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黑暗中, 清醒的意识不断被混沌蚕食,恍惚间仿佛坠入熟悉的怀抱。
上将不解,怎么会有如此逼真的幻觉?
没等他想出答案, 熟悉的精神力触手缠上无力收回体内的虫翼, 随后是雄虫的手指, 舒适又难耐。
瓦莱特的精神力通过触手和指尖传来,小心地滋润上将过度透支后干涸龟裂的精神海, 带来轻微的刺痛, 像酒精喷洒在伤口上。
精神力触手们一边传递精神力, 一边紧贴住虫翼, 个别触手趁机啃咬吮吸虫翼翼尖, 塞西尔无力控制虫翼躲开, 只得逃无可逃任由手指和触手们抚弄, 用他最无法忍受的方式。
“雌君不可以抛下雄主。”
温柔的祈使句在耳边响起, 温热的吐息掠过耳垂, 惊得塞西尔有些浑噩的理智瞬间回笼。
怎么幻觉不仅有声音还带回声?
不, 瓦莱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瓦莱特?”
塞西尔难以置信回握住“幻觉”的手腕。
“是我,”魔尊与紧扣上将的手指,“斩首计划很成功, 异种之王已经死了。好好休息吧, 接下来都交给我。”
塞西尔本就接近极限,在轻柔的精神力包裹下生出几分昏昏欲睡, 但他怎么睡得着?
瓦莱特从哪知道的斩首计划、怎么从首都星来的异种母巢、其他军雌呢?!
上将有一连串疑问,他小幅度挣扎着, 试图脱离精神力触手们的包围, 近有阴险的泰伦, 远是无尽的异种, 他必须保护雄主逃生。
可塞西尔的挣扎被死死制住。
精神力触手们更贪婪地盘绕在塞西尔的虫翼和身上,从经过激烈战斗的衣物破损处侵入,细小或狭长的破口被撑大拓宽,让特质的作战服逐渐向一团碎布发展。
“你休息,后面我来处理。”
雄主不理他的疑问,毋庸置疑的话里带着不快,精神力触手却缠得更紧。
有几条触手在颈部和脸旁徘徊,似乎上将再开口反对,便要堵住他的嘴。
塞西尔便安静地靠着瓦莱特休息,暗自思索如何使瓦莱特安全离开异种母巢。
负伤的塞缪尔惊呆了,直到被打飞的雌父倒地期间又饮了伊利亚腕足的血,重新向他逼近,塞缪尔才回神,躲开泰伦凶狠的攻势。
塞缪尔胡乱整理着思绪,整个虫有些错乱。
刚才那个飞向塞西尔且顺手击飞了雌父的黑影是瓦莱特阁下?
瓦莱特阁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塞西尔应该不至于认错自己的雄主吧……
泰伦的攻击打断塞缪尔继续思考,均带着伤的塞缪尔和泰伦激烈缠斗在一起,而瓦莱特正专注地为塞西尔输送精神力。
对伊利亚全力一击后,上将的精神状况便处于崩溃边缘,像生机盎然的湖泊水分顷刻间蒸干,成为一片死寂的荒漠,塞西尔能维持清醒坚持到瓦莱特前来,简直虫族精神海领域的奇迹。
比起修复神识、精神海之类的意识空间,魔尊更擅长摧毁智慧生命的神智。
但亚夏虫族的医生同样不擅长治疗雌虫的精神海损伤,医生们最常开具的处方是含有雄虫信息素的精神力抚慰药剂,对上将的精神海伤势收效甚微。
魔尊第一时间检查过塞西尔的状况,皮外伤对雌虫来说可以忽略,可精神海损伤严重,差一点就见不到塞西尔了。
晏随洲很生气,气塞西尔什么也不肯说,但更多是气自己。
于是泰伦成为瓦莱特的迁怒对象。
塞缪尔虫翼受伤不轻,心狠程度又比不上泰伦,虽然战斗经验上优势明显,可对上风格毒辣狠绝、用特殊方式提升了序列的泰伦,道格拉斯父子间战局胶着。
魔尊的隔空插手使战局很快胜负分明。
瓦莱特看着倒地不起的泰伦,心情更糟糕了。
前天鹰公爵自杀于皇宫密室,他本以为这是艾萨克陛下的手笔,实则是泰伦故意假死脱身。
可连泰伦都能猜到塞西尔的斩首计划,从高序列虫族的墓地赶到异种母巢捡漏。
泰伦都比他更懂道侣塞西尔的心思!
