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宣织夏这话之后,商书霁沉默两秒钟,然后抬手,将指尖的花瓣放回了宣织夏的头发上。
宣织夏有点懵。
商书霁不疾不徐道:“你头发上沾了东西,看起来像是花瓣,自己摘一下。”
说完,商书霁转身走向厨房。
宣织夏:“……”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
【哈哈哈哈哈猜测商总委屈:不是老婆你说我是实干派让我少说话吗,现在又要我说话别动手,呵!】
【织夏的心,海底的针~】
【够了你们俩!这是不是打情骂俏!你就说这是不是打情骂俏!】
【正经讲,这就是爱情的火苗吧!谁闲着无聊会直接动手帮没有感情的人拿头发上的东西啊!】
【然而商总这是被嫌弃了吧哈哈哈】
宣织夏默默自己摘下了头发上被放回去的花瓣,捻在指尖,表情无奈。
不过相比商书霁刚才那温和过头的目光,还是如今这样比较自在,让宣织夏松了口气,觉得应该是他想多了。
商书霁大概是这些天、尤其是这两天他生病,照顾他习惯了,所以才显得眼神有几分温存的意味,并不代表什么,他太敏感了。
……
下午,宣织夏仍然独自在家。
商静姝给他的电话手表在此期间响起来过,是两个小孩在外面用商静棋那块手表打过来的,问宣织夏在家无不无聊,两个小孩七嘴八舌地跟他聊了会儿天。
商静棋和商静姝很热衷于跟宣织夏分享各种事情。
晚饭的时候,他们俩还说起了高尚,用抱怨的语气。
“高尚好奇怪。”
“今天下午,他突然来找我们玩,像个很乖的小孩一样。”
“如果我们以前不认识他,肯定会被他骗到的!”
“虽然他道歉了,但是我们还是不想和他玩……”
“如果他没有害爹地掉到水里生病,我们还可以考虑一下跟他玩,但是他太顽皮了,才不想跟他做朋友了呢。”
“然后高尚他就哭了,讨厌死了,他一哭,君君姐姐、想想和月月就不好意思不跟他玩了,但是我们两个还是觉得不能让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是不想跟他玩……”
“才不是他想做朋友,我们就要跟他做朋友呢,爹地,你说对吧?”
“不过,他问我们他哪里不好,我们还是很高兴说的!”
一顿饭下来,他们今天下午出去做了哪些事,宣织夏连他们的心路历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之后,让宣织夏感到意外的是,晚上睡觉前,商书霁铺好了地铺,然后突然开口,也说的是高尚他们一家人的事。
“高风和尚碧树他们一家人,应该不会继续在节目上待太久了。”商书霁道。
宣织夏一愣:“怎么说?”
商书霁不疾不徐道:“高风和尚碧树太扰人清静,所以昨晚我让人查了一下他们的情况,发现他们履历挺丰富,一个导演、一个制片人,夫妇二人合作通过剧组洗钱,金额庞大。”
“更完整详细的证据链还在搜集整理当中,高风和尚碧树这两天就会收到有人在调查、准备向有关部门举报他们的消息。”
收到了这种消息,不清不白的夫妇俩如果还能稳坐、继续在节目组待着,那商书霁都要佩服地鼓下掌。
听到高风和尚碧树夫妇涉嫌洗钱,宣织夏倒不太意外,只是惊讶于商书霁会出手查他们。
宣织夏看着商书霁:“我还以为你只会懒得搭理他们。”
“原本的确懒得搭理,没打算额外做什么。”商书霁微微颔首,“但正如昨晚你对他们下逐客令时所说,他们夫妇二人把别人当成木偶观众一样不停上演丑剧,的确烦人。若是他们家底干净,我让人查不到什么,那就罢了,但偏偏他们不干净。”
宣织夏想了想,说:“那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大概会在这一站结束时离开。”
正好明天就是这一站的第五天了,第七天海岛旅程就会结束,嘉宾们要前往下一站。这时候有一个家庭退出录制,不会像一站旅程中途时退出那么突兀,跟节目组也比较好商量。
