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其实我生气里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我来自一个战火纷飞文明落后的忍者世界。被称为忍者鼻祖的六道仙人是我的造物主。

  被世人恐惧,忌惮的天灾,九大尾兽,二尾猫又,正是在下。

  所以,我深知人类从来对其他生物都是傲慢无礼的,人人都说千手柱间是忍者之神,是结束了百年战国纷争,开辟了和平的伟人。

  但是这位伟人保持世界和平的想法就是抓我们九个兽去和其他四个国家的人谈判,想给哪个村几尾就给哪个村几尾,他的弟弟还提出要求其他几村用钱来换,但是这位伟人说了这是和平的诚意。

  总而言之,没人在乎我的想法。

  本以为这个孩子不一样呢。

  我一直在找眼睛里会映出完整的我的人。

  那天夜里,他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像镜子一样,那里纯粹干净,倒映着一个完整的我,优雅的我,不是别的什么,只是妮可·贝斯特,一只黑色的小猫。

  只是看着我就会让我产生一种好像被全心全意信任了的感觉。于是我的心上忽然落上了一份责任。

  我相信那天月夜我看到的脆弱是真的,他在迷茫,在找一个能牵住他的存在。

  当我把他从水里拖上来的那一刻,我以为我们就缔结了某种联系,但是一切似乎是我自作多情了。

  很难说他还愿意陪我玩这么久猫仆扮演游戏是为了什么,也许对于一个能轻而易举看穿他人内心的孩子来说,看不懂的猫更有趣吧。

  但假若他是能懂我的内心,那么我一定会羞愤到想找个地方钻进去,为了一切,我的自作多情和自说自话。

  “说不定当猫更好呢。”

  所以,我其实是被这孩子羡慕着的。

  可遗憾的是,这是因为他对我一无所知。

  再聪慧的人也无法可知猫的内心。

  这个时候我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巨大的悲哀,而这个悲哀的对象不是被我可怜的漫无目的寻找自己的太宰,而是我自己。

  我渴求被理解被倾听,可我寻求的对象却不是能听懂我说话的同类,我固执的在人——一个我明知道很傲慢并且不能懂兽的种族——里寻找心灵挚友,无视了身边那些真的能倾听我的生物,因为被误解而生气跳脚自顾自发疯批判人类,以此来拱卫自己的尊严,这种行为,矛盾而又可悲。

  我鄙视他们,却又渴望得到他们的友谊。

  我崇尚理性,却又总是陷入自己臆想的狂热。

  我认真活着,却又只是活在选择性看到的世界。

  我追求理解,却又害怕真的被看透内心的孱弱。

  是的,人不会听懂猫的声音,所以我永远可以在内心窃笑他们的愚蠢。

  然后再对着月光哀叹一声,唉,高处不胜寒,这孤独而无趣的猫生呵!

  “妮可,再不吃饼干就凉了哦?”

  当我从纷乱的思绪中逐渐窥见自己的内心的时候,我对小心翼翼讨好我的太宰产生了一点愧疚。

  养一个幼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使是人类养他们的宠物都会说,啊,宠物的一生很短,只有你一人,所以要全心全意担起这份信任和爱。

  我能给这孩子的并不多,却把一些不可能的期望压在了他身上,难道就因为他聪慧敏锐,就因为他曾被我救过,就因为他是被我选中的,特殊的人类吗?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而我作为一只思想成熟的猫,实在是不应该做出如此使性子的事。

  “喵~”我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用我的终极无敌杀手武器来结束这场单方面的冷战。

  肉垫!

  是的,不是爪子!是收了爪子的肉垫!对于一只猫科动物来说,肉垫是不可轻易叫人摸的地方,嘿,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太宰看到我伸出的和解的肉垫,似乎不太敢相信我这么快就原谅他了,他试着用手指碰了下我的肉垫,带着试探的语气问:“可以这样吗?”

  “喵呜~”我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刘海顺了下翘着的毛。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前一天还会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第二天就因为要一起工作而不得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