还有什么塞缪尔,道侣参与危险任务,怎么能带这种不靠谱的队友?
魔尊很是不爽,精神力触手们不再手下留情,更热情地挤在虫翼上,磨得塞西尔忍不住绷紧身体。
瓦莱特抚弄着无处可逃的可怜虫翼,缓缓道:
“伊利亚的尸体我采些研究样本,剩下的就地销毁,阻止新的异种之王诞生。天衍号就在上面,很快带你回去。至于这两个,”他扫过泰伦和塞缪尔,“你这队友表现如何?天衍号限坐两虫,不然一起就地销毁好了。”
“别、嗯……”
塞西尔阻止他把碍眼的虫一起无害化处理让魔尊心中的不爽又多了一分,他伸手捏了把上将劲瘦的腰。
手感不如从前了。
塞西尔无暇注意雄虫实力的突飞猛进,忙替队友解释:“塞缪尔并不知情、也一直在帮我。”
瓦莱特妥协:“行,依你。”
既然道侣说留,一会儿塞到导弹挂架上好了,塞缪尔敢反水就直接丢下去。
塞缪尔对自己一会儿要坐导弹挂架的命运尚不知情,他整个虫有些凌乱,但至少没忘记刚才被打断的事。
他要杀了泰伦,自己的雌父,为了雄父和弟弟,为了自己,也为了阿卡德帝国不被异种同化。
塞缪尔逼近失去战斗力的泰伦。
泰伦的关注点在扰乱局势的瓦莱特身上,伪装自尽背上恶名的前公爵情绪激动:
“你绝对不是2S雄虫!你到底是谁,跟异种有什么关系?”
瓦莱特懒得理泰伦,他半扶半抱着塞西尔,以润物无声地方式滋养着道侣的精神海。
他必须极为小心,上将干涸脆弱的精神海经不起一点二次伤害。
塞缪尔掐住泰伦的脖子:“雌父,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您为‘雌父’。既然您这么不喜欢虫族唯一的母星,这么想成为异种,那您一定更希望葬在异种母巢吧。”
“你敢!”
泰伦又气又急,他明明已经得到了两个3S雌虫的基因,他已经成功、他应该成功!
塞缪尔阻止泰伦的小动作,继续道:“我猜弟弟和雄父应该跟我想的一样,我们都不想死后在母星与你重聚。”
他用力拧断雌父的脖子:“所以,永别了,叛国者泰伦、嗯哼……”
泰伦瞬间断气,但他因身体改造生出的触手,或者叫腕足的生物结构仍短暂保留着神经反应,刁钻地击中了塞缪尔反复受伤的虫翼。
塞缪尔勉力压下痛呼,斩断了偷袭的触手。
虫翼的伤很重,大约是鲜血淋漓、皮肉撕裂的可怖伤口,塞缪尔在黑暗中摸索着包上伤口。
不断滴血的伤口会给离开异种母巢造成麻烦,好在3S雌虫的恢复能力很强。
也许与瓦莱特阁下同行的军雌会带着治疗舱,不过塞西尔伤得更重,理应优先得到治疗。
而他在斩首计划中贡献微小,必须做点什么。
塞缪尔想到,瓦莱特阁下提到要采集伊利亚的尸体样本,便忍着虫翼根部的疼痛,去采集研究样本。
至于就地销毁伊利亚庞大的躯体,如果他没在和泰伦的打斗中受伤就好了。
塞缪尔分别收集了伊利亚的腕足、甲鞘、复眼等部位,完成采样工作时,瓦莱特阁下和塞西尔还靠在一起,塞缪尔把自己挪到一旁的角落,安静地等着。
让他的雌父、叛国者泰伦的生命终结在异种母巢的漆黑地底,大约是他此生做过的为数不多的正确选择了。
当雌父无情地用异种秘法催生出的触手穿透他的虫翼时,塞缪尔终于明白,自己对于泰伦,只是3S序列的趁手工具。
过去探索军团上将将他调离前线,这道命令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他,但泰伦的主要目的是将他这个3S利器掌控在自己手中,不为帝国与他虫所用。
比起被雌父利用,为了前天鹰公爵的野心奋斗,塞缪尔更认同塞西尔的选择,更愿意为了雄父和弟弟牺牲自己。
泰伦他杀了,相信艾萨克陛下和塞西尔也会认可他的处理方式,丹尼尔和莱尔往后的虫生无需他担忧。
只是自己呢?
