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腕表飙红,季辞远被吓得够呛,闻浅本人却相当淡定。

  季辞远无视了汪向梦对他投来的死亡凝视,拿出手机在闻子轩和医生的聊天群里发消息。

  【季辞远:@全体成员,闻浅腕表现在是红的,会出事么。】

  两分钟后。

  【医生:他现在腕表有在闪烁吗?】

  【季辞远:好像……没有?】

  【医生:这样的话不用太担心,这种情况闻先生自己会调整的,只要表盘上的红没有在闪烁,闻先生就处于安全的情况。】

  接着,医生给季辞远简单介绍了一下,腕表各种颜色对应的各种身体数值,绿色代表心如止水,橙色是有波动但是已经可控,红色代表情绪起伏比较大。

  至于闪烁的红色……闻浅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一旦出现,闻浅会很危险,而当时在闻浅周围的人会更危险。

  医生表示他一开始看到闻浅腕表变红也会担忧,但闻浅好像每次都能自己调节好情绪,久而久之的也就不当回事了。

  四个人,薛胜和汪向梦斗法越斗越气,季辞远想着腕表的事心不在焉,闻浅看上去心情也是相当的不美丽,大家都没什么兴致,所以很快就吃完饭散场了。

  由于平时负责接送的李司机今天有事,季辞远也就没再麻烦其他的司机,今天相亲是自己开车过来的。闻浅那边肯定有专门的人接送,季辞远并不担心。

  就当他发动汽车,准备怎么开车过来就怎么开车回去的时候,闻浅一拉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季辞远:?

  闻浅系上安全带,“闻子轩这会儿正在车上撒酒疯,我跟你的车回去。”

  “可是我今天要绕路回家一趟,没关系么?”

  闻浅看向他,“回家做什么?”

  “过两天不是要标记了么,医生建议我从家里拿点平时盖的毯子什么的,有备无患。”

  “恩,”闻浅用鼻音应了一声,“拿完毯子顺便再取一下薛胜给你寄的周边?”

  季辞远:……咳。

  “没事,”闻浅闭目养神,“你取你的东西,我在车里等着。你是我黑粉这事我又不是头一天知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季辞远看了眼车窗玻璃下闻浅腕表的倒影,橙的。

  多说多错,季辞远沉默倒车。

  旁边的闻浅眼睛刚闭上没一会儿就睁开了,“薛胜说你为了鼓励他,给他留长评发私信。”

  季辞远:“我那是——”

  还不等季辞远把“工作任务”四个字说出口,闻浅就补充道,“我刚刚翻了一下,‘闻浅一生黑’这个ID也给我留过长评。”

  季辞远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六百二十七个字的长评,”闻浅指尖点着座椅把手,“全程都在骂我。”

  轿车在一个九十九秒的红灯前停下。

  闻浅看向季辞远,“我的心灵现在十分受伤,你就说怎么办吧。”

  季辞远又看了眼车窗玻璃下闻浅的腕表倒影,绿的。

  绿色,代表心如止水。

  他又看向满脸写着“陪我玩游戏我就勉强原谅你”的闻浅。

  呵呵,你受伤个鬼。

  季辞远挑眉:“不如我陪你打三个月的游戏?”

  闻浅拿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不失为一个弥补的办法。”

  季辞远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偏过身,用右手按着闻浅的肩膀晃了下,“昨天一晚上没睡,你困吗?”

  闻浅淡淡点头:“恩。”

  “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到家,你先睡一会儿吧,”季辞远语重心长,“梦里啥都有。”

  闻浅失笑,抬手捏了下季辞远的胳膊,“你啊,就是欺负我不能跟你真生气。”

  说完自己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去闭目养神了。

  闻浅估计真的是困了,红灯刚刚转绿的时候,呼吸频率就已经放慢了不少。

  季辞远花了半个小时的功夫把车开到了老公寓的楼下,将闻浅那一侧的车窗放下一个窄窄的逢用来透气,随后关灯熄火准备上楼拿东西。

  闻浅半梦半醒间抓住了他的手臂,“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季辞远把自己的外套盖在闻浅身上,“没多少东西。”

  “那行,”闻浅收回手,“有事记得叫我。”

  季辞远一路爬到六楼,从消防柜里把薛胜的快递拽出来之后,进屋从衣柜上拿下一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开始往里面塞他之前盖过的毯子以及薄被。

  Omega被标记之后会十分依赖Alpha的信息素,这也是医生建议他取几件常用的被子带去闻家的原因。其实找床新被子现场往上蹭信息素效果也差不多,但是用旧被子Omega会更高兴一点。

  据说这样会让Omega觉得自己侵入了Alpha过去的生活,季辞远也不懂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反正照着做就是了。

  就在季辞远站在床边专注叠被的时候,他隐约间好像嗅到了什么人的信息素,由于味道太过薄弱,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来是谁的。

  下一瞬间,季辞远出于Alpha警惕的本能一个低头,但还是没防住后颈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下。

  被跟前的双人床阻挡,季辞远没有能够躲闪的空间,右脚脚腕无可避免地被人狠踹了一脚。但他也没轻易放过对方,当即向后一个手肘,背后的人闷吭一声,随即就是咣当一声刀刃落地的声音。

