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筷子尾戳了戳希忘的胳膊,耳语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焦味?”

  希忘深嗅一口气,眉头皱起来。

  一股焦糊的味道,隐隐约约在光线昏暗的餐厅里弥散开来。

  小耗子和二胖也停下筷子,显然都注意到了这股不寻常的味道。

  倒是刘家的几个人没有丝毫异样,该吃吃该喝喝。

  味道越来越明显,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白小椿试探地问:“村长,家里是什么东西烧焦了吗?好像有股糊味?”

  谁知这话却像是打开了什么诡异的开关,只见原本寻常的刘家人,统统停下了动作。

  祖孙四人,就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那样,僵硬地维持着此时此刻的姿势,脖子仿佛生锈那般,“咔嚓咔嚓”,一格格转过来,一同定定地看向白小椿。

  白小椿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立马下意识求助地抱住了希忘的胳膊。

  希忘另一只手迅速地拿出什么东西捏在拳头里,警惕地绷紧后背。

  “烧焦了。”

  “烧焦了。”

  “烧焦了。”

  ……

  刘家人面无表情,嘴里开始一字一顿地一起重复念着这三个字。

  就像一道道不详的诅咒,反复地被阴森森地重播。

  这样诡异可怖的画面把白小椿吓得不轻。虽然之前也经历了半夜三更被疑似死人手开门放水盆恶作剧的事,但是这样直观的面对面冲击却还是第一次。

  他心跳如鼓,脑中嗡嗡作响,抱着希忘坚实有力的胳膊就像落水的人抱住浮木。

  刘家人,这两天吃住都跟他们在一起的刘家人,全部都不是人!!

  希忘三人对这种场面倒是早已习以为常。

  “上楼,关门!”

  希忘言简意赅,带着白小椿火速上了二楼,小耗子溜得最快,队长的话音还没落,她人就已经刺溜顺滑地进了房里。

  殿后的二胖关紧房门,用墙边的立柜抵住门后,又熟练地在窗边安装了一排临时钉网。

  等回了房间,白小椿的心神终于渐渐缓下来,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还抱着希忘的手没放。

  “大,大力。”白小椿喉结动了动,“对不起。”

  小卷毛在慌乱中垂下一缕,轻轻盖在了他的睫毛上方。

  “我不该在那么危险的时候失去行动能力,也不该抱着你的胳膊拖累你……”

  地狱的无限世界危机四伏,胆小慌乱不仅会害死自己,还有可能连累同伴。

  白小椿脸色煞白,一面仍旧紧张于刘家四口骇人的情状,一面又是自我检讨。

  “你确实不该抱我胳膊。”希忘道。

  白小椿闻言,点点头,手撑着床板,眼神却不知为何一黯。

  是啊,没错。白小椿在心底里闷闷地想。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也不是什么和平的地方。又不是以前在游乐园鬼屋抱着竹马胳膊不会有任何实际伤害的时候了……白小椿啊白小椿,你动动脑子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讳!

  “你不该抱我胳膊,下次遇到危险,躲到我身后去,这样我才好保护你!”

  希忘温柔地撩开那一缕小卷毛,将它轻轻地抚入白小椿的鬓角:“记住了吗?下次要躲到我的身后。”

  弹幕区:

  【我走得很安详(捂胸)打赏100积分】

  【旁边就是床!快!打赏50积分】

  【XX去码需要刷500积分才能看,我已经把积分准备好了,打赏50积分】

  【啊啊啊!他爱他!他好爱他!!打赏100积分】

  ……

  白小椿不知道高维弹幕区正在进行怎样的狂欢,更不知道四人的一言一行全部都被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观众”的目光之下。

  他此刻,只能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和希望柔情的目光,像一层晒过阳光后暖暖的清流,淌过他的心间。

  要命!大力这家伙,三年不见魅力居然幂指数增长了!连自己一个大男人都觉得他有些帅是怎么回事!