摆脱了泰伦的控制后,陛下的控制呢?
临行前通讯时,塞缪尔看到了令丹尼尔苦恼的光屏上的题目,如果由他来作答,塞缪尔会写——帝国的法律应对雌虫与雄虫一视同仁,关乎雌虫权益法律的制定应得到受法律约束的雌虫们的同意。
雌虫是目的本身,雌虫绝不是工具。
黑暗中,塞缪尔双手环抱住自己,似乎仍觉得不够,他不顾伤势,将虫翼拢成茧状。
不远处的角落,魔尊将塞西尔抱在怀中许久,雄虫的精神力沿着精神力触手和身体接触的部分缓缓传递,上将的精神海状态终于比随时都要崩溃的样子好了一点。
如果将急救前的精神海比作30秒后强制关机、电量耗尽的机器虫,魔尊小心输送过精神力后的精神海像是及时连上电源,电量恢复至1%的机器虫。
“我去采些样本,很快就带你离开。”
瓦莱特没有完全离开上将,他们之间扔藕断丝连,精神力触手展现出无限延伸的特性,继续缓缓向“1%电量”的精神海输送补给。
“阁下,”塞缪尔从自己筑的“茧”中抬头,“样本我采好了。”
瓦莱特检查过塞缪尔采集的样本,收起后轻轻抬手,无形的强大力量瞬间将伊利亚坚不可摧的骨骼和粗壮的腕足触手等统统化作齑粉。
以塞缪尔的感知,雄虫只抬了下手,占据了大半个地穴的伊利亚尸体和角落里不起眼的泰伦尸体一齐消失不见,场面极为震撼。
他想起泰伦生前的话,瓦莱特阁下的真正身份一定不是2S雄虫。
至于瓦莱特阁下到底是什么,出于远离危险的生物本能,塞缪尔没有继续思考。
总之,救了丹尼尔和雄父,又赶来救塞西尔的瓦莱特阁下肯定不是坏虫。
“你能自己走吧?”
塞缪尔感知到瓦莱特阁下扶起塞西尔,向自己问道。
“我可以。”
塞缪尔没提自己的伤,虫翼已经不滴血了。
返回地面的黑暗甬道不长,满怀心事的塞西尔却觉得无比漫长。
在目睹瓦莱特轻而易举摧毁伊利亚的遗体后,上将倾向于相信地上没有接应的军雌,瓦莱特是独自赶来的。
这个猜想让塞西尔头皮发麻,他不敢深想瓦莱特的真实身份。
而且以上将战斗中无数次死里逃生的敏锐直觉,道侣似乎生气了。
虽然见面后,瓦莱特言语动作一切如常,温和理性又胜券在握,但塞西尔就是知道瓦莱特气得不轻。
用兵如神的上将从没想过,自己对道侣说过的谎言会有被当面拆穿的一天。
塞西尔从没见过瓦莱特真正生气的样子,但平时不爱生气的虫一旦生气起来最难安抚了。
何况完全是他理亏,上将悲观预测,过去百试百灵的虫翼这回大概会失效。
塞西尔试图催眠自己,他们还深陷异种母巢核心区,安抚道侣这种问题应该等脱险后再想。
但见过瓦莱特销毁异种之王遗体的震撼场面,塞西尔完全可以想象出道侣是如何进入核心区的——把拦路的异种全都杀掉。
简单、粗暴、高效。
比起离开异种母巢,塞西尔更担心瓦莱特的想法。
道侣对他说,雌君不可以抛下雄主。
抛下雄主的雌君同样会被雄主抛弃,塞西尔绝不能接受活着与瓦莱特分开。
上将心绪乱成一团,手指无意识收紧,而瓦莱特却没有按照过去相处的习惯回握,这一细节加剧了塞西尔隐蔽的不安。
塞西尔想仔细观察瓦莱特的表情,但受损的精神海不支持他这么做,上将从未如此刻一般,觉得这条昏暗无光的地道永无尽头。
瓦莱特温热的体温从身侧传来,驱不散塞西尔心中惶惶。
他的雄主,他的道侣。
忽然,明亮得有些刺眼的恒星光芒从洞口洒下,精神力触手们及时挡在上将眼前。
遮住了耀眼的星光,也阻止了塞西尔观察瓦莱特的表情。
亚夏虫族的视神经与精神海相连,在黑暗环境下待太久突然进入明亮处的微弱刺激,不利于恢复伤势。