而且正好这一站里,高尚情况反常,又出了不慎害宣织夏落水这件事,高风和尚碧树在这一站结束后退出,一时半会儿不会让人怀疑他们是有其他问题。
通过剧组洗钱这件事,搜集证据链向有关部门举报,之后有关部门进行调查,直到出最终的结果,会需要一段时间。没有人刻意曝光出来的话,大众多半不会注意到此事,高风和尚碧树大概会趁这段时间奔走周旋、负隅顽抗。
就是不知道节目组这边,在高尚他们一家三口退出之后,会不会再临时另请一组嘉宾。
……
临睡前和宣织夏聊了天,虽然说的话题事关的是别的人家,但这叙家常的氛围却是宣织夏和商书霁之间的——商书霁觉得大概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会在睡着之后梦到宣织夏。
就是梦境走向越来越奇怪。
商书霁记得宣织夏本来在吃饭,还有点挑剔地嫌弃饭菜味道不好,然后宣织夏突然就落到了水里。
不过这次宣织夏没有呛水,只是有些委屈迷茫地站在水中央,突然看向商书霁,问他:“你站着干什么,不来救我吗?我要生病了。”
商书霁就下了水,进了泳池。
然而,他走到宣织夏面前后,两人周围突然就没有水了,泳池在不知不觉间成了空的,商书霁身上也没有沾到水,只有宣织夏可怜巴巴的,像刚经历了狂风暴雨没找到地方躲避的流浪猫。
“商先生,我好冷,我的衣服都是湿的,你把你的衣服给我穿,好吗?”梦中,宣织夏问。
商书霁看着他身上沾了水、几近透明的白衬衫,点了点头。然后他脱了身上的衬衫,递给宣织夏时,才意识到他自己也只穿了这一件衣服,给了宣织夏后,商书霁自己就赤着上身了。
而宣织夏并没有马上接过干燥的衬衫,他说道:“商先生你帮我拿一下,我先把自己的湿衣服脱下来。对了,商先生,你的身材真好,我好羡慕啊,可以摸一下吗?”
梦里的商书霁自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无法说话,只能看着宣织夏伸出了手……
然而最终,宣织夏的手也没有落到商书霁身上,快要碰到商书霁的腹肌时,宣织夏突然缩回了手,自顾自解起贴身的衬衫扣子来:“不闹了,我得赶紧换衣服,不然要着凉了,生病好难受……”
即使在梦中,商书霁也觉得怅然若失。
就这样,宣织夏当着商书霁的面,换上了商书霁的衬衫。然后他把自己的白衬衫递给了商书霁,说:“商先生,麻烦你帮我洗一下衣服,你最体贴了。”
商书霁如芒在背地接过了白衬衫,狠狠捏在手里。
宣织夏又突然低头,嘀咕说:“我就说怎么不舒服呢,裤子也得换……商先生,你人这么好,再把你的裤子借给我一下吧?”
接下来的梦境彻底凌乱。
堪称一场伤风败俗的欺凌。
商书霁在自己闷|重的喘|息声中醒了过来,盯着天花板出神片刻,然后抬起胳膊搭在了眼睛上,缓缓调整呼吸。
梦醒过后,梦境中那些事情如潮水般退去,记忆很快模糊不清,唯有梦中那些悸动、残留的心慌意乱还无比真实,让亟待被人收拾的衣物、床单被套,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沾染上那些痕迹。
调整片刻,商书霁的呼吸平静下来。
他之前也“梦”到过宣织夏,还和宣织夏交流过那个“梦境”相关的事情。
但是这次,显然是完全不同的性质,这次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真实性可言的梦。
一个平平无奇的虚假春|梦。
商书霁放下胳膊,看向床上。
宣织夏睡得很安稳,没有被刚才的任何动静吵醒。
商书霁又看了下时间,起床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床铺。
天色微微亮,屋子里还有些摸黑。
一边收拾,一边又回想起了对梦境残余的记忆。
他帮宣织夏换过衣服,以至于梦境中的画面、甚至是细节都格外真实。
还有那一声声“商先生”……
“商先生?”
