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英国的事情八字很有一撇, 卫译第二天上班没事的时候就开始查找关于伦敦的消息,人文生活和旅游。

  算起来,这是他跟夏凌风之间的第二次一起出国, 之前一起出国是穷游结婚, 现在是接近一年的长期在外。

  英国距离欧洲一些国家很近, 他们闲暇时间可以乘坐欧洲之星去玩, 就像他们在国内B市住着, 飞到全国各地去玩的感觉差不多。

  至于住宿的事情, 卫译看了一圈攻略,发现住宿分为学校宿舍和校外公寓和租房。

  学校给国际学生提供宿舍, 有便宜的有贵的, 便宜的基本上一直处于申请不到的状态,卫译这种只能申请相对较贵的房型。

  对的, 没错, 挺贵, 完全不是国内的四人间六人间大通铺那种,都是单间, 环境不错,而且安全性有保障,但位置有限, 先到先得。

  学校宿舍分为ensuite和studio两种, ensuite就是合租,一套房子里好几个卧室, 条件好的ensuite有独立卫浴,条件差点的没有, 冰箱和厨房是共用的。

  Studio空间更独立一些, 是单独的套房, 独立卫生间和厨房,不跟别人共用,当然也贵了很多,一周贵了几十甚至上百英镑。

  很多人选ensuite而不是studio,是因为一个人住太孤单,想ensuite能够交到朋友,能够和专业里的人有更多交流,能够融入社交圈子。

  住在studio的单独套房,平时大家没事也不会和邻居有交流,一个人确实有点孤单。

  但卫译跟夏凌风两个人一起住就完全没有这种问题了,他们不融入当地的社交圈子也不会孤独,而且他们夫夫生活迫切需要独立空间。

  虽然可能……一周也没几次夫夫生活吧。

  想了那么一大堆,也许一周搞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唉,别人一天几次,他几天一次……

  住在学校里的优点显而易见,不用担心房东问题和押金问题,不用担心住到一半被赶走,或者住宿环境太复杂这类的事情,安全上面有保障,对于学生党来说上学也很方便。

  但就是对于夏凌风不友好,毕竟距离给他邀请的那家医院有些远,而且伦敦的路况还很复杂,单程可能有些远。

  他打算等夏凌风回来以后问一下对方的意见,如果打算申请学校的studio就要赶快申请,学校的住宿还很火爆。

  晚上他跟夏凌风都下班后一起开车回去,他问了夏凌风关于住宿的意见,对方毫不犹豫地说住学校,他可以坐地铁去上班,医院在地铁附近。

  卫译提出上班远的问题,夏凌风回答:“阿译,我们是去异国他乡,安全是非常重要的考量方面,从安全的角度来说,通勤时间可以让步。”

  卫译懂了,回去后立刻去申请学校的studio,钱不是问题,不差钱,他申请了个好点的。

  申请好住宿,又解决了一大问题,卫译的生活重心又重新回到工作上,开始研究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上面来说,混日子是一天,好好干也是一天,虽然工作上有很多的因素让人很失望,但努力总会有回报。

  卫译现在特别明白这句话。

  他最开始被放到国际航线上的时候,英语是不怎么好的,经常不太听得懂旅客说的话,吃过投诉,被扣了钱。

  扣钱后他被刺激到了,下定决心苦练英语,一个月就练出来,外籍乘客说的带着口音的英语也能听懂,自此之后就没有因为语言问题而吃投诉。

  现在这个技能还可以帮他找工作。

  工作上面,虽然从前领导是个傻X,但学到的工作技能是自己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吃亏,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他最近讲课慢慢感觉笑料不足,要多准备点笑料,活跃课堂气氛,不能让学生觉得无聊,也别睡着。

  今天夏凌风在医院里值班不回来,晚上卫译一个人开车回去的,回去后也一直在研究课堂气氛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还在研究,夏凌风值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卫译坐在电脑面前研究,他去洗了个澡后依旧在研究,就站在书房门口问:“在弄住宿的事情么?”

  “不是,住宿已经申请好了,我们申请得很早,还是很贵的房型,已经顺利订到。我在给上课方面查资料,在查冷笑话。”

  卫译回答完后,就发现夏凌风也走过来,他好奇问:“你想看冷笑话?”

  夏凌风低头看他写的笔记,之后说:“听其他护士说我做手术的时候气氛太闷,他们有的时候会觉得压抑,如果讲点笑话会不会好些?”

