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让卫译没有料到的是, 周日下午难得的假期,夏凌风约他出去玩。

  玩的地点是他说过的网吧跟电玩城。

  周日下午是高三学生可以光明正大放松的时候,所以夏凌风约他一起去这些地方玩, 他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只不过还是有一点点担心怕夏凌风因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沉迷游戏之类, 不太想带去。

  但他看对方很坚持, 就想着反正他不带去, 夏凌风也有办法自己去,不如就跟他一起去算了。

  带着一起去的时候他还很心虚, 不过等真的进到网吧, 他看到夏凌风坐在电脑面前对着他常玩的LOL皱着眉头研究,一脸排斥的样子, 就松了一口气。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不太喜欢玩游戏。

  之后电玩城也一样, 夏凌风不喜欢这里, 太吵了,其实他不理解为什么卫译喜欢这, 他觉得这里真的很吵,他自己的话更喜欢去一个安静点的地方独处。

  现在来说,卫译陪着他一起去个安静点的地方待着也行。

  后面的选择, 他陪着卫译来这里, 也可以陪。

  所以从这两个地方离开以后,夏凌风并没有感兴趣要沉迷的样子, 卫译彻底松了一口气。

  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夏凌风说:“我去过这两个地方, 不好玩, 你以后不要总说。”

  卫译:“……?”

  “不是,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喜好,我就喜欢去这里,真的对学习不感兴趣。”

  夏凌风皱着眉头,语气冰冷地问:“不学习,你想做什么?”

  他们这样条件的孩子,现在不学习,将来还能做什么。

  这句话倒是把卫译给问住了,想了想就直接说:“高中毕业了,能凑合继续上就继续上,不能继续上就随便找个地方打工吧,我是真的对那些数理化没兴趣,学不下去。”

  “你为什么不学文科?”

  如果卫译选了文科,他就不用跟卫译做同桌,也不用这么痛苦地辅导。

  但那样的话两个人就不会认识,不会熟悉,他也少了很多的乐趣。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地理也学不明白呀,太难了。”卫译毫无愧色地告诉夏凌风,“还有那个政治方面,我真的是没有任何思想觉悟,历史懒得背,还不如学理,据说理科将来能报的专业范围多点。”

  夏凌风听后,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就走,步子很快,只留下一个背影。

  卫译愣在原地看着,觉得对方生气了。

  想也知道,花了这么多心思给他补,结果他还是这样,是个人都要生气……

  他做了件错事。

  其实他真的很感激夏凌风帮他,也尽可能地认真学,但奈何天赋就在那边,实在是不行。

  他垂头丧气了片刻,觉得他是真的对不起夏凌风,除了他妈,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操这么多心,而这个人还是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同学。

  卫译觉得很愧疚。

  除了实在是学不懂这点改变不了,他想试着跟对方道歉。

  他主动走到夏凌风身边,试着说话:“夏同学,我请你喝奶茶好不好?”

  夏凌风没跟他说话,依旧往前走,看起来是生气了。

  卫译哭丧着脸,觉得完了,夏凌风生气,他把人给气坏了。

  夏凌风的脚步迈得很大,他跟得有点辛苦,毕竟他的腿没有夏凌风的长。

  他努力跟在对方身边,之后一直小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的。”

  “你别生气,我们一起去喝奶茶吧。”

  他小心翼翼地说了很久,一直看着夏凌风的脸色,满脸的小心。

  最终,两个人一起往学校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夏凌风才问:“在哪?”

  卫译眨了眨眼睛,明白过来夏凌风是问奶茶在哪,立刻回答:“就在学校门口附近,我带你去。”

  于是,两个人一起走到学校门口的奶茶店喝奶茶。

  那个年代还流行珍珠奶茶,熬的珍珠加到奶茶里面,夏凌风皱眉看着奶茶下面一团黑乎乎的球,问这个是什么。

  卫译回答:“珍珠呀,据说是糖跟茶一起熬的,味道还不错,你可以尝尝。”

  夏凌风皱着眉头喝了几口,其实觉得不太好喝,但他没有说出来。

  他觉得他跟卫译之间,终究是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

  在那之后一段时间,夏凌风家里出了事情,卫译把人拽到自己家里一起住。

  他是个留守儿童,县城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要把同学拉到家里面来很方便。

  他跟夏凌风开始一起住的日子。

  他住在自己的卧室里,夏凌风住在家中的客房,两个人早起一起上学,一起在学校食堂或者路边的小店吃饭。

  晚自习的时候,夏凌风依旧是给卫译补课。

  其实补课还是有些效果的,卫译的语文跟英语从二三十分变成了五六十分,能分得清楚数学卷子跟物理卷子的区别,但再多了没有。

  给一个没有理科天赋,高中近乎从来没学过的人补课,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要一点点耐心地从头捡起来,从头教。

