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关你屁事,你他妈是不是管太宽!”

  江哥受控于人,十分没面子,挣了两下没屁点作用,极其恼怒。

  在打斗上,他还没这么占下风过。

  三番两次,不就是要他承认他注定干不过余苏南。

  江哥身体可以不硬,嘴必须硬。

  余苏南看着那块肌肉纹理流畅的皮肤,没了动作。

  信息素很大可能是从那块地方溢出来的,但他没再进一步确认。

  因为江温辞实在太抗拒他了。

  他手上握着江温辞手腕,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灼热的体温,同时也察觉到了对方异常锐减的体力。

  他有种不可思议的猜测。

  不过就算说出来,江温辞也不可能会信他。

  恰巧此时电梯停下,有人要进来。

  余苏南只得放开江温辞,退开几步。

  后者几乎在他松劲的那一刻,立即十分不爽地扯回自己手腕。

  力道带着暴戾,偏开头愤愤拽上衣领,转身面对门口,脸色极其难看。

  外面按电梯的是个姑娘,似乎察觉到什么,踏进来时怔了怔。

  电梯里氛围诡异,她犹豫一下,站在前面按好楼层,目不斜视低头玩手机。

  姑娘去的楼层在两人上面,余苏南先到,迈出去前,再次深深看了眼江温辞。

  后者倚在电梯壁上,眼梢低垂,心情不悦,眉目显得很不耐烦和凌厉,连再看一眼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余苏南走出电梯。

  江温辞回到家,照例先去冲澡。

  温热水流浇下,蒸腾出的水汽让他头晕目眩。

  身体越来越烫,两条腿软绵绵,像是熬了一个星期通宵。

  “这感觉......真他妈操蛋。”

  江温辞两手撑墙,洗个澡都他妈想跪了,让他忍不住骂人。

  对着浴室墙壁摆出面壁思过状,他捏了捏眉心。

  伸手一拨,将水温彻底转到冷水那边。

  洗完澡,套上衣服出来,擦着头发去了趟厨房。

  从冰箱取出听冰可乐,单手拉开,倚在流理台边,一口气灌下去半罐。

  感觉似乎清醒了些,他拎着饮料罐,懒懒洋洋踱回客厅。

  躺进沙发里,看了十分钟电视,低头玩手机。

  林声扬这只夜行生物,他刚上号,打算玩两把游戏分散注意力,对方向他秒发来一条组队邀请。

  他也没犹豫,点了接受,进到对面房间。

  “江哥江哥。”林声扬在那边试麦。

  房间不止两人,二楼是个陌生头像,江温辞没在意,他位置在三楼。

  打开麦克风,没大心情跟林声扬唠,便漫不经心地从鼻腔里嗯了声回应。

  头发没吹干,还有点湿,他也不管,就这么躺在沙发里,姿势很慵懒,像只无骨的猫,看上去非常舒适。

  “那啥,”林声扬边开游戏边聊,“江哥,我同桌叫啥你还记得哈。”

  江温辞身体不适,连带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轻哂一声:“你有病?你同桌叫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他妈又不是跟你同班。”

  林声扬一哽,不知道哪儿又惹到这位爷:“......你吃炸药了?”

  “我吃导弹。”

  二楼夹在中间瑟瑟发抖,又爱又怕。

  心想收集到的情报果然没错。

  听说江温辞一个艺术生,高中三年和体育班那边不知道打了多少回架。

  这脾气确实不太好惹,校霸就是校霸。

  二楼在夹缝中小声发言:“不记得没关系,江哥,我叫邵晨。”

  江温辞:“......”

  反正尴尬的不是自己,林声扬甚至想笑:“介绍一下,二楼是我同桌。邵晨,三楼就是江温辞啊。”

  空气静了瞬。

  游戏正好进入选角色环节。

  江温辞没游戏瘾,但玩得凶,操作的角色一般都是难度较大又花里胡哨的刺客,今天没兴致,随便选了个肉坦。

  锁定后,他似是终于想起,忽然发出一声意有所指的短笑:“邵晨同学,你兴趣有点广泛啊。”

  他指的是笔记本收集数据的事情。

  邵晨不清楚,以为他真心夸奖自己,羞赧道:“也还好吧,只是对航空母舰和火箭发射比较感兴趣一点。”

  林声扬:“......”

  识趣地不吱声。

  游戏进展火热,江温辞聚精会神冲锋陷阵,为队友抗下几乎全部伤害,林声扬一直在耳朵里叫。

  “我操江哥牛皮啊!”

  “江哥玩个肉盾也这么秀!真骚。”

  “爹你好帅!!今晚上大分!”