  卫译想了下,诚恳建议:“要不然你聊八卦?”

  夏凌风反问他:“你认为我会怎么聊八卦,聊什么样的八卦?”

  卫译回想夏凌风跟他聊八卦时的样子,之后默默把收集好的冷笑话资料发过去。

  夏凌风是真的不适合讲八卦,他对八卦是什么态度?

  大约就是,这个八卦没什么可说的,过几天就过去了,不用在意,直接把天给聊死了。

  还是讲点冷笑话吧。

  **

  但这个冷笑话的效果非常显著,没过几天卫译上班的时候就收到谷菲的消息。

  谷菲:器械护士那边跟我说了件事情

  谷菲:拜托你让夏医生做手术的时候别讲冷笑话了吧,实在是太冷

  谷菲:大家都好尴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谷菲:现在问就是特别想回到那个沉默是金的时候

  卫译:?

  卫译:能问一下夏凌风在做手术的时候讲了什么冷笑话吗?

  谷菲:你等等我去打听下

  几分钟后,谷菲发来消息:据说是在对比病人心肌的颜色跟猪心肌的颜色,讲得特别冷

  谷菲:就跟肛肠科那边做手术时研究病人是吃了芝麻还是吃了火龙果一个效果

  卫译:好的,我跟他提

  实不相瞒,放下手机后卫译就笑倒在办公桌上,搞得旁边同事差点以为他突发疾病晕倒,结果弄了半天他是在笑。

  当晚夏凌风回来,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卫译说:“给我讲个笑话吧。”

  夏凌风很疑惑:“为什么要给你讲笑话?”

  “你不是把我的冷笑话材料拿走了吗,应该看了不少吧,我想听你讲笑话。”卫译只说:“给我讲讲呗。”

  夏凌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卫译,看了片刻说:“讲不出来。”

  卫译叹气,表现得很夸张,“你看,你对着我什么都讲不出来,你真的会讲冷笑话吗?”

  夏凌风有点无奈:“冷笑话都是即兴发挥的吧。”

  “对呀,你现在即兴发挥都不行。”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译沉默了下,干脆直接说:“我想说你可能没有任何冷笑话的天赋,还是别讲了。”

  夏凌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之后忽然问:“是不是谷菲护士跟你说了些什么?”

  卫译:“……”

  夏凌风太精明了,这样都能猜到,不过这样的人怎么就是讲不好笑话。

  他干脆直接说:“亲爱的,你真的没有讲冷笑话的天赋,闷不吭声做事更适合你。”

  夏凌风听后低头看了他片刻,之后毫不犹豫地回答:“好。”

  卫译眨了眨眼睛,有点懵,这就……答应了?

  夏凌风看到他的表情,有点好笑,问:“你这是什么样子?”

  “你这就答应了?”

  夏凌风反问:“我为什么会不答应这种小事?”

  对哦,卫译忽然反应过来,好有道理,这种事情夏凌风为什么会不答应。

  他想了想自己都笑,之后就搂着夏凌风的脖子问:“你最开始为什么会想到讲冷笑话,因为同事说你的手术室气氛很压抑?”

  “确实是。”夏凌风回答,“来心外这边做手术,大多身体问题很严重,有的时候气氛会很压抑,可能会让同事觉得难受,我做主刀医生的时候也不希望身边的人太过紧张压抑,听说有些同事会讲笑话,就尝试一下。”

  之后夏凌风很快就发现这条路不适合他,还不如像从前一样继续沉默。

  “我们都一样。”卫译靠着夏凌风的肩膀,仰头看着他,“会在工作中寻求改变,但如果改变不适合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样子吧。不过说不定你从英国那边交流学习回来,能得到新的知识,英国那边心外发展得怎么样?”

  夏凌风沉默了下,之后公正地说:“从医疗条件,和医疗设备上来说,确实比国内好,之前我也确实一直想去国外交流学习,提高自己,这次你出国留学给了我机会。”

  夏凌风从前确实想去过,但是他又放心不下卫译,他们见面的次数本来就少,如果他再出国交流,那可能就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真的不放心,也真的舍不得。

