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注意不到外界,一心一意只想跟这个人亲密接触。

  信息素仿佛找到突破口,狂风暴雨般,直往江温辞身上裹缠。

  见余苏南根本没在听,员工轻叹口气,接过抑制剂,演示:“这边是头,拉开,里面是针剂......”

  “哦!”江温辞眼睛一亮,格外好学。

  他想去接抑制剂,发现抬不起手。

  身体连带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余苏南给束缚住。

  他只是好心帮个忙,对方把他勒得毫无空隙。

  他挣动两下,耐心彻底磨灭,冷声警告:

  “我说哥们儿,我劝你别把别人的善良当纵容,刚刚没揍你一顿是我人品好,你他妈还敢跟老子蹬鼻子上脸,撒手!”

  毫不意外,他挣不开。

  余苏南比他高不少,脑袋一低,抱着他埋进他肩窝里,在他脖颈那块蹭。

  扑洒在江温辞脖子上的气息炽热,烫得他难受,肩膀不耐烦拐开,耳畔传来声痴痴呓语:“你怎么这么香?”

  耳朵好像被咬了一下。

  江温辞恼怒。

  香个屁!

  他看向拿抑制剂员工,咬牙切齿:“你给他打,这东西一般多久生效?”

  “抑制剂......对我没用。”

  那句话喑哑忍耐,低得像声叹息。

  江温辞一怔。

  余苏南声音只他听得见,员工还是给余苏南手臂上扎了针抑制剂,药剂缓慢推进皮下血管。

  如他所言,并没起什么作用。

  江温辞能感受到余苏南抱他的力度,丝毫未减,凶猛得简直要把他按进身体里去。

  Alpha骨子里的野蛮,不讲理的占有欲,先天优异的身体素质,他今天算是切身领会到。

  脖子上一轻,是余苏南脑袋微微抬起。

  他好像在跟什么做争斗,理智终于占了点上风,听声音十分艰难克制:

  “送我去医院,你......你身上有我的信息素,如果不想被......最好快点。”

  被?

  被什么?

  余苏南停顿的那一下,好像别有意味,江温辞内心相当不服。

  首先,江温辞不怕他。

  其次,江温辞是个beta,没有腺体,还能被他标记?

  最后,江温辞再次跟自己强调:老子真他妈善良!

  他独自扛起余苏南,去医院。

  不是别人不帮忙,是这疯子不要人碰,除了他,一有人接近,这家伙直接一拳甩过去,打伤好几个,谁还敢去帮忙。

  “提前说好,你敢打我,我就把你扔河里不管了。”

  江温辞可不想打架。

  余苏南嗅觉敏锐,闻到四面八方陌生信息素味道,只觉得太阳穴疼得要炸裂。

  心里无比暴躁,看路边一根电线杆都极不顺眼,想上去给它拆了。

  他低眼,落入眸中是江温辞修长纤细的脖颈。

  因为清瘦,脖子后面微微凸出块骨头。

  余苏南目光从江温辞发尾一寸寸往下滑。

  移动速度缓慢,像审视可口点心般贪婪的视线。

  最后落到江温辞后脖子某块位置上,定住不动。

  Beta没有腺体。

  但他总能闻到一丝很甜蜜、很诱惑的味道。

  某种冲动撕扯他的理智。

  犬齿发痒,余苏南偏开头,闭上眼,实话实说:“你很好闻,我不会打你。”

  被一个男人说好闻,江温辞并不高兴。

  好变态,他起了身鸡皮疙瘩。

  在路上,他又一次领会到alpha的野蛮。

  余苏南揍了好几个路人。

  因为看对方不爽,总觉得对方在挑衅他。

  江温辞哭笑不得,想干晕余苏南,直接拖去医院,可事实上,他根本干不晕对方。

  以目前形势,在他干晕对方前,先晕的可能是他自己。

  好不容易到达医院,把余苏南送到ABO科室,江温辞马不停蹄,又去结了一堆误伤群众医药费。

  跑前跑后,忙完坐到医院走廊边公共椅休息,江温辞两手往扶手一搭,长腿伸出抵着地面,仰头靠进椅子里,就这么大大咧咧瘫倒。

  真累。

  倏地,江温辞弹起。

  看着手里一堆缴费单,他眯了眯眼,突然反应过来——

  卧槽老子又不认识他,凭什么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你好,余苏南在里面吗?”

  有个男生气喘吁吁跑来,远远问坐在ABO科室外的江温辞。

  江温辞抬头,态度不太友好,眉目间的不快表现得很明显,语气有些冲:

  “余苏南是谁?”

  好耳熟的名字。

  傅景愣住,跑来的脚步不自觉收慢:

  “抱歉,我看ABO科室外就只有你一个人,还以为洗浴中心进入易感期那个alpha是你送来的。”

  他说话时,江温辞收回腿,慢悠悠直起身子,拿着一沓缴费单的手搭在腿上,听完啊了一声:“是我,你是他家属?”

  “我是他朋友。”傅景松了口气。

  跑得很热,他扯着领口扇风,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傅景看了眼紧闭的门:“他现在在里面吗?”

  “在。”休息够了,江温辞站起。

  傅景本想在他边上落座,弯腰动作忽然停住,他看向江温辞,委婉提醒:“你要不要用气味阻隔剂?”

  江温辞不理解,他一个beta,用什么阻隔剂,想也没想:“不用。”

  “是这样的......”

  正要解释,科室内有位护士拉开门,探头出来,喊:“余苏南家属在吗?余苏南家属进来一下。”

  傅景站的那几分钟刚够他喘匀气,屁股没沾座,听见护士召唤,忙不迭举手:“在,在在在,我是余苏南朋友。”

  “哦,朋友也行,进来吧。”护士拉开门放人进去。

  迈进门前,傅景回头。

  心知余苏南易感期是什么德性,他不忘道谢:“同学,谢谢你今晚送余苏南来医院,等他度过易感期,会好好感谢你的。”

  江温辞按住脖颈,活动活动酸涩筋骨,随意扬两下手:

  “不必了,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谁让他运气这么好,碰上我这个大好人。”

  换做别人,能不能把人扛到医院都难说。

  傅景深深看了眼他,温润一笑:“你说得没错。”

  余苏南能碰上一个易感期愿意接近而不是揍一顿的人,确实是他运气不错。

  离开医院,江温辞发觉手里还攥着一叠缴费单,他随手往路边垃圾桶塞,塞到一半停住,头脑难得精明一回。

  无辜误伤群众包括余苏南入院医药费全是他出的,他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被宰一顿?

  把单子全揣回口袋,他心想,易感期要好几天,余苏南跑不了,得留着下回找始作俑者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