  卢翰采。

  那个想要猥亵Omega却被他的信息素压得从此不能人事的Alpha。

  “想不到啊,反应还挺快,”卢翰采咧嘴笑,“不然你现在已经倒在地上发情了。”

  对方双眼通红,右手攥着一个注射器,里面灌满了粉红色的药液。

  两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锁定地上的那把刀,几乎是同时伸出了手。

  季辞远一咬牙,抬起右腿冲着卢翰采就是一个飞踢,脚腕处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但还是抢先一步按住了地上的刀。

  “你让我发情有什么用,”季辞远将刀握在手里,嗤笑一声,“你又不行。”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卢翰采咯咯的磨牙声。

  季辞远能感受到自己的血顺着后颈缓缓流进衣领,他现在没工夫查看腺体的受伤程度,但他知道的是,如果伤的比较严重且没有及时医治的话,腺体会废。

  要是放在以前,季辞远还真不在乎腺体废掉,但是现在不行,他还得用信息素帮闻浅续命。

  不管腺体的伤是否严重,他都得尽快处理,他没时间跟卢翰采耗着。

  季辞远右手持刀挡在两人中间,左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输入110三个数字后,将屏幕转向卢翰采晃了晃。

  “想打架你可以继续,我可以陪你玩十五分钟,然后欢送你进局子。”

  *

  楼下。

  季辞远进入公寓之后,闻浅就没再睡觉,而是看着楼道的灯一层一层的亮起,一直亮到第六层。

  看着楼道的灯从下到上,一层层地暗下去,直到第六层也完全陷入黑暗之后,闻浅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盯着漆黑的楼层看了一会儿,闻浅解开安全带下车往公寓的方向走去。他的手机就在他解安全带的时候,从裤子口袋中掉出来滑到了座位上,并且在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屏幕亮起。

  来电人,季辞远。

  只可惜已经走远的当事人并没有机会看到这个来电。

  七月份的晚上,还是有点热的,但闻浅还是披上了季辞远的外套。他听着喧嚣的蝉鸣,插着口袋往公寓楼门口的方向走,正好撞见一个Alpha从楼里冲出来。

  两个人措不及防地对上了视线。

  紧接着双方就都从对方身上闻到了抑制剂味信息素的味道。

  卢翰采攥紧了手中的注射器,插着口袋的闻浅则是眼睛一眯。

  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卢翰采不由得冷笑一声,猛然亮出了藏于背后的注射剂,下一秒——

  就被闻浅一脚踢翻在地。

  卢翰采:我他妈真是草了!

  “你伤他哪了。”

  卢翰采只觉得嗓子里泛起甜腥的味道,求生欲极强,“哪也没伤到!我注射器都没来得及按下去,是他自己摔了一跤扭伤了脚!”

  闻浅没功夫理会卢翰采,抬手去拽公寓的大门,不想这丁点的功夫大门就自动上了锁。

  “钥匙交出来。”

  说话间闻浅没有低头,单是眸子往下,像看垃圾一样俯视着地上的Alpha。

  “我也是白天跟着人混进去的,我没有钥匙。”

  他才不傻,这个节骨眼放眼前这个人进去,对方肯定能帮到季辞远。只要是对季辞远有好处的事,他就不会做。

  大约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卢翰采看着闻浅迈步向自己靠近,倒仰着往后挪,“我都说了我他妈没有钥匙!”

  闻浅懒得废话,按着卢翰采把对方身上所有的钥匙都搜了出来。就在他搜身的功夫,卢翰采被踢翻时脱手的注射器,咕噜咕噜地滚到了闻浅的鞋边。

  看着闻浅视线停留在注射器上,卢翰采咕咚咽了下口水。

  注射器里的药是卢翰采亲自灌的,这个剂量要是一针推到底,能直接废掉一个人。

  眼瞧着闻浅伸手就要捡,卢翰采声嘶力竭地嚷起来,“十字钥匙!那把能打开公寓的门!”

  然而闻浅伸出去的手并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捡吧,接着捡,”卢翰采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有什么说什么,“我前面给季辞远脖子上划了一刀,你再不进去他就凉了。”

  卢翰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只觉得对方方才还是绿色的手表表盘,突然一下子就跳到了红色。

  “他脖子要是真挨了一刀,你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血都没被溅到。”

  “正面划当然会被溅到,但我是背后偷袭啊,”卢翰采有些癫狂地笑起来,“我藏在他家里他又不知道,一进门就在背后给他来了一刀!”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没给他打药?人都要没了,我当然得先跑啊,哪还有功夫给他下药。”

  下一秒,卢翰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就这样硬生生被对方从地上单手拎了起来,抵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如果你不想用后半辈子体会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话。”闻浅胳膊上的腕表闪烁着红光,忽明忽暗。

  “你现在最好是在骗我。”

  作者有话说:

  闻浅明天给大家表演什么叫做“前一秒还在把一个A按在地上摩擦,后一秒就在另一个A怀里求标记”

  ps:求生欲很强的题外话,两个主角都是在炮灰反派亮出武器之后进行的正当防卫,不存在以暴制暴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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