞：【谢谢，哥哥知道自己有多帅。】
方涉：【这个角度真的很逆天！我从没见过这么帅的小江哥！不看损失八百个亿！】
江温辞：【既然小江哥在你心目中如此之帅，那我建议你每天起床先对着那张照片膜拜三分钟，拂去风尘，涤荡心灵，整个人生得到升华。】
方涉：【......】
方涉：【照片里还有余苏南。】
三秒后，方涉收到一个恭喜发财的大红包。
点开一看，一百块。
再看消息，只见江温辞没有一个字废话，简洁发来：【快点的。】
方涉：“……”
小江哥你还敢说你跟余苏南不是那种关系？
这刷新底线的双标，这溢出屏幕的急吼吼样儿。
方涉把抓拍到的那张国旗前两人合照发过去。
江温辞迅速点开原图。
照片里遥远的蓝天绿树仿佛打开青春滤镜，人海模糊得影影绰绰，变成衬托美好的色彩斑斓。
光圈只定焦在两位主角身上。
鲜艳五星红旗前，江温辞驾驶卡丁车肆意驰骋，头盔下的五官痞帅跋扈，笑得意气风发，浑身一股子放出去收不回的狂傲不羁。
而余苏南手持国旗，一身正经严肃，眉眼轮廓矜贵漠然，长睫低垂，罩在江温辞身上那道视线悄无声息，无限柔软又滚烫如炬。
两人气质迥然相异，仿佛正负两个极端，在照片里却碰撞出一种无限可能、蕴藏某股潜在情感的张力。
江温辞默不作声看了将近五分钟，喉结一滚，最后手指微动，把照片下载保存。
运动会最后一天，下午两点。
宁大体育馆。
场馆内尖叫声震天，欢腾呐喊几乎要掀翻整个屋顶。
排球场地正在进行最后一场决赛。
艺术学院作为宁大小众院系，成功避开所有诸如体育系等强劲敌对方，一路有惊无险杀进决赛。
最终跟势如破竹赢到决赛的信息素分化系顶峰相见。
时光仿佛回溯到军训那晚，原班人马延续曾经的鏖战。
艺术学院在体型上就没占据任何优势，身高除了主攻陈升一米九，二传江温辞一八二，自由人赵朝一八三。
剩下那三个都不到一米八。
接应的楚沅才一米七五。
反观对面信息素分化，主攻是跳街舞那黑帽，有一九三，二传余苏南一八八，连最矮的副攻也有一八三。
气势上弱一大截。
对方一个扣杀，他们三人上去拦网连球都碰不到。
第三局艺术学院25比23艰难赢下一局，身后看台观战区传出大片造势助威的掌声和鼓励。
前三局艺术学院两败一胜，第四局将迎来赛点。
球网对面，黑帽轻蔑耸肩，一脸“我就先让让你们”的嘚瑟表情。
他目光一扫落到江温辞身上，手指隔空充满威胁性点了两下，朝江温辞挑衅地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手势，趾高气昂交换场区。
“……”
江温辞抬手擦拭下颚挂的汗水，面无表情看着黑帽。
“操，又是他！”赵朝恨恨盯着黑帽，眼里火冒三丈。
“这哥们儿出门真的不会被人套麻袋打吗？好他妈欠揍！”陈升也有些躁动。
“我觉得我们要改变战术，正面刚根本干不过他们！”楚沅叉腰气喘吁吁。
几个人心态都有点崩溃。
“他们进攻很强，防守也很稳定，可以多做后排攻，躲过拦网，只要球不掉地，比赛还没结束，我们就还有机会。”江温辞简单几句话排布好战术。
一群刚学会排球的菜鸟，三分钟时间根本不够做什么通盘调整。
黑帽还在挑衅地紧盯他们。
楚沅翻白眼：“搞不懂他有什么好嚣张的，他们的分大部分都是靠余苏南得的吧，跟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