商书霁突然觉得好像又听到了,不过没有带着哭腔,只是有点将醒未醒的迷糊。
“睁眼看到个人影在动,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你起得好早。”宣织夏轻声呢喃,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商书霁则是站在原地,僵硬了片刻。
原来刚才不是幻听。
幸好现在是即将天亮的时候,起床不会让人觉得怪异,屋内光线又没有明亮得能让人看清全局和细节,宣织夏半梦半醒,应该注意不到问题。
商书霁松了口气。
……
这天早饭很是丰盛,一看就花了不少时间。
宣织夏坐到餐桌边,见状随口笑道:“商先生这是睡不着,索性早起造福全家?”
商书霁轻咳了声,道:“吃吧。”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休息,宣织夏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今天重新开始出门,加入节目组安排的集体活动。
然后宣织夏发现,上午的时候,高风和尚碧树夫妇俩表现如常,休息了一个中午,下午再集合活动时,这对夫妇大概是已经收到了正在被针对调查的消息,两个人都心不在焉、魂不守舍,被旁人注意到了便强装镇定。
到了下午活动结束,嘉宾们解散、该各回各家准备晚饭的时候,高风和尚碧树岔开所有人,单独找上了节目组导演,远离镜头进行了谈话。
翌日,也就是节目组来到海岛的第六天,高风和尚碧树仍然参加了活动。
紧接着到了海岛旅程的最后一天,上午的时候,节目组导演果不其然就宣布了一个消息:“各位家长和小朋友们,有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啊,现在得告诉大家了。今天下午,还是往常的集合时间,我们节目组就要带各位离开海岛,仍然是先搭乘游轮,前往下一站旅程。”
“但是,这一次高尚小朋友和他的爸爸妈妈,就不会和大家一起出发了,因为高尚小朋友的爸爸妈妈突然有一些紧急的工作需要处理,不得不临时结束旅程、退出我们的节目。”
这个消息,对于直播间的观众们,还有在场大多数人都是意外的,没想到高尚他们一家会突然退出。
但正如宣织夏之前所料,此时此刻,众人大多猜测高尚一家会离开节目,是和这一站发生的这些事情有关——
【好突然啊】
【说是有紧急工作,但我猜是不敢继续待下去了】
【高风和尚碧树以前参加综艺也口碑不好,但毕竟没有闹出事情来,顶多就是态度上让人诟病,但这回可不是】
【宣织夏意外落水生病这件事,人家本来没打算计较,高风和尚碧树非要把人当傻子似的作秀演戏,结果真把人惹生气了,估计是发现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没拉拢关系还反倒得罪了人,干脆中途退出给宣织夏和商总他们清静,表明态度最后挽救一下】
【有道理哎,毕竟再待下去,万一真弄巧成拙了怎么办……虽然中途退出也很得罪节目组,但高风和尚碧树,我觉得以他们的脑回路,是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的】
【而且高尚现在不是很不配合他们录节目吗,这可是个亲子综艺,娃综的“娃”这么不配合爹妈,本来也很难录下去了吧】
【高尚这两天看着刚好了点,对别人也没有之前那么熊了,现在马上又回到以前的环境里去,不知道会不会故态复萌啊】
【本来也不能指望一个综艺节目来管教孩子吧,还是得看他自己和身边的教育环境】
节目组导演又道:“高尚小朋友和他的爸爸妈妈要离开了,这真是非常遗憾的一件事情啊。还剩下几个小时,小朋友们可以好好跟高尚小朋友道别哦!”
商静棋和商静姝仍然是不搭理高尚的,坚决贯彻“单方面愿意交朋友才不是朋友呢”的想法。其他几个小孩,穆知君、孟想和姚疏月,对高尚的态度就比较复杂了。
一方面吧,他们觉得高尚知错就改,也不是不可以一起玩。但是另一方面吧,他们又觉得商静棋和商静姝比较亲近,可是商静棋和商静姝不愿意跟高尚玩,那他们跟高尚玩,是不是不太好呢?
不过,现在高尚要离开了,其他小孩就没那么纠结了,反正马上要分开,那好好道个别也是应该的!
