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莱特带着荒星异种处得到的污染物样本, 如约来到约瑟夫教授的实验室。
前段时间，杰拉德告诉他，有个野外工作时发现的不明生物污染物样本, 可能存在不明危险, 需要他协助检测, 让瓦莱特送过去。
约瑟夫教授小心接过试管，肉眼观察过其中的黑色不明液体, 报出时间：“一个星期。”
瓦莱特道谢, 询问约瑟夫教授雄虫二次进化的可能。
“雄虫二次进化？我不曾听说, 但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教授回忆道, “高序列虫族基因有许多神奇的特性, 事实上我们还不能确认雌虫二次进化的确切触发条件。”
约瑟夫教授提起兴致：“你觉得自己二次进化了？你的精神力发生了哪些变化？”
瓦莱特实体化的精神力触手在实验室中找到一小块蓝丝黛尔石, 暗中使了些灵力, 但外表看起来, 就像是精神力触手轻松捏碎了极为坚固的蓝丝黛尔石。
约瑟夫教授：！
雄虫的二次进化效果有点过于惊虫, 他的训练方法居然有这么好的效果吗？
蓝丝黛尔石的坚固耐用程度远胜星石，而且将精神力集中于一点的雕刻，和直接用精神力触手捏碎整块矿石可不是同一程度的力量。
绝大部分雌虫的虫翼都无法破坏这种矿石。
如果这都不能算作二次进化, 那二次进化从未存在过。
“……是的, 这就是二次进化！雄虫的二次序列进化！”
约瑟夫教授整个虫都无比激动，让瓦莱特不由得有一点愧疚。
这根本不是什么二次进化, 这是修为，是吸收灵气炼化而来的力量。
他只是仗着虫族对维初雷提, 他习惯称为灵气的物质认识有限、检测繁琐, 既不想让道侣误会自己的战力、又暗中存了几分互相较量的心思, 才想出这个方法。
“你是怎么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变化的？”
约瑟夫教授期待找到二次进化的规律。
“在一次毫无来由的应激反应后, 突然就能做到了。”
答案出乎教授意料，他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应激反应？你是说斯德莱斯反应？”
瓦莱特点头。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但这个说法可以阻止约瑟夫教授重复实验的想法。
苏波列特系列药物的研究可以得到微薄却广泛的支持，而故意诱发雄虫应激反应的实验一旦曝光，依照帝国法律，大概率会被处以公开绞刑。
约瑟夫教授听罢有些遗憾，更有些担心经历了斯德莱斯反应的雄虫。
囿于伦理道德，二次进化的规律无法深入探究。
“那一定很糟糕。以当下雄虫的普遍生活环境，应激反应的案例很少见了……”
“对了，你一定不要公开展示这种精神力量，以免……原因我暂时不能说。”
教授反复叮嘱。
瓦莱特当然没想公开展示，他只想对塞西尔展示。
荒星上的斯德莱斯反应给瓦莱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虽然他也“因祸得福”，塞西尔大度地放出虫翼任他摆布，但受点小伤就应激的bug一定要处理好。
然而，星网上找不到他需要的信息，杰拉德教授也不了解斯德莱斯反应的具体原因与避免方法，并且与杰拉德教授的讨论常会偏题。
杰拉德教授这样回答的：“问问约瑟夫吧，雄虫应激相当少见，生物不是我的专长……主要你看起来也不像那些娇滴滴、跑两步就能应激的类型啊，按理说不应该发生的……所以你到底去了哪里？那群军雌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于是瓦莱特顺着方才的话题问约瑟夫教授：“我不想再经历应激反应，有什么避免的方法吗？”
约瑟夫教授详细询问：“你是什么时间、在哪里突然陷入应激反应的？当时正在做什么？有没有摄入刺激性食物或者接触刺激性物质？”
瓦莱特想，他是在荒星跟异种战斗时受了小伤，突然导致应激的，由于信息素抑制剂的影响，还是被别的虫先发现的，相当社死。
刺激性食物当然没有摄入，刺激性物质的话，黑发异种的精神攻击倒是有些接近。
当然，以上都不能直言。
于是答案成了：“前天晚上，宿舍，学习，没有。”
约瑟夫教授不死心问：“有没有什么第一次尝试的食物或者第一次接触的东西？”
“都没有。”
教授思索了一会儿：“当时情绪是怎样的？”
“平静。”
病虫相当不配合医生的询问，还摆出一脸坦诚的模样。
约瑟夫教授思考片刻，只好提出些注意膳食平衡、少喝营养液多享受美食、加强运动、规律生活之类不会出错的建议。
“谢谢教授，”瓦莱特有点怀疑应激反应与灵气的关系，这就要独自探究了，他切换话题，“之前公正备案过的合同，我想进行些修改。”
约瑟夫教授瞬间警惕起来：“阁下已经完成了协助实验的工作，星币报酬已经如期支付，我知道的精神力训练方法也都已经教给阁下，原合同也进行过公正备案。阁下想怎么修改呢？”
教授希望雄虫想要修改的不是分红，给瓦莱特的分红是从他的收益中扣的，已经占了他自身收益的大部分。
研究经费有一部分是他自己贴的，也有一部分是通过亲朋好友及各种关系借的，总归不是帝国拨付的科研经费，都是要用收益去还的。
他为了留住2S序列的瓦莱特配合实验，已经给出了最大的诚意。
