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干事犹豫了一下，“熊熊，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爷爷是和你开玩笑的。”
胖崽子连连摇头，“才不可能呢，我就是小仙女吖。”
“郑姐姐，你就跟他说吧，要是不给钱，我才不和他握手呢。”
实在没了办法，郑干事咬咬牙就把胖崽子的话翻译给了小汉斯听。
她本以为小汉斯会很不高兴来着。
没成想小汉斯听到要收钱之类的话，脸上的笑容一点儿都没变。
认真地点了点头，小汉斯咧咧嘴转过身。
“父亲，我们采购一批手表吧。”
老汉斯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
看了眼周勋，他沉声道，“里奇，这不是个好主意，我们公司没有手表方面的业务，况且他们和艾伦已经签了单家代理的合同。”
“就算采购回去了我们也没法售卖。”
小汉斯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还会有单独代理这件事儿。
眼见着到手的单子要飞，周勋干咳一声，“汉斯先生，你不要误会。”
“单独代理是没错，但合同只限八一牌的手表而已。”
“除去八一牌，我们厂还有好多种品牌呢。”
“只要您出得起价钱，维多利亚牌也不是不行。”
老汉斯目瞪口呆，“这种合同那个蠢货也签？”
“谁知道呢”周勋耸耸肩，“反正我很肯定地告诉您，合同上确实只标明了八一牌的手表交给他们独家代理。”
老汉斯的眼皮跳了跳。
“里奇，你是怎么想的？”
“之前你分明不在意，为什么突然决定要采购？”
小汉斯尴尬地搓了搓手，“父亲，您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老汉斯就瞧见了正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的胖崽子。
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柔和许多，老汉斯朝胖崽子微笑着招了招手，“周，那是你的女儿吗？真是个可爱的小天使，和我的小孙女一样。”
周勋呵呵一笑没有接话。
开什么玩笑呐，自己的小棉袄明明是独一无二的，哪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说法。
不着痕迹地挪动身体挡住老汉斯的视线，周勋指了指他手里的那块样表。
“老汉斯先生，咱们还是谈一谈手表的事儿吧。”
老汉斯微微颔首。
让开身位，他沉声道，“里奇，采购手表是你的决定，现在也应该让你来谈。”
小汉斯点点头大步上前。
“周，你也听我父亲说了，之前我们公司没有手表方面的业务，所以采购量估计不会很大。”
“第一批我们采购五百只，你们可以接受吗？”
“当然可以”周勋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蚊子腿也是肉，别说五百只，一只他也卖。
反正都是顺带的。
因为交易数额小，合同两方签得都很随意。
当然，签的也只是第一批供货合同而已。
签完合同，周勋随手把钢笔塞进李部长兜里。
“对了，里奇，你的女儿多大？我们厂再过几个月可能会上线一批儿童手表，到时候我送你几块。”
小汉斯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抹抹脸强笑道，“周，我的女儿已经去了天国。”
场面一片寂静，周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想了想，他安慰地拍了拍小汉斯的肩膀。
李部长挠挠头也凑上前，“里奇先生，节哀，你还年轻嘛。”
小汉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收拾好心情，他笑眯眯地到了胖崽子面前。
把合同在胖崽子面前晃了晃，小汉斯伸出手。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抓着他的手还摇了两下。
“叔叔，你真是个好人。”
小汉斯眉开眼笑。
他刚要用蹩脚的中文说几句客套话。
胖崽子嗖地一下就把手手缩了回去。
径直扯住了边上郑干事的裤腿，胖崽子的眼睛弯弯的。
“小郑姐姐，你问他买不买刺绣呀，要是他买刺绣的话，我还可以和他握一下手哦。”
“当然，不买刺绣的话也可以买沙发，爸爸说了，只要是那个板板房里有的东西，卖出去我们都能赚钱呢。”
郑干事噎住了。
还真不愧是周主任的亲女儿。
两个人都这么会谈生意。
只不过就逮着一只羊薅是不是有点儿太那啥了？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郑干事委婉地把胖崽子的话给翻译了一遍。
听完他说的，小汉斯直接懵了。
他本能地想要拒绝，但是看胖崽子满脸地期待，小汉斯犹豫又点了点头。
胖崽子高兴地直接蹦了起来，“爸爸，这个叔叔说他要买沙发喔，还有墙上挂着的刺绣他也要买。”
老汉斯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勋一脸笑容地就朝隔壁展位喊开了。
“老韩，快，有人要买你们的家具，这可是大客户，你赶紧过来。”
“小钱，你赶紧往里去找一纺的人过来，他们刺绣的库存也可以清一清。”
在周勋的吆喝下，很快三厂的展位边上就呼啦啦地围了一群人，显得格外热闹。
事实证明，不止是华国人，外国人也挺喜欢看热闹的。
见三厂的展位人声鼎沸，很多没打算买空调的外宾也凑了过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啥。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周勋和两个技术员有点应付不过来。
之前有交集的几个厂都很自觉地派出工作人员来帮忙接待。
有他们帮忙，这才让周勋得空能停下来喘一口气。
他倒是能歇，干部们都快累趴下了。
好在累固然是累，但是收获着实不少。
别的不论，家具厂的沙发就有很多人下了订单。
光是小汉斯一个人就订了两百套。
还有一纺库存的刺绣，也直接卖了个精光。
一直忙到了十二点多，眼见着外宾们都签好合同慢慢散去，李部长松了口气。
“都签了多少单了？”
众人脸上都露出喜色。
“部长，我们厂具体多少单还没来得及算，但是估摸着得忙一阵子了。”
“是啊，部长，哪儿还有时间去算签了多少单啊，反正只要他们敢订我们就敢接，大不了像周主任说的一样外包出去嘛。”
“也是”李部长笑得格外开心。
“走走走，大家都别忙了，先去吃饭吧，场地一会儿我让展会方的工作人员收拾。”
“你们可都是功臣，得好好歇一歇，下午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