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莱特和塞西尔离开“奥本书店”酒吧时, 恰逢首都星难得的好天气。
即使在光污染严重的首都星，依然能看到里格勒、贝鲁特斯等明亮的一等星。
两虫没有直接乘飞行器回家，而是沿着瓦特福德河畔散步。
星光洒在河面, 被匆匆驶过的水上巴士撞碎成满河星辉。
他们走得悠闲, 不时被缓缓前进的游船超越。
一只星鸥昂首挺胸立在一艘游船顶, 尽职地监视河岸边的虫是否身怀薯条或三明治。
星鸥是一种臭名远扬的鸟类，它们深得星盗习性, 是到处抢劫的惯犯。
首都星上的星鸥们大多栖息在奥林湖附近。
奥林湖也叫内湖, 是首都星上一片面积不小的虫工水域。
少数虫依然习惯称其为莫尔滕海。
莫尔滕海是过去莫尔滕·斯图亚特的私虫游乐园。
新君即位后, 将这里更名为奥林湖, 并下令拆除围墙, 使奥林湖公园面向所有虫族开放。
游船顶上的星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向瓦莱特扑面飞来。
塞西尔如临大敌, 挡在瓦莱特身前。
不是瓦莱特和塞西尔两虫对付不了小小一只星鸥, 而是这种鸟儿横行霸道惯了。
星鸥是帝国保护动物, 地位简直快跟雄虫一样尊贵。
保护动物的身份无疑助长了星鸥的气焰。
星鸥们打劫起奥林湖边野餐的游客从不手软。
星网论坛上, 不时可见被抢了食物的虫调侃或痛斥可恶的星鸥。
瓦莱特觉得有趣。
塞西尔上将和这只星鸥不知何时开始了“看谁先眨眼”的较量，气氛忽然剑拔弩张起来。
黑发雄虫眼疾手快拍下这一幕。
终端镜头的闪光惊扰了星鸥，塞西尔上将赢得眨眼比赛胜利。
输了的星鸥气得发出“嘎嘎”的高亢叫声, 似乎在指责瓦莱特干扰了比赛。
以打劫薯条为目标的星鸥兀自气愤了一会儿, 很快找到新的打劫对象，不再理会两个连薯条都没有的穷鬼。
瓦莱特回放着他拍下的“上将vs星鸥”名场面, 笑倒在塞西尔身上。
“哈哈哈哈……塞西尔、哈哈哈……”乐不可支的瓦莱特还试图挑拨上将和星鸥的关系，“那只星鸥离开前在嘲笑你呢……”
塞西尔哭笑不得, 忍了一会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瓦特福德河边有不少玉兰树, 这一带的空气都带着淡淡幽香。
瓦莱特站在一棵玉兰树旁, 粉白的大片花瓣飘落在河面上, 随着潺潺流水远去，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上将没有用终端记录，他努力把此时此景的每一处细节都篆刻在精神海里，永不遗忘。
他们已经在瓦特福德河畔转了数圈。
塞西尔把这一带的玉兰树和地砖数量倒背如流，才终于舍得回到飞行器上。
两个虫晚上都饮了酒。
瓦莱特不觉得这点酒精能影响塞西尔的驾驶技术，但上将坚持将飞行器调整为自动驾驶模式。
瓦莱特在心中悄悄吐槽塞西尔小题大做。
修真界中，修士们酒后御剑比比皆是，也没听说过哪个修士撞了山或从剑上跌下来。
既然塞西尔没在开飞行器，瓦莱特的精神力触手们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从海鲜烧烤到家的短短一段路，塞西尔上将离开军部时新换的休闲装已经变得皱巴巴了。
名为“春日不迟”的鸡尾酒后劲不小。
微醺的瓦莱特进入了一种介于兴奋和亢奋间的活泼状态。
雄虫的话多起来，直白的夸赞一句接着一句，将塞西尔从浅金色的发丝到浅金色的虫翼翼尖统统囊括，在上将脸上染上一层又一层红晕。
瓦莱特犹觉不够。
他要求自己说一句后，道侣也要回馈一句。
塞西尔确信瓦莱特喝醉了。
醉虫总不肯承认自己醉了。
微醺的瓦莱特不讲道理，与上将辩论：
“塞西尔，你的脸比我还红，喝醉的到底是谁？”
塞西尔脸上的热意挥之不去。
他脸红当然不是因为酒精。
气氛恰到好处，接下来便是“春日不迟、尤云殢雨”的重头戏环节。
如果瓦莱特和塞西尔家的家电可以开口讲话，家务机器虫大约会觉得工作还算轻松，空气净化系统则会喋喋不休地抱怨活儿太多太重。
也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塞西尔这回没怎么压抑好听的低喘。
精神力触手贴紧虫翼根部，上将的喘息低沉。
精神力触手缠上虫翼翼尖，上将溢出惊呼。
精神力触手们同时作乱，虫翼的颤抖幅度愈发明显，塞西尔的声音却哑了下去。
瓦莱特有一种在抚弄瑶琴的错觉。
抚琴直到尽兴，他与道侣十指交握。
彼此的精神海交融合一。
塞西尔已经习惯了每次都有惊喜的精神海交融环节。
上将睁开眼睛，身边是湛蓝的湖水和粉红的沙滩。
大约是母星的拉罗拜湖。
