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上刑的时候, 闻浅自己还没觉得有什么,医生倒是站在医者父母心的角度最先看不过去了。

  “实在不行,您就用一点稳定剂。”医生妥协, “虽然在这种情况用稳定剂有点大炮打蚊子的嫌疑, 但压抑太长时间也不好, 总之, 您自己看着办。”

  医生最开始没告诉闻浅可以用稳定剂, 就是觉得只要没有退身步, 闻浅就不会以身犯险触发十二小时的某种体验。

  稳定剂又不是什么营养品,自然是能不用就不用。

  然而, 只能说他低估了闻浅头铁的程度。

  “其实, 也可以略过部分内容,告诉季先生一部分实情, ”医生继续出着主意, “比如跟他说, 如果最近两天和您有肢体接触的话,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您都会觉得不适之类的。”

  “之前也是没想那么多, 毕竟他很少会主动来找我,今天是个意外。”

  闻浅看着季辞远离去的方向思索片刻,“算了, 先不跟他说了, 事情都发生过两次了现在再跟他说,简直像我在道德绑架一样。反正接下来两天他也没什么事需要来找我, 就这样吧。”

  撂下电话,闻浅比对了一下上刑十二小时和稳定剂的副作用, 哪个更能接受一点。

  稳定剂的副作用有两点, 一个是刚注射之后会出现一阵子莫得感情的征兆, 二是稳定剂作用快结束的那几个小时,会头疼。

  这两点对于闻浅来都不算什么,能够直接睡过去的副作用都不配称作副作用。

  就这样,闻浅小剂量地注射了一些稳定剂。把刚注射之后冷漠无情的阶段睡过去之后,整个人算是重新跟世界取了联系。

  睡醒后闻浅解锁手机,一瞬间就被弹出的刷屏的群消息晃到了眼。

  【吃了:@我是你得不到的Omega 在吗在吗在吗。】

  【您吃了吗:@我是你得不到的Omega 还活着吗,上线打麻将,我们现在三缺一。】

  【没吃:@我是你得不到的Omega 再不出现我们就找别人了。】

  接着就是三个Alpha在群里闲扯,一个个都在吹自己全世界都是朋友,招呼一声分分钟能多凑出来六桌麻将。

  半小时后。

  【吃了:所以为什么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只有咱们三个。】

  【没吃:……】

  【您吃了吗:……】

  就这样,群里寂静了十分钟。

  【没吃:要不……咱们玩斗地主吧。】

  【吃了:我觉得中。】

  【您吃了吗:我也觉得中。】

  闻浅点进去的时候,群里三个人已经研究了半天要去哪个软件打斗地主,废了半天劲注册了账号,又搞了半天的实名制验证。

  看三个人搞得风生水起,闻浅并没有出声,睡眼惺忪地看着群里的消息。

  然后,他就看着三个人在群里各种发“你开的房间在哪”,“我为什么看不到你的邀请”,“我刚邀的你啊,为什么看不到”,“算了我再重新建个房间吧”,“现在都看到我的邀请了吗”,“看到了,再看不到我都想给这破软件收购了”。

  看到这,闻浅觉得怎么着这三个人也能成功玩上斗地主了,正想锁屏,结果消息又噼里啪啦地冒了出来。

  【没吃:你们有人在说话吗,为什么我这边没声。】

  【吃了:我在说,但是房间内没人理我。】

  【您吃了吗:我也啥都听不到。】

  【没吃:……那咋办,咱们在群里语音?咱们今天不就是为了唠嗑才玩这个的么。】

  【吃了:我刚刚想要发起群语音来着,结果发起不了,说是被斗地主软件抢占了麦克风。】

  【没吃:。】

  【您吃了吗:我觉得浅儿不在的时候咱们三个Alpha就是废物。】

  【吃了:自信一点,把“我觉得”三个字去了。】

  【系统提示:群名已更改为“闻浅和他没用的Alpha们”。】

  闻浅原本打算睡醒后安安静静刷一会儿季辞远的微博,看到这情形总觉得再不出现,群里这三个Alpha就要连麦唱小白菜地里黄了。

  叹了一口气,他点击输入框,慢悠悠地打了七个字。

  【我是你得不到的Omega:刚睡醒,你们找我?】

  群里刷过一堆“”的表情包。

  接着,四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打上了麻将。几个人一如往常地聊着天,可能是因为三个人尝试打斗地主的经历太过坎坷,一时间勾起了群里人关于“闻浅和他没用的Alpha们”的共同回忆。

  没吃:“白板。我记忆最深刻的,还得是香菜那次,我感觉那场经历是我母胎单身到现在的主要原因,没办法,实在是有心理阴影。”

  吃了:“那是你太弱,我那次都吐进医院了,我说什么了吗。”

  没吃:“东风。哦?那上次是谁在漫展上见到防毒面具后,差点在人家coser跟前吐了的?”