  所以说,这次其实对他们两个人都是个好机会。

  **

  一晃眼夏天就到了,他们分别去办签证。

  夏凌风已经跟医院那边请好假,九个多月的长假,脱产学习,卫译也早就跟教育机构说了八月中辞职。

  他们计划八月下旬飞到伦敦,提前到几天,安顿好,慢慢适应那边的生活。

  办好签证后他们就开始买机票,准备出国的东西。

  八月中旬,卫译辞职后开始在家收拾行李,但真的当他开始收拾的时候,又发现要收拾的其实并不是很多。

  现在买东西很方便,其实他们也不用带太多,原则上只要带够钱,一些生活必须的基本品,衣服鞋子之类可以到了那边再买。

  当卫译真的开始收拾后,他发现原来他跟夏凌风在这所房子里留下了很多很多的回忆。

  这所房子是在夏凌风也工作一年后,他们终于攒够了首付,一起买的一套房子,当时也是认真装修过的。

  那个时候卫译跟夏凌风有限的相聚时间里,就都在琢磨装修的事情。

  夏凌风负责规划大的方面,卫译负责布置细节。

  当时卫译飞国际航线,一有空了就去各国免税店看一些精巧的小物件,家里大部分的小物件都是他买的,现在都带不走,只能拿最贴身的东西。

  不过还好一年就回来了。

  夏凌风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卫译坐在客厅地板上发呆,身边是打开的行李箱,行李箱里面没有装什么东西。

  他以为遇到了事情,都来不及洗手就问:“阿译,怎么了?”

  “啊?”卫译愣了下,迅速回神,之后说:“没怎么呀。”

  “那你为什么坐在地上?”

  虽然现在是酷暑时节,外面气温很高,但家里面一直开着空调,地板还是有些凉,一直坐着他担心生病。

  “我刚才想收拾行李来着。”卫译回答,“就顺道坐在地上。”

  夏凌风看着几乎是空空如也的行李箱,沉默了下,决定先去洗手。

  他洗完手也干脆坐在卫译身边,问他:“那现在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

  “没收拾什么。”卫译干脆地说:“我就是看着客厅里的东西,忽然想起从前装修房子时候的事情了。”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客厅架子上的八音盒:“那个八音盒是我在澳洲那边买的,当时很喜欢上面琴鸟的元素,觉得曲子也很好听,就买回来了。”

  “还有厨房里那套餐具,你可能不喜欢那么花里胡哨的风格,但我觉得很漂亮,很典雅。”卫译说着又笑了,“其实这样说起来,我们的审美也不是那么像。”

  夏凌风在旁边坐了片刻,之后说:“客厅地板是我们一起选的,墙纸也是我们一起选的,放东西的木架子也是我们一起选的。”

  “好像也是。”卫译歪头回忆,“原来我们在装修上面,也有这么多的回忆。”

  他说着转头,打趣一样地跟夏凌风:“这么说起来,我又相信你舍不得跟我分开了,房子上都花了这么多心血,分开的话沉没成本得有多大。”

  夏凌风:“……”

  他没好气地拍了拍卫译的额头,“东西我们出发前一天收拾就可以,现在不用着急,从地上起来,把行李箱放回去吧。“

  卫译撑着夏凌风的肩膀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默默把行李箱收起来。

  不过他把行李箱收好以后,还是拉着夏凌风看当时他们一起装修房子的回忆。

  “你看,我们的衣柜跟床都是自己从家具城看好一起选的。”卫译笑着,“当时买房首付花了不少,原本装修没多少钱,我们说好简装,床跟柜子本来预算是一万块,结果最后买下来接近三万。还有我们一起挑的洗衣机烘干机和洗碗机,预算都超了很多,真的就是三千预算进卡吧,加钱加到八万八。”

  装修的时候夏凌风只是个住院医,还没升到主治,完全不像现在这样不愁钱,夏凌风当住院医的时候工资跟卫译当空乘时差不多,两个人的经济状况其实没有现在这么好,所以装修是想省钱的,但结果就是他们觉得是自己要住的房子,都买了好的,导致后面有那么几个月过得很拮据。

  “不过我不后悔当时为了装修花这么多钱。”卫译又说,“毕竟是自己要住的,肯定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怎么舒服怎么来。”

  夏凌风点头,指着木架子上的一瓶香水,“还记得么,去年一起去商场,你被销售忽悠,闻着很好闻,就买回来,结果买回来之后再也没用过,这瓶香水放在这里已经一年了。”

  卫译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不是买回来才发现我用香水不合适么,万一哪位乘客对香水过敏,我不得吃投诉。”

  他说着,小声埋怨夏凌风一句:“你当时也没阻止我,现在又说吃灰。”