  最近卫译跟夏凌风说话都不敢插科打诨,一直小心翼翼,补课的时候也尽可能认真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沉默不语,也不敢再跟对方说些什么话来逗乐。

  这种沉默的气氛持续到高三第一学期期末的时候,夏凌风终于主动开口跟他说:“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卫译看着夏凌风,没敢说话,拿不准对方的意思。

  “我没有那么脆弱。”夏凌风继续说:“你不用一直这样。”

  “没事,我也不是……”卫译话语停顿了下,解释道:“就是真的很感激你,也很关心你。”

  “不用感激我。”夏凌风说,“我不需要感激。”

  卫译还想说什么,却被夏凌风打断,对方问:“我们放寒假以后没多久就要过年,你父母什么时候回来。”

  卫译没想到夏凌风会问这个,犹豫地看着他说:“其实我可以跟我妈说,我一个人住着太孤单了,找同学陪我一起住,你成绩那么好,她肯定会同意,也会非常欢迎你。”

  “不用。”夏凌风摇头,之后告诉卫译:“我回家住就可以。”

  卫译的表情有些忧心,他并不太会掩饰自己的表情,把忧心显露出来,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劝夏凌风。

  他觉得这段日子的夏凌风就像是一件看着高冷坚硬,实际上一摔就碎的瓷器,他真的好怕这件瓷器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碎了,所以就一直守着这样瓷器。

  而现在这件瓷器主动说不让他守着了,他确实……放心不下。

  夏·这件瓷器本人·凌风语气很平静地告诉卫译:“我不会有事,就是回家住着而已。放心,开学后我还要继续辅导你写作业。”

  卫译看着夏凌风,其实他觉得对方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成长了很多,好像身上那种少年气一下就变少了,从冰冷的大男孩,bking,变成了一个有点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性格冷漠的十七岁高中生。

  卫译认真地看着夏凌风,看了一会儿,觉得他可以相信对方说的话。

  虽然眼里有光是一件很虚无缥缈,听起来又很老土的事情。

  但他觉得现在的夏凌风的确跟之前家里刚出事时候的状态不一样了,那个时候的夏凌风让他觉得有点像行尸走肉。

  现在的夏凌风虽然依旧很冷,但却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念头,连目光都比从前明亮。

  “我妈年二十五回来,我爸留在城里面继续看店,他们想趁着过年多挣点。”

  “好。”夏凌风点头,“我年二十三搬走。”

  卫译他们高三的学生,寒假也没有几天,年二十五才放假,他的妈妈就年二十五回来陪他过个寒假和年。

  然而这一过年,又出了事情。

  那段时间卫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一直浑浑噩噩,最后记忆慢慢清晰起来是他爸爸离开,他又跟夏凌风两个人住在一起。

  跟从前不一样的是,这次换成了夏凌风小心翼翼地照顾他。

  那段时间他学不进去,夏凌风也就没有逼他学习,而是陪着他一起坐在家里面发呆。

  后来是他自己觉得这样不行,他不学也就罢了,怎么能耽误夏凌风。

  对方这么好的成绩,显然是清北的苗子,现在肯定要抓紧时间学习,成绩不能落下了。

  于是他主动跟夏凌风提出来要学习。

  夏凌风看了他片刻,之后说:“不想学不要勉强自己。”

  “没事。”他对夏凌风摇头,“我……可以学,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那段日子里,他脑海中总是充斥着很多不同的想法,他一次又一次地思考着,如果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能够挡住全部,如果事情不是在小县城发生的,而是在省城发生的,是不是就不会耽误救治。

  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思考让他钻牛角尖,整个人都不正常。

  他不正常没关系,不能连累夏凌风,所以他努力让自己正常点。

  夏凌风听到他的理由后,点头同意了,两个人又开始那种分别住在两个房间里,一起去学校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做卷子,夏凌风给卫译讲题的生活。

  但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一样的。

  比如说,两个人每天晚上学习完以后,会一起做家务了,夏凌风会闷不吭声地帮忙洗点衣服,卫译会擦地。

  之后睡觉的时候,夏凌风会把卫译送到房间门口,告诉他好好睡,别多想。

  再之后就是夏凌风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卫译问他要不要买个蛋糕吃,庆祝一下。

  其实夏凌风并没有心情庆祝,但他还是问卫译:“你想做什么?”