曾被泰伦驱使控制、把守核心区入口的异种几乎死伤殆尽,密密麻麻的卡斯特异种聚在洞口乱斗,找不到机甲的影子。
这场面有些诡异,异种们安静地厮杀,安静地死去,无论胜负生死,声带处都不发出声音,只有肢体碰撞的激烈打斗声。
无声厮杀的异种们包围了从核心区入口上来的瓦莱特三虫。
无数双冰冷的、无机质的、昆虫般的眼睛盯着他们,仿佛是一堆可口的食物。
塞缪尔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瓦莱特神色平静,像地底时一样抬手,雌虫敏锐视觉无法捕捉的强悍力量顷刻间消灭了聚集在附近的异种。
就像玩游戏开挂,使用了一键清屏、一键全部秒杀的bug技能。
塞缪尔被震惊地有些恍惚,想扭头看塞西尔的反应。
他发现瓦莱特阁下的精神力触手牢牢挡在塞西尔眼前,塞西尔什么都看不到!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塞缪尔很想对塞西尔大声喊出此刻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瓦莱特阁下绝对不是雄虫,他一定是虫神再世吧塞西尔捡到宝了!
塞缪尔在心中默默高声尖叫,特别想找到一个倾听对象分享他的震撼。
“天衍号就在前面的山坡后。”
瓦莱特阁下,不,虫神温柔宠溺地对被触手蒙蔽了双眼的塞西尔道。
塞缪尔不敢再看塞西尔的方向,刻意地把头扭向另一侧。
另一侧的地面像机器虫刚清理过的星舰内部一样整洁,几秒钟前乱战的异种、残肢与血迹、打斗的痕迹都被未知的可怖力量一并抹除,只留下过分干净到诡异的空空如也的地面。
塞缪尔记不清自己怎么靠近机甲的。
瓦莱特阁下拆下了一部分武器模块,把他装在导弹挂架上,还将治疗仪和一支浓缩营养液丢给他。
“拿着吧,塞西尔用不上。”
这句话打消了塞缪尔推让治疗仪的动作,他熟练地处理好地下草草包扎的伤口。
天衍号不断加速,脱离异种母巢的引力。
塞西尔和瓦莱特阁下坐驾驶舱,他坐驾驶舱下方的导弹挂架。
这很合理。
当载着瓦莱特和塞西尔,加装了“塞缪尔导弹”的机甲天衍号进入远征军团旗舰的探测范围时,雷尔夫准将第一时间通知了脱不开身的特弗雷少将,自己则和四个“犯了大错”的年轻军雌一起,驾驶年轻军雌们的“作案工具”——列御号前来接应。
天衍号机甲成功返回列御号星舰。
等在接驳舱的雷尔夫准将喜极而泣:“老大!太好……”
准将剩下的话被瓦莱特凉凉的眼神吓了回去,像一只做了错事的大型犬类,垂头站在一旁。
雷尔夫向军衔比自己低的瓦莱特上校行了个礼,低声问好,同时偷瞄被瓦莱特阁下搂着腰不看他的老大。
塞西尔上将换下了斩首计划特制的伪装作战服,新衣服略有些紧,使得胸肌存在感十分鲜明,裤子也短了一截,露出一点黄色小鸟图案的袜子,总觉得是虫崽会喜欢的样式。
雷尔夫不甚窥到某些不该知道的顶级军事机密,将头垂得更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在更远处等着的年轻军雌们,也就是被瓦莱特临时拉来当星舰驾驶员的威廉、维克多、肖恩,再加一个主动凑上来的皮埃尔·艾林顿,听见方才严厉训斥他们的雷尔夫准将突然哑了声,纷纷上前。
列御号从首都星飞往网罟座前线途中,高序列雄虫仅留下只言片语,便从星舰上离奇失踪,一起失踪的还有名为天衍号的机甲。
年轻军雌们有些傻眼,瓦莱特阁下真的会如留言所说,安全返回吗?