  您吃了吗:“行了,别提这茬了,现在想起来我都有点反胃。也是亏着有浅儿力挽狂澜,不然我真怀疑当时会吐出问题来。”

  闻浅当时刚分化,信息素对他的影响没有那么厉害,也就是对之后吃香菜有了点阴影,便没说什么。

  吃了:“二筒。不过那Alpha也是真爱,那可是尸臭花味的Omega,夏天带着防毒面具打野战也就算了,冬天咋整。”

  没吃:“去宾馆呗,多大事。”

  您吃了吗:“八条。你别说,那件事一年后,我偶遇了一次那个香菜味的Alpha,聊了几句,那人说他们早就上了宾馆的黑名单,所以冬天确实没法那啥。毕竟两个人住的是公寓楼,动辄味道搞得跟下水道炸了一样,邻居会投诉的。”

  没吃:“所以冬天那俩人就纯柏拉图,Alpha能乐意?”

  吃了:“凭啥不乐意,又不是Omega无理取闹地不让那啥,人家信息素天生就那样,之前都不知道为这事吃了多少苦了,Alpha再不迁就着点,还是人?”

  在一旁只打牌不说话的闻浅,突然出声了,“Alpha的这种迁就,能迁就到什么程度?”

  吃了:“这可不好说,得看喜欢的程度。我不是遇上过一个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的Omega么,他刚分化情况不太稳定,我俩就柏拉图了好一阵子。”

  闻浅:“让你当下面那个的话,能迁就么?”

  吃了:“那必不可能。”

  闻浅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群语音突然安静下来,五分钟后,群里最是饱经沙场,怎么看都不像会当下面那个的人开口了。

  您吃了吗:“其实……话也没必要说太满。”

  吃了&没吃:?

  您吃了吗:“当年吧,我曾经遇上过一个Omega,我还挺喜欢他来着。”

  “他对那档子事特别反感,然后就激发我身为Alpha想要帮Omega全方面体验人生的本能。”

  闻浅:“……Alpha还有这种本能?”

  吃了:“那必须有,我跟你说Alpha多少有点恶俗的情节。Omega越是反感那种事,Alpha就越想睡服对方,然后让对方从此之后对那种事□□罢不能。”

  没吃:“当然了,正经Alpha只会想想,不会付诸行动的。”

  您吃了吗:“滚滚滚,拐弯抹角地骂谁呢。总之,我也算多多少少感化了他一点吧,半推半就的时候,他说自己之前被强过,实在迈不过去那个坎儿,当不了下面那个,模样楚楚可怜的。”

  闻浅:“……然后?”

  您吃了吗:“然后我就被反杀了呗,Omega惨兮兮地跟我诉说过去的伤痛,那会儿我又刚标记完他,又不是真的要我的命,我不答应他,还是人?”

  没吃:“后来你俩就在一起了吗?”

  您吃了吗:“在一起个屁,后来我发现他就好这一口,不知道靠这个伎俩上了多少个Alpha,差点给我气厥过去。”

  吃了:“靠,好阴险的Omega。”

  您吃了吗:“而且最狠毒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他说自己对那种事很反感,然后是我自己凑上去想带他体验人生的,不是他主动赖上的我,这种时候你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被忽悠了。”

  没吃:“确实,这种手段换做是我遇上,我肯定也会从的。”

  闻浅:“我懂了。”

  您吃了吗:“等等,你懂什么了,我给你讲这个故事可不是让你拿这个手段忽悠人用的,我是说你不能像那个Omega一样,你要是用真心去感——”

  吃了:“哥,是什么让你觉得咱们浅儿有心这个东西。”

  您吃了吗:“……原是我错付了。”

  *

  季辞远从闻浅房间离开后,被闻子轩拽着玩了一下午的室内攀岩。

  他原本只是想随便玩玩,却不想自己在攀岩这方面似乎还挺有天赋的,旁边专门指导的人对他进步的速度也是赞不绝口。

  对比之下,闻子轩就很是笨手笨脚了,不过闻子轩这人本身也没多少身为Alpha的胜负欲,很快就放弃了攀岩,抓着手机在底下给季辞远录视频,一边录一边嚷嚷着“季哥A爆了”。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医生和文深也到了,在闻子轩的撺掇之下医生也穿上了装备。别看医生平日里斯斯文文的,运动方面其实并不逊色,听说之前有练习过一阵时间的攀岩,这会儿与季辞远同一时间出发,两个人的攀爬的速度不相上下。