……
下午三点,所有嘉宾都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再度集合。
然后高风和尚碧树带着高尚,跟其他几个家庭的嘉宾们道别。
往常对商书霁和宣织夏他们总是格外热情,这回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高风和尚碧树“老实”了许多,话也不敢多说地走了。
高尚情绪低落,不过这回没吵没闹。
剩下四个家庭,在节目组的带领下,再度登上来时的游轮,前往下一站旅程。
每个家庭的房间,还是来的时候那个套房,节目组导演依旧表明了套房里面没有安装镜头的事,以及今天的晚餐时间仍然有特殊活动环节,请各位家长和小朋友们按时抵达餐厅。
到了套房里面,商书霁看着卧室里的床,陷入沉思。
宣织夏放下行李箱,见状不禁纳闷。
难道商书霁是将近一个星期没有睡到床,现在突然看到,还不习惯了?
“商先生……”宣织夏开口。
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商书霁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如芒在背的表情。
宣织夏感到迷惑。
他觉得这两三天坐立不安的人不只是高风和尚碧树夫妇,还有商书霁——商书霁的症状甚至比那对夫妇出现得更早,只是人前的时候不太明显,人后、尤其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商书霁就很克制不住反常的反应。
“怎么了?”商书霁若无其事地回应。
宣织夏想了想,索性直接问道:“你是对‘商先生’这个称呼突然有些应激吗?”
商书霁:“……”
沉默片刻后,商书霁问:“如果我说是,你会问为什么吗?”
“的确会好奇,不过我也不可能逼问。”宣织夏不解道,“那我应该怎么叫你?总不能‘喂’吧。”
商书霁看着宣织夏无知无觉、单纯疑问的目光,心里想叹气。
只是一个梦而已,如今梦里的细节基本都忘得差不多了,商书霁也从未觉得自己是个放不下事的人,但是偏偏这件事就是放不下了。
每当屋子里只有他和宣织夏两个人,而宣织夏喊“商先生”时,商书霁都会马上回想起梦中的感觉,堪称折磨人。
“……商书霁吧,叫全名,嫌麻烦的话,两个字也行。”商书霁尝试道。
宣织夏挑了下眉。
他就是疑惑一下,没想到商书霁居然认真回答了……叫名字,难道比“商先生”更显得生疏、不让人应激吗?
虽然还是带着疑惑,但宣织夏点了点头:“可以……如果你确定的话。”
商书霁一点都不确定。
但他需要一点改变,不然从宣织夏口中喊出来的“商先生”三个字迟早会把他变成巴甫洛夫的狗。
……
“欢迎各位家长和小朋友们再次回到这个餐厅享用晚餐啊。”
晚餐时间,游轮的餐厅里,节目组导演热情道:“在上一次,我们从两山村前往海岛的旅程期间,我们在这里进行了一次与观众朋友的互动。而这一次的特别环节,与上一次的不同……现在,各位家长和小朋友们已经点好餐了,对吗?还有没有没点完的?”
确认四个家庭都已经点好晚餐后,节目组导演让人收回了菜单,然后接着说了下去。
“这次的特别环节事关各位家长和小朋友的晚餐哦。接下来,还是按小朋友的年纪从大到小,请小朋友们说出自己的家长之间、或者小朋友自己和家长之间发生过的,有趣的事情。”
“可以是这次出来录节目期间发生的事情,也可以是以前的事情,总之要是小朋友们觉得有趣的事情。家长可以辅助提醒,但是不能阻拦小朋友们分享故事。”
“刚才各位家长和小朋友们在菜单上选择了多少种餐品,小朋友就要分享多少个故事,分享够了,我们才能给大家提供晚餐哦。如果分享的故事不够数,那就很遗憾了,这个家庭的家长和小朋友只能每个人得到一碗白粥吃,连咸菜都没有哦!”
“大家听明白了吗?明白了的话,我们就从君君开始吧!”
节目组导演看了看穆知君家的菜单,表示他们一共点了五份餐品,也就是说穆知君要分享五件她觉得有趣的事情。
“爸爸妈妈之间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还有我和爸爸妈妈之间发生的有趣的事情,都可以,对吗?”穆知君问道。
得到肯定答案后,穆知君想了想,开始掰着手指数:“第一件,爸爸妈妈是因为一个冰淇淋在一起的!爸爸的冰淇淋不小心弄脏了妈妈的衣服,他们才认识的!”