  他晃晃脑袋,使劲甩掉这明显和当前危险形势不搭配的古怪念头。

  “说起来。”白小椿捏了捏小指头,他思考的时候总喜欢无意识地这样做,“我们的任务是找到两个案件的凶手,你们有没有想过,两起案件都是什么?”

  划水三人组还真没想过。

  希望小队一贯以来的通关方式凝练起来就是一个字:混!

  能划水就划水,能借力就借力,在这种级别的副本世界里,只要活到最后就算是胜利,哪怕一个任务也不参与,最多就是本场所得积分清零。

  秉持着这样的态度,希望小队浑水摸鱼了三年。

  白小椿见到他们的神情,就知道这几个家伙心思根本没用在任务上,光想着怎么倒腾充电宝了。

  “从我们目前经历的事和所得线索来看,这两个案子,极有可能一个是恶作剧相关,一个跟火相关。”

  小耗子挠挠头:“好有道理的样子。恶作剧、烧糊了,这是这个副本最有记忆点的地方。”

  白小椿点点头,又道:“假如我们的思路顺着这两个方向走,大胆猜测。恶作剧的实施方,是除了刘薪之外的孩子,而受害方大概是刘薪,这是案件一。”

  “焦糊味来自于刘家人,那么刘家,或者刘家里的某些人是被火烧死的,这是案件二。”

  二胖鼓掌:“哎呀妈呀!队里终于有人有脑子了!军师!白军师!得军师如那啥鱼得了水啊!”

  小耗子也满脸感动:“希望小队有希望了!”

  白小椿被这两个活宝弄得心里好笑,继续分析道:“所以,接下来我们只要关注刘薪究竟死于哪种恶作剧,以及刘家人的死者究竟是谁,就有可能完成任务。”

  希忘看着有条有理分析线索的白小椿,终于没忍住,大力地揉搓了一把他的卷毛:“行!就这么办!听你的。”

  他揽着白小椿的肩膀:“咱们这一把,就在白军师的指挥下,兼顾狗命的同时顺便试试完成任务吧。”

  ……

  第二天,安眠一整夜的四人精神抖擞地来到村小,却见黄毛四人人均挂着一个诺大的黑眼圈。

  希忘嘲讽道:“看来昨晚几位睡的不好啊。”

  青皮是最惨的,不仅穿着一身古怪的不合身的土布衣服,左手上还绑着简易绷带。

  他恶狠狠地瞪了希忘一眼,没搭话。

  白小椿拉了拉希忘的衣袖,走到黄毛等四人里隐隐占领头羊位置的唯一一个女生旁边:“情报交换吗?”

  黄毛“呲”了一声:“你们昨晚不是睡大觉去了吗?能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女生看了黄毛一眼,做了个“闭嘴”的口型,转头对白小椿笑道:“行啊,但是你们先说,不然我的队友要对我有意见。”

  她状似无奈地瞄了两眼黄毛和青皮,青皮立刻往前一怼。

  白小椿耸耸肩:“行啊,我们先说。刘家人身上有烧焦的味道。”

  女生狡狤一笑:“我们住的两家也是一样。”

  这倒是让白小椿四人愣住了。

  “如果你的情报就是这个,那我能给你们的情报也就这么多了。”女生道。

  白小椿搓搓手指,笑道:“我知道其中一个案子的死者和手法了,怎么样,换吗?”

  女生怀疑道:“真的假的?”

  “真的。”白小椿道,“不过这次你们先说,不然的话,我的队友也要对我有意见了。”

  他给了二胖一个眼神,二胖立刻上道地拍拍自己的胸肌。

  女生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他是不是在骗自己。

  不过到底还是案件的线索吸引力太大,女生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们四个人被拆分到了两户人家,而昨天夜里,小孩子的恶作剧换了花样,变本加厉。

  住在周老爹家的女生和另一个男队友的被子全被淋上了冷水,湿透了。晚上小鬼还敲了半宿门。

  而住在乔大妈家里的黄毛和青皮更惨。或许是因为上次被恶作剧成功的缘故,青皮这次睡到半夜,直接被四个孩子打包带到了郊外扒得只剩内裤,还一脚跌落田坎,摔断了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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