  然而到了最后关头,医生还是被季辞远这个攀爬天才压了一头。

  “比不了比不了,”医生一点一点地跳回到陆地上,“在运动方面Alpha果然是天生的强者,这是基因层面上的碾压。”

  季辞远作为胜利者自然不好说什么,体态轻盈地落地,紧接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医生是什么性别来着?

  听医生刚刚说话的意思,对方不是Alpha。医生从事的又是信息素相关的专业,理论上不会使Beta,但要是说医生是Omega吧,也没看到对方贴过隔绝贴。

  看着不远处闻子轩正殷勤地给医生捶胳膊揉腿的,季辞远走到文深跟前,“问你个事,Beta能从事信息素领域么?”

  文深脸上仿佛写着“Alpha可以再没有常识一点吗”,声音脆生生道,“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他们闻不到信息素味道。”

  季辞远更加迷惑了,“那医生……”

  “医生的话,”文深压低了声音,“他过去是Omega,所以能闻到信息素,只不过出于一些原因摘除了腺体。”

  季辞远哑然。

  “您没必要做出这幅表情,”文深打量了着季辞远,“腺体并不代表Omega的全部价值,失去腺体之后Omega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辞远无语,“我就是没想到医生是这种情况。”

  “对了,”想了一会儿,季辞远又问道,“闻浅这种情况,不能摘除腺体吗?”

  文深摇头,“摘除腺体之前,首先要对腺体进行催熟,说白了就是用药物让腺体肿胀起来,这样才方便彻底割除。这一过程会让血液内信息素的含量飙升,这种情况下,还不等闻先生进行手术,就已经没命了。”

  季辞远听完只能叹气,他刚刚还想,如果闻浅要是能像医生一样,虽然没有腺体但是起码能过上不被信息素束缚的平稳生活,也是挺好的。

  见季辞远又要回去攀岩,文深皱眉,“运动过量会造成肌肉疼痛,这种时候就别用这种事情去麻烦闻先生了。”

  季辞远一脸问号,“我疼不疼的,跟他又什么关系?”

  文深又重新换上了“Alpha果然没有常识”的表情,“没什么。”

  说完转身便走。

  季辞远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其中猫腻。拿出手机搜索“Alpha Omega 疼痛”,按下搜索,随后——

  满屏幕“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O亲吻可以止痛”的搜索结果跳了出来。

  季辞远火速将手机锁了屏。

  *

  晚上七点,病房。

  晚饭过后,季辞远吃着餐后甜点去病房看望闻浅。打着的肯定是关心闻浅身体的情况的旗号,实际想的却是跟闻浅多进行一点肢体接触,治一治对方不行的毛病。

  然而进屋之后,房间内却是一片昏黄,只有床头的一盏小小的灯亮着,闻浅刚从洗手间内洗漱出来,明显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季辞远无瑕去思考为什么闻浅晚上七点就要睡觉这件事,他只知道哪怕在如此昏黄的灯光下,都能看出闻浅的状态不太好。

  “你不舒服啊?”季辞远把甜品放到一边,坐到闻浅身边。

  “有点头疼,可能是下午睡太多的缘故,”闻浅说话间已经躺下了,“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躺太久头疼这种事情,季辞远自己也经历过,但闻浅现在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睡久了头疼那种不痛不痒的程度。

  “那你先睡吧,我先走了。”季辞远看闻浅这会儿连眼睛都闭上了,不再好说什么,“我给你关灯。”

  房间内顿时陷入黑暗。

  也不知道是下午睡太多的缘故,还是这种疼得不是很厉害,但是存在感很强的头疼的缘故,闻浅躺了一刻钟都没有成功入睡。

  正要起床吃止痛药,闻浅就听到感应门打开的声音,随后有人在门口鬼鬼祟祟地气音出声:

  “闻浅,你睡了吗?”

  黑暗中,闻浅按在床头灯上的手一顿,他有些摸不清季辞远这是在干什么。

  接着,他就听门口的人用气音继续道:

  “我听说AO亲嘴能止痛还没有副作用,你要是实在疼得睡不着的话……咱俩试着打个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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