见到平安归来的瓦莱特阁下和塞西尔上将,年轻军雌们发出欢呼:
“太好了,瓦莱特阁下!”
“塞西尔上将好!”
“瓦莱特上校好!”
“瓦莱特阁下,我们都很担心您!”
“你们好,说过的话我自然会做到,”瓦莱特止住军雌们的欢呼,提醒道,“高级治疗舱准备一下,导弹挂架上的军雌需要治疗。”
“治疗舱就在门外。”
维克多反应最快,推着接驳舱外的高级治疗舱跑回来。
天衍号机甲的导弹挂架一般位于武器模块外壳内,剩下三个军雌打开武器模块,将塞缪尔扶进高级治疗舱。
“雷尔夫准将。”
被瓦莱特点到大名的雷尔夫条件反射般高声答“到”,夸张的反应令年轻军雌们侧目。
“我带回了一些珍贵样本,帮我按零级生物实验材料保存标准收进星舰底层的危险品专用冷藏舱,按外形归类登记。”
表面上,瓦莱特有条不紊地将工作安排妥当,背地里,特意控制成纤细透明形态的精神力触手,正紧紧贴在塞西尔后颈的虫纹处和背上虫翼收起的位置。
塞西尔怀疑,自己的虫纹烫得烧起来了,他不敢出声回应雷尔夫和几个年轻军雌的欢迎,只能小幅度点头。
这些不起眼的精神力触手一边滋养呵护着他受伤脆弱的精神海,一边专挑虫纹、肩胛骨等位置。
瓦莱特说这些位点是“穴位”,更有利于精神海恢复,塞西尔在心里持怀疑态度。
“上将需要休息,我想他此前已经准备好了应对各种情况的预案,对吧,准将?”
瓦莱特像叙述“今天天气真好”的小事一样,平静表达了“上将因伤无法工作”这件大事。
塞西尔暗示雷尔夫答否,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另有深意。
然而雷尔夫准将并没有收到老大求救般的暗示,与有荣焉地爽快承认了老大他算无遗策。
“很好,我陪上将回去休息,”塞西尔似乎听到瓦莱特轻笑了一声,清澈的血眸含情脉脉,“不同你的部下和学弟们说两句吗,塞西尔?”