  卫译想了下,回答:“我有点想喝酒。”

  “那就喝吧。”

  当晚下了晚自习,两个人走到还没关门的超市里买了点啤酒,之后拎着啤酒回去。

  他们各自拿了一瓶啤酒,卫译直接仰头灌。

  他灌着灌着,忽然就哭了。

  今天是夏凌风的生日,他其实想笑的,想给对方庆祝,但不知道怎么的,一喝酒就控制不住了。

  其实他真的很想哭,他好苦好苦,这段时间苦极了。

  他一个男孩不应该这么哭的,很丢人,但他也控制不住自己。

  夏凌风看到卫译在哭,沉默片刻,没有劝,只继续陪着对方喝酒。

  喝到后面,卫译好像是喝醉了,靠在夏凌风身上,喃喃低语着:“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夏凌风搂着他的肩膀,声音极轻地应了一声。

  卫译醉到站不起来,夏凌风扶他到沙发上躺着,拧了热毛巾帮他擦脸,又把人半扶半抱着带去床上,帮忙盖好被子,站在床边看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做别的,关上门离开。

  也许是喝酒后哭出来的关系,自那以后卫译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虽然依旧是时不时会钻牛角尖,会胡思乱想,但大部分时候都变得很正常,甚至还成长了些,看明白了从前很多他没看明白的事情。

  于是,补课这件事情仿佛又开始回到最初的状态。

  夏凌风认真地给卫译讲了一道题,之后问:“懂了么?”

  卫译摇头,表示自己不太明白。

  夏凌风又讲了一边,还是不明白。

  他控制不住有点暴躁了。

  卫译笑嘻嘻地说:“别气,夏大学霸这么好的涵养,不要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夏凌风心说多好的涵养都受不了这个,但对着卫译的笑脸,还是没有直接去怼。

  “我的成绩也就这样了。”卫译一摊手,主动安慰夏凌风,“你也不用太费心,我现在虽然考不上什么名校,但上个大专肯定没问题。你能做到现在这样我已经非常感激,我也认真在学,但是我真没天赋,真不是那块料。你还是多操心自己的学习,千万别被我耽误了你的成绩。”

  夏凌风闭了闭眼,继续讲。

  又讲了一会儿,卫译实在是听得很痛苦,就试着跟夏凌风聊天:“夏凌风,你知不知道你其实在长得很帅。”

  卫译说话的时候歪头趴在桌子上,大眼睛一直看着夏凌风。

  夏凌风觉得,卫译总是顶着一张娃娃脸看着他,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好像眼睛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有的时候夏凌风觉得,他看到卫译的嘴唇时会有某些冲动。

  这些冲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但很快就如同野草一样在他心里面疯长。

  但每次这些冲动格外多时,都是他在给卫译讲题的时候。

  这种时候他们往往挨得最近,他有的时候会很有那些冲动。

  然而那些冲动在看到卫译手边的试卷、练习册、课本时,就都没有了。

  他只要想起给卫译讲题的过程就会很暴躁,暴躁到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可能也因为补习太消耗精力,主要是心累,两个人都没发生什么。

  每次补习完,卫译默默地在收课本,夏凌风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卫译收完课本之后认真地告诉夏凌风:“谢谢你。”

  “嗯哼。”

  夏凌风也觉得他是该被感谢,这么辛苦的补习,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

  “不过千万别因为给我补习耽误了你学习。”卫译第无数次这么说,“我的成绩也就这样了,你……要考好,别愧对了你的状元潜力。”

  “我会安排好时间。”夏凌风回答,“不会耽误什么,而且你不要觉得你就这样,大专跟大专也有区别,民办的公办的不同的专业,分数考得越高挑选余地越大。”

  “好。”