“是关于分红部分。”
瓦莱特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约瑟夫教授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雄虫说出的内容却是：“我只是偶尔来趟实验室，拿1%的分成有些高了。想了想还是放弃分红，将那部分改为1%的售价折扣吧。”
约瑟夫教授微愣。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重复：“放弃分红？阁下真的确定？”
“是的，我非常确定。”
瓦莱特点头。
心里想的是，不过是十万个星石雕刻，而已，对修炼者来说也没多困难。
以及，希望青鸾的猜测是正确的。
“飞升需要大量功德”是哪个仙门的歪理？
青鸾真的不是在用哪个仙修的酒后胡言，来蒙骗他这个魔修吗？
约瑟夫教授嘴上夸着瓦莱特阁下高义，手上迅速找出原合同，按雄虫所说改好了分红部分的条款，让他过目。
瓦莱特仔细看过新合同，确认无误后与约瑟夫教授各自签名。
教授将自己那份合同仔细收好，终于得空问瓦莱特为何要这么做。
瓦莱特没回答，反而问约瑟夫教授有没有打算出手的上品星石原料，他想收几块。
他想雕荒星上一身定制西装、金框眼镜、商业精英装扮的塞西尔，却对买到的原料都不怎么满意，觉得无法展现出塞西尔把攻击性藏在笔挺西服下气定神闲、尽在掌控的神态。
教授联想起藏在星石套球最里层、身份神秘的军雌，没再问瓦莱特放弃分红的原因。
约瑟夫教授表示：“我之前收集了一柜子星石原料，虽然卖掉了不少，剩下的更是极品。”
他打开终端，展示自己所剩不多的星石库存，问瓦莱特想要哪个。
全搬走……也不是可以，教授咬牙。
瓦莱特选到一块满意的星石，约瑟夫教授收到星币转账，实在有些好奇：
“是为了那位被阁下藏在星石套球里的军雌吗？”
“你猜到了？”
瓦莱特的语气有些惊喜。
他心情颇好，反正很快与塞西尔成婚的消息就要公开，便提前告诉了约瑟夫教授：“是塞西尔上将，我们很快就要虫婚了。”
约瑟夫教授以为自己听错了：“塞西尔上将？”
瓦莱特开心道：“对，我与塞西尔上将虫婚的消息很快就会公开。要来维纳利亚宫赴宴吗？杰拉德教授也会参加。”
约瑟夫教授爽快应下邀请。
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教授正色道：“既然你即将成为塞西尔殿下的雄虫，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不能公开展示精神力量。”
好像要接触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恢复了近五成修为的瓦莱特无所畏惧。
非是他懒于修炼，而是神识中的青鸾魂晶吸收炼化灵气的速度愈发缓慢。
至于如何加快青鸾魂晶运转速度，暂时没找到头绪。
约瑟夫教授跟瓦莱特讲了“杀虫剂”遗留在亚夏虫族血脉中的“咒语”。
难怪，瓦莱特想。
悬殊的雌雄出生比例、奇怪感挥之不去的虫族社会……
天道理应偏爱强者，无论修真界还是这片星海。
如果说强弱颠倒的现状是“咒语”造成的，便也基本说得通了。
“帝国有过不少高序列雄虫，却从未听说过哪个雄虫对精神力掌握娴熟，你觉得奇怪吗？”
约瑟夫教授问。
“确实不正常，这么多高序列雄虫，总该有精神力方面突出的，”瓦莱特想了想，“是与雄虫从小受到的教育有关吗？”
“不错，雄虫受到的教育会阻碍大部分雄虫觉醒和练习精神力量。”
“受‘杀虫剂’后遗症的影响，雌虫保留了较多身体素质和较少精神力量天赋，雄虫则相反。信息素本来是族群内部快速传递信息的交流工具……”
如今的雄保会与其设立初衷已悄然不同。
战后初期虫族生存环境恶劣，雄虫柔弱需要保护，于是有了雄虫保护协会。
后来无数星球被开发建设成宜居的环境，先进的城市拔地而起，伴随着不断扩大的雌雄地位差异。
在雌雄地位差异最大的时代，雄虫觉醒了精神力量、又有能够控制雌虫的信息素。
那是所有雌虫的黑暗时代。
黑暗终为曙光取代。
雄虫虽可制约掌控雌虫，但雄虫毕竟数量稀少。
雌虫从虫崽教育入手，孜孜不倦引导雄虫幼崽，慢慢扭转了局面。
如今，雄虫的信息素、雌虫基因中的“咒语”及虫族社会文化可以保护雄虫的虫身安全。
但精神力对雄虫，相当陌生。
雌虫即将在苏波列特帮助下，摆脱信息素的控制，雄虫也该重新学习精神力的运用。
听完亚夏虫族这一段此消彼长的内部斗争史，瓦莱特面上一片平静。
他想了想道：“内斗是没有前途的。”
魔尊很少有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
约瑟夫似乎有点误会：“‘杀虫剂’是我们为战争付出的代价。祂死了，我们幸运地活下来了。不过我可不想以后再遇上个‘戮虫剂’。”
“唔，没有说军雌不好的意思，但我更相信——科技是帝国的荣耀和庇护。”
“还以为你会对亚夏虫族的这段历史感兴趣。总之千万记住，不要当众展示你的精神力量，尤其不要让雄保会那群臭虫知道。”
“好。”
作者有话说：
抱歉更得比较晚，这章后面卡文卡得要死，还好赶上了
25-62章留评可抽个小奖，注意不包括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