  他知道自己这句埋怨其实很没道理可讲,但就是面子上挂不住,想跟对方说说。

  “我知道会吃灰。”夏凌风很平静地说,“不过你喜欢我就不会阻止,只要你买的时候是开心的就好,买回来摆着看也可以,一瓶香水而已。”

  卫译靠在夏凌风怀里,仰头看着对方:“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了。”

  “这不是甜言蜜语。”夏凌风纠正,“我就是这么想的。”

  卫译用手指戳了戳夏凌风的胸口,感觉夏凌风某些时候也像是个昏君,就喜欢花钱看他笑。

  **

  一晃眼,时间就到了他们要出发的时候。

  夏凌风在要出发前的两天终于不用再去医院上班,两个人就窝在家里开始列清单,看看哪些要带走的,但清单列到最后,他们发现其实最重要的事情是带好钱、护照和手机,真的有什么东西没带,都可以直接买,所以对于收拾行李这件事情就淡定了。

  临出发前一天,卫译在收拾东西,夏凌风给家里的家具套防尘罩,一切都弄好后他们早早就睡了,次日上午十点打车去机场。

  他们订的下午两点多的飞机飞伦敦希思罗机场,商务舱,当地时间下午五点多到。

  办完所有手续,只带着登机行李过海关后就是免税区域,这是卫译第一次以一个乘客,而不是空乘的身份来到这里,感觉心境都不一样了。

  考虑到夏凌风很少来到传说中的免税店,他十分热情地介绍:“这边是卖护肤品的,那边是卖包的,再走过去一些有卖手表的,不过我对比过价格,T1航站楼的护肤品价格挺不错,手表和包就不太行,手表跟包还是要去当地的奥莱买比较便宜。还记得吗,从前我刚做空乘,刚开始飞国际航线的时候,还想着给人代购化妆品来挣点钱,但后来感觉当客服回消息实在是太累,空中飞的时候经常没有wifi联系不到,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夏凌风好笑地看着卫译不断介绍的模样,“阿译,我现在并没有在免税店买东西的想法,我不缺包,也不缺护肤品,更不缺手表。当然如果你想买我可以陪你看,我对免税店兴趣不大。”

  他本来就不是很喜欢买买买的性格,觉得东西够用就好,不追求牌子,通常喜欢性价比高的物品,免税店的很多东西在他看来性价比都太低,最多也就是护肤品可以买。

  但如果卫译想逛一逛,他可以陪着,他是那种虽然自己不喜欢逛,但会有耐心陪着爱人逛的类型。

  “那算了,我也没兴趣买。”卫译摊手,“这边的免税店我来过几百次,真的没什么兴趣。”

  两个人都没兴趣逛免税店,就干脆朝着登机口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卫译一边给夏凌风介绍各个国家的机场和免税店,“其实绝大部分国家的机场都建得很有本国特色,土豪国家的免税店特别大,大到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没有走完整个免税区域。有很多小国家首都的机场很唬人,只有机场修得很好,出了机场简直就没法看。”

  夏凌风安静地听着卫译说机场跟免税店的事情,听了一会儿之后问:“怎么不说商务舱的事情?我记得你在商务舱做过很久的空乘,不跟我说么?”

  “也不是不说。”卫译歪头想了下,告诉夏凌风一个小秘密,“之前一直没有空跟你分享的,也找不到机会跟你说,其实很多商务舱号称可以点菜,号称厨师现做,其实都是我们空乘拿着冷盘去热一热,之后摆盘好看一点放在餐桌上,就是商务舱的餐食了。只有极少数的土豪航空的头等舱,也不能说头等舱,就是那种头等房间,飞机上有个小房间给他们住的那种,才会配有厨师现做,不过那种头等舱都超贵,超级土豪才会买那种,甚至国内航空公司的航班都很少有那种头等舱,只有几个最热门的国际线路有。”

  “比如说B市飞NYC,再比如说飞伦敦。”卫译摸了摸鼻子,“其实我感觉那种头等舱也没什么好的,一个特别小的房间,里面就是一张小的床,一小点衣柜什么,躺在床上的时候也要系安全带,放在地面上就是青旅的床都不如那种,但是在空中就很贵。”

  “不过在商务舱和头等舱服务一定要对乘客热情很多,时刻面带亲切的微笑,餐食和酒水饮料随时准备着,单子上有的都备好,客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用怕浪费,起飞和降落的时候不用管乘客是不是在玩手机,多送一些东西……”

  夏凌风听后问:“有没有笑得很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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