  卫译不在这种事情上跟夏凌风争辩,只对方怎么说他就怎么应是。

  高三下半学期后面的时间感觉像是被偷走了似的,不知道怎么就都没了。

  一晃眼,他们就要上考场了。

  高考的时候,县城很多学校都会作为考点,考生原则上不会在本校考试,他们要去其他学校。

  他们都没有家人接送,就彼此一起,慢慢互相陪伴着走到考场。

  他们的考场在同一个学校,不同的教室,约好了从考场出来之后在哪里等着,再一起去吃饭,回去歇一会儿,下午再来。

  短短两天的高考一晃眼就结束了。

  结束后他们谁都没有提起考得怎么样这回事,既然考完了,他们又不能改变结果,就别想了。

  不过刚考完出来的时候,夏凌风被学校老师叫走了,问他考得怎么样,夏凌风好像说了几句,具体说了什么他也没问。

  他就知道,考完了,轻松了,人生要进入新的一个阶段。

  被老师叫走的夏凌风很快就走回来,看到卫译依旧站在他们约定好的树下等着,过去说:“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高考完了,两个人再也没有复习和补习的压力在,卫译总觉得这个“走吧”好像跟往常都不一样,他跟夏凌风一起走在县城的街道上,看风景的心情都跟从前不同,轻松了很多。

  无事一身轻,真的是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高考完,无论考得怎么样,都能暂时卸下这个重担,不用想着这件事情,也不用想着每天要看什么书做什么卷子,接受夏凌风怎么样的补习。

  卫译跟夏凌风一起在县城的街道上走了一会儿后,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这点。

  走到一半后,他悄悄去看身边的夏凌风,好像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现在他的心情应该更加悠然闲适,不知道为何他走到夏凌风身边,心跳好像更快了。

  他想起从前说的话——

  “夏凌风,有没有人说你很帅?”

  “夏凌风,你知道你的睫毛其实很长吗?”

  “夏凌风,你长这么好,可以考脸吃饭,就不用跟我展示你的才华了。”

  “夏凌风,你口渴不渴,不想喝点水吗?”

  ……

  诸如此类,他说得简直不要太多。

  从前说的时候没想过太多,但现在回想似乎都快是不要脸的程度了。

  说得直白些,他好像是在调戏夏凌风。

  所以他为什么能跟夏凌风在一起补课,坚持他最不爱的学习这么久。

  又为什么,他之前那么关心夏凌风,又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能一起生活这么久。

  答案呼之欲出。

  卫译觉得他心跳得更快了,现在看着夏凌风都莫名觉得脸热。

  就好像,有什么事情真的不一样了。

  那些原本被学习压抑住的心思全都冒出来。

  所以,原来他的那些心思,那些被他压抑的心思全都冒出头来,无处安放。

  他真的有过那些想法,现在那些想法还扎根在他心里,脑子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走着走着就停下来,身边的夏凌风也停下来,回头看着他,并没有催促,只是站在原地等着。

  卫译咽了一口口水,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紧张,但他得说点什么,不说点什么他没办法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跟从前似的和夏凌风相处。

  他看着身前几步远距离的夏凌风,对方依旧是那个冷漠的表情,但却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他,也没有任何不耐烦任何催促的意思。

  这让他觉得说不定是有希望成功的,虽然他的想法惊世骇俗了些,但夏凌风就这么一直陪着他,都陪了几个月,说他们两个之间没点特殊的感情应该没人信。

  这不是简单的兄弟情能够解释。

  他轻咳两声,认真地问夏凌风:“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这个朋友现在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学习很好,长得很高,跟我朋友关系很好,俩人一直一起学习,没有什么越线的行为,但现在高考完了,我那个朋友想越线,追那个很好的朋友,你觉得他能追到吗?”

  虽然他的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但他相信夏凌风能够听懂,也能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夏凌风虽然不屑人情世故往来,但心里面其实门儿清。

  他说完开始紧张,格外紧张,几乎屏住呼吸等待一个答案。

  他盯着夏凌风,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情绪,但好像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幸好夏凌风没有让他等太久,似乎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听到对方很清楚地回答:“可以。”

  可以追到。

  卫译的表情瞬间亮了,特别开心地看着夏凌风,不自觉地笑起来,笑得很傻。

  “走了。”夏凌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卫译,“别笑得那么傻,跟个没长大的小学生一样。”

  很嫩。

  但现在卫译才不管夏凌风说什么,高兴得眉飞色舞。

  他只知道夏凌风说“可以”,那四舍五入就约等于是答应他的追求了。

  他现在开心得恨不得原地跳几下,跑几圈,甚至大喊“我好开心”。

  作者有话说:

  卫译:你看,当初就是我先表白的

  夏凌风:不够主动

  卫译:???

  卫译:那你想让我主动成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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