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生无边无际,总得找点消遣。

  于是,在一个宁静的夜里,我意外碰上了中意的人类——太宰治。

  那天我正在喝水,河流上游忽然飘来一坨不明生物,我嫌弃地推了推他,不经意间对上了这个生物的眼睛。

  像宝石一样的鸢色,水润明亮,却没有丝毫情绪,空洞仿若死物,让猫为之惋惜。

  难以想象这晦暗空寂的双眼来自一个人类幼崽。

  我们对视了良久,他不眨眼我也不眨眼,直到我眼睛开始瞪得发痛时,他才先对我眨了眨眼。

  这个时候,他的身上才有了点活气。

  他柔顺的棕黑发飘在水面上,随着水波纹晃动,嘴巴微张,大大小小的水泡呼噜呼噜立刻冒出了水面,紧接着整个人沉往了更幽深的水底。

  !?

  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跳了下去用嘴叼住领子把他从水里拖上来了。

  刚拽上来,我就回忆着人类抢救的样子在他胸前疯狂地蹦跳。

  一直蹦到肉垫都有些发麻,他才忽然一个坐起像喷泉一样喷出了大量的水,接着又昏死过去。

  我立马确认了下他还有呼吸,这才放下心,不然猫真的以为自己刚才跳断了他的肋骨。

  不过,假使真的跳断这个人类的肋骨,我也会负责地给他做后续救治。虽然本猫丢失了很多记忆,但依旧神通广大。

  所谓好猫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在检查其他外伤的时候,我的爪子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额头,一瞬间,浑身上下因压制恶意而烦躁的精神都镇静了下来,神清气爽,就好像有冰冰凉凉的风在吹拂我的神经。

  眼睛长得好看,人摸着还怪舒服的。

  这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也从我脚下软软的皮肤下传进了耳朵,终于解释了他还未醒的原因。

  喔——

  饿晕了。

  带他回家吧。

  在西西里流浪的日子里,我给自己整了个小窝棚当落脚之地,临走前,我充满怜爱地把捡来的衣服和本猫自制的咸鱼往这个孩子身上盖去,然后才放心地离开了小窝。

  为了新捡到的宠物,我需要找点食物。

  “快走快走,别靠近那只黑猫!”

  觅食的路上,一个女人阻止了她的孩子走向我,那孩子怯生生地伸回了手,被匆匆带走。

  “最近刚来的那只黑猫可有点邪门。”旁边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见了我也躲得远远的,还不忘对旁边同伴大声提醒。

  “会倒霉的!”

  而我并不在意这些。

  只是一门心思地去找我的储备粮基地。

  身为猫又,我生来就会自动吸收来源于人的恶意,一旦不控制情绪重则就会让精神脆弱的人陷入沮丧或癫狂之中,轻则日常倒点小霉,喝水呛到,走路摔倒,因此视为灾厄的化身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习惯就好。

  在经历了被不明所以的群众驱赶等一系列困难后,我终于到达了小巷不远处的城堡下的一个猫洞。

  带着我的仆人上贡的猫饼干回来时,已是次日凌晨,那个可怜的家伙看样子早醒了。

  他正小心翼翼地把我的咸鱼从身上拉开,看见我来了,手上动作一顿,然后默默地收拢破衣服。

  我优雅地蹲坐在他的面前,舔了舔爪子,将身后的一大包饼干推给了他。

  “喵!”

  “猫……饼干?”

  他犹豫着接过来掏出了一块饼干,端详了一会儿,兴致盎然,却又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感兴趣还不吃。

  莫非是害怕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