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是修罗……”
赫兰打断他：“阿法落，下去吧。”
沉沉殿门被掩上，大殿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他的呼吸声和灯火燃烧的声音。
他来到后殿，一个阵法在白墙上显现，赫兰把手放上去，一道白光闪过，他消失在了墙里。
墙的另一边是一个暗室，赫兰走进时高墙上的蜡烛也以此点亮，最里面的笼子里放置着一张层层垂幔的软床，还有一个巨大的枯木。
床上没有人，赫兰打开笼子进去，枯木周围的空间扭曲了一下，接着一条半蛇的身影显现出来，他张开嘴，殷红的蛇信探出来，他的瞳孔是蓝绿色的竖瞳，眼球是浓墨一般的黑。
他在赫兰进来的瞬间蛇尾发力弹过来，咬上他脖颈，两条血线滑落，伤口周围一片乌黑。
在荻安斯的牙齿离开之后，乌黑迅速褪去，伤口愈合，看起来没有一点痕迹。
荻安斯眷恋地抚摸他的脸：“你爱我吗？”
他得不到赫兰的回答，蛇信子舔上他的唇：“要不把我杀了吧，我堕灵为修罗，你也不爱我，把我关在这里阿法落一定很生气，不如你杀了我。”
“不可能，你要赎清你的罪孽。”
荻安斯轻轻地笑起来：“杀了我不是更好，还是说……你想睡我？”
他的手抚过赫兰的喉结，看着在他手底下不自觉地滑动，接着摸过赫兰的胸膛。
赫兰的眉目下压，他看起来很不喜欢荻安斯的话，有些东西他不愿意去多想，可荻安斯的一言一行都在强迫他给出答案。
他一把抓住荻安斯的手，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他。
荻安斯看似无辜地对他眨着眼睛：“……好疼。”
声音那么柔软，不像是要赫兰放手，是在引诱他更用力一些。
他天生就是毒蛇，就是修罗。
赫兰一把推开他，荻安斯顺着他的力道缩回在枯树里，蛇尾缠绕着枝干，他懒懒地斜倚在上面，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你爱我吗？你的胸口还留着我给你的纹印，契约消失了，但是痕迹不会消失，你会不会折起来不给别人看到你的耻辱？”
“吾说过，吾爱世人。”
“胆小鬼。”
“……”
“赫兰，吾神，胆小鬼。”
荻安斯笑起来，鳞片的边缘越来越黑，堕灵并不会停止，这是可以永远加剧的。荻安斯的脸越来越白，一个黑色的法印逐渐覆盖住他整个额头。
如果不阻止荻安斯，他会把自己的心和灵魂卖给恶魔，会变成欲望的容器。
“不该强求，不该奢求。”荻安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赫兰的眼里，带着浓烈悲伤的情绪。
赫兰闭了闭眼，一道神力打进荻安斯的额头阻止了法印的蔓延，自己吐出一口血来。
自从祭祀过后就把荻安斯关在这里，最好的结果应该是杀掉他，可赫兰觉得不该是这样，他们之间还没有清楚，有些东西他也没有看清。
遗憾的是堕灵不会停止，赫兰几乎每天都会抽出一缕神力来压制。
荻安斯每次都会问他爱不爱，赫兰自觉无话可说，从来没有旧神，没有一条神谕告诉他，神可以有自己的爱人。
书上所有有爱人的神，他们的下场都是爱人的背叛，自我的沉沦。
赫兰做不出在世人和荻安斯之间的选择。
唯一能选择的是，他要荻安斯的灵魂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