  一波又一波连环彩虹屁中,江温辞操作行云流水,把身体的不适完全抛之脑后。

  这时,游戏界面上方弹出一条微信。

  备注显示是宋逸心,江温辞抬眼皮扫过,随手滑走,心想等游戏结束再回。

  几秒后,又弹出一条,这次江温辞没看,直接滑走。

  玩游戏的时间过得很快,几把下来,不知不觉过去几个小时。

  到后面江温辞觉得身体不舒服得越发明显,尤其是后脖子那块,一跳一跳烧着似的疼,靠游戏也分散不了注意力。

  他没心情再玩,跟林声扬说了声,退出游戏。

  按灭手机,随手丢在沙发上,他压住脖子,掌心下的体温灼热。

  江温辞想着,得去找根体温计,测测是不是发烧。

  刚站起,双腿猝不及防一软,浑身上下力气像是忽然在一瞬间抽尽。

  他来不及反应,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在某刻意识仿佛被人突然推进一个漆黑的空间里,眼前看不清任何东西。

  他以为自己晕了很久,其实不过几秒时间。

  手底下触感毛绒温暖,江温辞艰难爬起之余,欣慰拍拍冲上来充当肉垫的富贵:“真是没白疼你。”

  话说完太阳穴一阵撕裂般的疼。

  紧接着是浑身疼痛,说不出的难受滋味,感觉身体被强行拆开重组。

  江温辞十几年过得顺心顺意,无病无灾,没遭过这种罪。

  痛苦到脸色发白,冷汗转眼浸湿发根,凝成颗肆意往下滑滚。

  短短几分钟,他脑海里冒出无数不好的念头——

  花季少年午夜惨死家中,死因不明......

  “老子刚过十八岁生日!”

  江温辞驱散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不太能站起,扶着沙发边缘,探手去捞扔在最里面的手机。

  恰巧此时铃声响起,有人给他打来微信语音。

  江温辞被这声音弄得急躁起来,偏偏手酸软得要命,够了半天够不着。

  混乱无序的晕眩感令他视线杂乱,四肢仿佛束有千斤重的石头,坠着他摇摇下沉。

  微信来电结束,空气恢复悄然。

  江温辞认命地停下挣扎,忽觉身边窜过去一道黑影。

  手下沙发震动几下,江富贵跳上去,把他丢在沙发缝的手机扒拉出来,推到他手下。

  江温辞枯木逢春,感动得都他妈想喊它一声贵哥了。

  待他满含希望拿到手机,费劲全力解锁,只来得及看了眼微信聊天窗口,未读消息中,似乎有两条来自于余苏南。

  没等他再进一步操作,手机电量耗尽,在下一秒自动关机。

  江温辞:“......”

  果然,命运的本质是戏弄。

  他手指无力到拿不起一个薄薄的手机。

  哐当——

  手机从手里滑出,掉落地板,他疼到把自己蜷缩起来,整个人伏跪在地,勾着身体,呼吸声沉重,一下下砸在地面。

  对他来说,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很漫长很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而实际上却只有短短五分钟不到。

  他意识散乱之际,隐约听到外头门铃声响起。

  像在虚幻之处,强制催醒唤回他摇摇欲坠的薄弱意识。

  是林声扬?

  还是他旅游来回的父母?

  亦或是什么陌生人?

  热意像是从骨头缝隙里渗出,滚烫的温度软化肌肉,脑子迟钝到无法思考。

  在门铃响半天后,他依稀听到有人喊了声自己的名字。

  耳朵像是裹着层塑料薄膜,收听任何声音都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天外。

  紧接着,耳侧迎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越来越近,直到站定在他身边,一双冰凉的手把他搀起。

  鼻息间钻入一股异常好闻的木质冷香,宛如某种神秘蛊毒,丝丝缕缕将他包裹住。

  他闻着味道,整个人由内到外被实实在在地安抚住,身心顿觉豁然,疼痛猛地骤减下去。

  他差点发出声抑制不住的舒适低吟,手指微微发颤,忍不住缠上扶住他的那条手臂。

  依赖的本能让他主动往气息源头靠去。

  像无意识寻求热源的冰冻体。

  这时,凌乱视野中,撞入一张熟悉的脸。

  饶是如此弱势,看到这张脸,江温辞脱口仍很不客气:“我操,又是你。”

  心间悚然,缠在对方手臂上的手指下滑脱离,强行紧握成拳。

  察觉到他短暂的依赖和远离,余苏南面不改色,低低应了声:“嗯。”

  扶起江温辞,往后一步就是沙发,他抱住人,顺势拖进沙发里,他陪着坐到一侧。

  稳住江温辞肩膀,腾空一只手出来,摸向口袋。

  骨头缝涌出的那种热意还在继续。

  疼痛得到舒缓,江温辞脑子也逐渐从颠三倒四的眩晕状态中找回些神智。

  只不过总想往余苏南身上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