塞西尔想开口,但精神力触手们仍在持之以恒在工作。
在上将犹豫的短暂时间,瓦莱特还是控制精神力触手们停下。
塞西尔快速说完,还没松口气又立刻绷紧身体。
私密性极好的列御号指挥官休息舱中,魔尊与道侣终于得到重逢后的独处时间。
休息舱内的空气有些迟滞,彼此都知道对方藏了秘密。
可塞西尔觉得自己更理亏些。
上将深吸一口气,率先道歉:“对不起,瓦莱特,我……”
“嘘,”空闲的精神力触手摆出静音的手势,“先沐浴。”
一起沐浴后,换上宽松的情侣款居家服,塞西尔把虫翼塞到瓦莱特手里,打算重启洗澡前的话题。
“雄主,我应该早点坦白的、嘶……”
上将的努力再次被打断,塞西尔察觉到精神力触手们拒绝倾听的态度,这同样反应了瓦莱特的想法。
雄主不想听他的道歉和解释了,上将想不出这件事的解决方法。
塞西尔有些说不出“道侣”这个词,过去的他都不敢告诉瓦莱特实情,现在厚着脸皮喊“道侣”让塞西尔觉得自己无耻。
他不愿思索那种可怕的情形,他们都活着,却要分开。
魔尊确实不爽塞西尔的隐瞒,是不满道侣瞒着他犯险,而非上将藏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秘密。
斩首计划,塞缪尔知道、泰伦知道、雷尔夫特弗雷都知道,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哦,上面的表述不够严谨,比他知情更晚的还有艾萨克陛下,但不是最迟知道并不能让魔尊感到愉快。
他真的生气了,虫翼主动贴过来也不管用。
刚得知塞西尔遇险时,魔尊以为塞西尔只在口头上将他当作道侣。
他心想救回塞西尔后,一定要让他知道雌君不可以有秘密瞒着雄主。
意外看到塞西尔的留言后,魔尊的想法有所不同。
等他救回塞西尔,一定要让上将一点点分析,为什么刺杀异种之王非他不可。
魔尊会敏锐抓住道侣言语中的漏洞,依次反驳,让上将认同不是只有自己能完成斩首计划的观点。
可经历了三轮心劫幻境后,魔尊并不想一点点挑出上将计划的疏漏,也不想听塞西尔解释分析行动的种种细节。
他只想听塞西尔无法压抑声音,发出崩溃的哭喘。
他只想看塞西尔挣扎却不得逃脱,想看甘泉般清冽的眼睛流泪,想看浅金色的黎明颤抖着降临。
可塞西尔的精神海仍是比一团糟好不了多少的状态,神交与精神海交融自然不行。
但上将并未在这场极度危险的军事行动中受什么皮外伤,某些能够促进道侣精神海恢复的治疗方案再适合不过。
精神力触手依照魔尊意愿,找到了位于雌虫体内的“穴位”,边按摩边输送精神力。
塞西尔绷紧脚尖,修长的双腿逐渐失控。
在上将的认知里,实体化的精神力触手这么做太奇怪了。
怀着对瓦莱特的愧疚,塞西尔死死咬住手腕忍耐,任由雄虫施为。
咬手腕阻止声音的行为立刻被魔尊阻止,但精神力触手并未停下。
星光变得极为漫长难熬。
“道侣……”
塞西尔实在受不了这种上一刻极乐下一刻崩溃的难耐折磨,眼神湿润,失神着喊出习惯的称呼。
那一抹冰蓝,像雾中带着晨露的花,凛风中回旋的雪花,雨后天边轻柔的淡云,美不胜收。
但魔尊狠心道:“别说话。”
晏随洲心里想的是,塞西尔这样望着他喊道侣他会心软,致使游戏提前结束。
上将理解的是,瓦莱特大约也不想听自己喊他道侣。
塞西尔便不再恳求,实在忍不住时才发出些无意义的音节。
不知过了多久,浅金色的虫翼不住颤抖,像黎明时分日光一点点镀满云彩,而冰蓝色的眼睛紧闭着,清泪蜿蜒流到发际线,又消失在浅金色的发中。
作者有话说:
雄虫手打柠檬茶开业酬宾,第二杯半价!免费升大杯!
招牌手打柠檬茶-100星币
特浓手打柠檬茶-150星币
海盐特调精神力触手打柠檬茶-200星币
山茶花风味手打柠檬茶-200星币
——一点可忽略的碎碎念——
戳穿一下泰伦的伪5S序列,老秃鹫自以为5S宇宙无敌,纯属养料用多脑子坏掉了。
1v1的话伪5S老秃鹫打不过塞缪尔,更打不过满血的塞西尔,老秃鹫战斗经验方面差太多了(所以阴险秃鹫趁塞西尔虚弱来捡漏)。
塞缪尔不敌泰伦是因为被老秃鹫CPU多年,老秃鹫不讲武德突然下重手偷袭亲生子嗣,而塞缪尔面对泰伦一直有些放不开手,他要能放开手早就是天鹰公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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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时事,打算完结后或者新规开始前把文名改成「亚夏礼赞」或者「星辰与尔」,谁让我还有好几个封
预收《无所谓,光弓大神会出手》更名为《末日打弓》,改完跟《三国打弓人》《暗夜引弓》更像一个系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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