穆西和方悦筠听着女儿童声童语的话,都笑了笑。
“第二件……如果妈妈生爸爸的气了,就会带着我回外公外婆家里吃包子!外婆做的包子特别好吃,我最喜欢了!”
“第三件,如果爸爸生妈妈的气了,就会带着我出门吃米线,我们家小区门口那家米线很好吃,但是妈妈不爱吃。”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也忍俊不禁——
【冰淇淋,包子,米线,哈哈哈哈都是吃的】
【反正爸爸妈妈谁生气了,君君你都有好吃的对吧!】
穆知君很快又想出来两件趣事,然后得到了节目组导演的保证:“君君很棒,你们家的晚餐会按着菜单上哦。”
穆知君耶了一声。
接下来,就到了孟想这边。
孟想有点懵,因为他和顾斜、林照水是上节目才组成的临时家庭,他不像穆知君那样知道父母之间以前的趣事……经过提醒,孟想才反应过来,想起来刚才导演说过,上节目期间的事也可以,而且还可以是孩子和家长之间的。
于是孟想绞尽脑汁,认真想出来了五件事。但他们这个临时家庭一共点了六个餐品,所以还差一件趣事才行。
孟想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最后很不确定地说:“今天中午的时候,顾爸爸和林爸爸在房间里收拾衣服,门只关了一半,我就直接进去了,然后看到顾爸爸和林爸爸在亲亲……这个可以算一件事情吗?”
顾斜和林照水都很沉默。
结果当然是算的,于是孟想他们这“临时一家”的晚饭也有着落了。
紧接着这个特别环节就来到了商静棋和商静姝这里。
虽然就关系来说,商静棋和商静姝跟身为家长的商书霁和宣织夏,应该会比孟想和他的两个临时爸爸更亲近一些,但实际上,两个小孩觉得他们比孟想更头疼,想不太出来什么“趣事”。
他们的爸爸和爹地之间,应该连亲亲都没有!毕竟爸爸现在都还没有正面承认不讨厌爹地呢!
两个小孩搜肠刮肚,然后艰难地数起来:“第一件事……前几天我们送了爹地花,还和爹地一起用矿泉水瓶当花瓶,摆了一屋子,这件事很有趣!”
“第二件事……爹地喉咙痛的那天,爸爸专门给爹地做了一道菜,一个梨子做的汤!我们两个和爸爸自己都没有,只有爹地有!这也算是爸爸和爹地之间有趣的故事吧……”
“第三件事……”
商书霁、宣织夏和两个小孩,一共四个人,点了八个餐品,这可为难死当下的商静棋和商静姝了。
他们苦思冥想,觉得真是好不容易才凑齐了,再数不出来足够的故事,他们就要自己编了!
毕竟绝对不可以让爹地这顿饭只能吃白粥,爹地身体不好,只吃白粥晕倒了怎么办!
商静棋和商静姝过后,姚疏月数起她和妈妈姚清浅之间的趣事,如数家珍一般很快就分享够了。
这顿晚饭终于正式开始。
用餐结束后,嘉宾们各自回房。
宣织夏他们休息了半个小时,然后还是按着商静姝、商静棋、宣织夏、商书霁这样的顺序,先后进浴室洗漱。
洗完澡出来,宣织夏在小客厅里坐了会儿,然后就回了卧室。
两个孩子在宣织夏回卧室后,也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商书霁仍然待在外面的小客厅里,没有急着起身。
十多分钟后,商书霁发现两个孩子的卧室门悄悄打开了,商静棋和商静姝小心翼翼地从里面走出来,像是打算做什么不光明正大的事。
商静棋和商静姝本来朝着宣织夏和商书霁的卧室走,然而没想到商书霁还没有回卧室,跟他们在小客厅里撞个正着。
“爸爸……”两个小孩站定,脸上满是心虚。
商书霁原本不欲过问,见状不得不问:“你们本来打算做什么?”
商静棋小声道:“到爸爸你和爹地的房间门口……”
商静姝:“悄悄偷听……”
商书霁蹙了下眉。
两个小孩接着说完:“我们觉得,我们不太了解爸爸和爹地之间的有趣故事……”
“所以,我们想知道,只有爸爸和爹地两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你们会做什么……这样万一下次被问,我们就知道说什么了!”