与现实中母星不同的是，粉色沙滩的面积增大了许多，几乎是无限延伸到精神力空间的尽头。
蜿蜒曲折的扎那河、郁郁葱葱的古勒森林都不见了。
塞西尔身边，只有粉色细沙和一望无际的湖水。
没有别的参照物，是以塞西尔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不对。
上将忽然觉得虫翼某个位置痒得很。
虫翼？
塞西尔方才意识到，自己进入场景后，虫翼便处于自然伸展状态。
他仔细检查虫翼，发现了虫翼觉得痒的原因。
迷你版瓦莱特在巨大的虫翼上移动，仿佛在攀登一座浅金色的高山。
“虫翼山”陡峭难攀，迷你版瓦莱特放出一群细小得几乎看不到的精神力触手，紧紧抓住虫翼。
塞西尔一时不知，是自己变大了，还是瓦莱特变小了？
上将把这一幕记录在珊瑚礁碎片构成的沙滩上。
精神海中的拉罗拜湖风平浪静，不受潮汐引力影响。
上将的画作不会被潮汐重刷覆盖。
见过母星上近百米高的虫族雕像后，瓦莱特便对巨大虫翼念念不忘。
奈何亚夏虫族现在并没有将虫虫们放大缩小的技术，瓦莱特只能在精神海中实现巨大虫翼的梦想。
这片空间与之前有所不同，由瓦莱特和塞西尔两虫的意志共同控制。
塞西尔无意识中产生了让瓦莱特恢复原本大小的念头，而瓦莱特不肯恢复原状。
瓦莱特的意识与塞西尔的潜意识产生了分歧，挂在道侣虫翼上的雄虫身形大了许多，然后维持在虫崽的状态。
虫崽瓦莱特可爱到犯规，一双红眸眼睛亮晶晶的。
连杀伐果断、身经百战的上将也抵挡不住可爱攻势，举起另一边虫翼替虫崽瓦莱特遮阳。
虫崽瓦莱特在虫翼护卫下美美睡了一觉。
睡醒的瓦莱特终于恢复成年身形，也可能是塞西尔缩小到正常体形。
醒来的瓦莱特向碧蓝如洗的天空挥了挥手。
万里晴空中突然冒出一朵积雨云，一场可喜的春雨骤然落下。
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雨避开了上将留在沙滩上的画，精准落在塞西尔的虫翼上。
塞西尔觉得自己的虫翼一定是坏掉了。
明明是温柔的雨水，却比之前精神海交融中，雪山中的雷劫还要凶狠数倍。
上将毫无威慑力地瞪向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只肯吝啬地放出几条纤细的精神力触手。
酥麻到难以控制的虫翼被精神力触手抚过后，酥麻感散去不少。
但往日常见的粗壮的精神力触手们不知藏匿在哪里。
只有那么几条纤细的精神力触手，杯水车薪地缓解遍布整个虫翼的酥麻。
塞西尔忍无可忍。
上将主动用浅金色的虫翼包裹住瓦莱特，让虫翼与精神力触手间的接触面积更大。
享受了好一会儿的虫翼按摩，微醺的瓦莱特终于肯让局部降雨停下。
与母星完全一致的全彩虹出现在拉罗拜湖上，预示着好事即将到来。
……
总算离开精神海，上将的意识相当清醒，虫翼却如对抗了一次异种潮般疲惫不堪。
瓦莱特餍足地躺在道侣身边。
精神力触手仍不肯放过无力招架的虫翼，不时蹭过敏感的翼尖，惹出一阵又一阵颤栗。
纵使虫翼疲累到收起都困难的地步，塞西尔仍无底线纵容瓦莱特永无止尽的贴贴。
道侣的纵容侧面印证了魔尊的猜测。
魔尊不容许糟糕的可能成真。
他的道侣，理所当然应该拥有光辉璀璨的未来。
晏随洲突然觉得停滞已久的境界有了些微松动。
他尝试复盘境界松动那一瞬间，心中划过的念头。
然后确认，那一刹那明悟到的是什么。
晏随洲追求至强，无畏生死。
这两条单看都是不错的。
合在一起，便误入了虚无缥缈、为变强而变强的漩涡。
道侣塞西尔，是他的挂念，亦是支持。
如果一定要为修炼变强寻一个更具体的理由，他选塞西尔。
想通这点，瓦莱特翻身，把脑袋埋进塞西尔仍不时颤栗的虫翼，对着虫翼吹气道：
“塞西尔，我的道侣，我心悦你。”
上将的虫翼颤抖的幅度更大了。
他温柔地抚过瓦莱特的黑发，尽力伸展虫翼，予取予求。
然而——
率先打破美好氛围的是住宅的空气净化系统。
瓦莱特和塞西尔的终端几乎同时响起警报。
鲜红的叹号表明，空气净化系统正处于罢工状态。
而房间里的雌虫雄虫信息素浓度均超过排放阈值。
好在备用的空气净化系统顶替了主空气净化系统的工作，正在兢兢业业地运转。
夜还漫长，但他们的道侣间亲密活动不得不提前结束。
二虫沐浴完毕，还是瓦莱特先开口打破尴尬的沉默：
“塞西尔，你那儿有空气净化系统的说明书吗？我的终端上好像没有。”
塞西尔搜索遍自己的终端，也没找到空气净化系统说明书的存在。
两虫对视一眼，立刻在“不联系维修虫上门检修空气净化系统”上达成一致。
彼此都是机甲系的佼佼者，虽然没有说明书，维修区区一个空气净化系统不在话下。
作者有话说：
空气净化系统：我不干了
无奖竞猜，星鸥今天打劫到薯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