商书霁:“……回你们的房间,好好睡觉。”
商静棋和商静姝只好乖乖道:“哦。爸爸晚安。”
两个小孩回了房间,商书霁继续在小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迟疑地站起身,往他和宣织夏的卧室走。
也不是第一次同房同床了,甚至这个套房的床,他们之前就一起睡过,但商书霁仍然觉得,好像每一步都走得有点艰难。
宣织夏靠在床头看书,见卧室门被推开,商书霁也进来了,便看了眼时间,合上书打算睡觉。
商书霁走到床边坐下来,正好看着宣织夏整理被子然后躺下。
对了,这里只有一床被子,他们不仅要同床,还要分同一床被子……商书霁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还挺矫揉造作,脑子里一直是这些鸡零狗碎七零八落的事情,而且什么零落散碎的细节都能被他往暧昧不堪的方向带过去。
商书霁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看向宣织夏,开了口:“我需要跟你说一件事,不然我会睡不好。”
宣织夏眼睛都已经闭上了,闻言疑惑地睁开,对上商书霁的目光。
“……坦白来说,你的语气听上去有点怪,仿佛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如果不告诉我就没办法心安理得在我旁边睡着。”宣织夏一边说,一边坐了起来。
商书霁:“……”
某种意义上,宣织夏猜测的没有错。
“我……”
商书霁正欲“坦白从宽”,老实交代,不过全盘托出之前,他突然想起刚才商静棋和商静姝的小动作。
虽然关上了门,门板挺厚实,床与门隔着距离,就算在门外大概也听不到什么,但商书霁还是打算确认一下。
于是,宣织夏就看到——商书霁开了口,又闭上了,下床走到门口,开了门往外张望,然后才安心地关上,又走了回来,古古怪怪的。
宣织夏不禁蹙了蹙眉:“……你还好吗?”
“这几天都不是很好。”商书霁准备好了,心平气和下来,接着道,“我想应该是太扭捏的缘故,所以还是和你说了比较好,说开之后我应该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闻言,宣织夏正色了点,微微颔首:“你说。”
见状,商书霁又开始心不平气不和了……宣织夏这么正经,他却打算说些不干不净的事情。
商书霁缓了缓,尽力镇定道:“前两天,就是我起床特别早那天,你应该还有印象。当时我并非睡不着,而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你。”
宣织夏面色更加严肃,人也坐正了:“这次你看到了什么?”
竟然能让商书霁这么反常……宣织夏一思索,也有些不安起来。
然而,看到宣织夏这个反应,商书霁微微一怔,随即就意识到宣织夏是误会了。
“不是……”商书霁甚至有点难以启齿,算是把他过往人生当中从未体验过的“窘迫”情绪都体验了一遍。
商书霁叹了声气,让自己再度平静下来:“你误会了,和你穿书那时不是同一回事。那样的‘梦境’,只有那一次。我说的前几天的梦,只是一个正常的做梦行为。”
宣织夏怔了怔,放松下来,又靠回了床头:“哦,那你继续。你梦到了我,怎么了?”
“虽然只是一个正常的做梦行为,但是梦里面的内容不是很正常。”商书霁斟酌用比较文雅的语句,“我梦到你对着我宽衣解带,跟我借衣物,我们俩在空荡荡的泳池里……”
宣织夏:“……”
宣织夏温和的面部表情变得木然,他盯着商书霁:“你再说一遍?”
商书霁顿了顿,有点越说越乱的意思:“只是一个梦……”
“是我想得太复杂了,还是你的确做了个和我有关的……”宣织夏也挑了挑用词,然后发现实在找不到一个委婉的同义词,索性直抒胸臆道,“一个春|梦,而且你的梦里面是我主动勾|引你。你因为这个梦古怪了几天,当下在主动跟我聊你的梦?”
商书霁:“……”
现在似乎不是古怪了,是变态。
宣织夏匪夷所思地问:“商先……商书霁,你是打算让我帮你解梦吗?”
托商书霁的福,宣织夏现在也对“商先生”这个称呼应激了。
有了商书霁这么“坦诚”在前,宣织夏几乎是马上就能反应过来,这个日常称呼在他的梦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