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一大早, 夏凌风就赶到医院,准备做心脏搭桥手术。

  患者血管状况不好,堵塞程度非常严重, 左支动脉全堵了, 右支也堵了80%以上, 不尽快手术猝死概率极高。

  这台手术最少五个小时起, 如果患者状况不好, 可能还会持续久一些。

  做无菌消毒前, 夏凌风拿出手机给卫译发了条消息:回来晚,不用等我

  发完这条消息后, 他去做无菌消毒, 准备上手术台。

  卫译又来病房收样本了,电梯里看到夏凌风的消息, 回了一个奋斗的表情:加油哦

  心态不一样, 他回消息的方法也不一样了, 不再逐字逐句抠字眼,不再是单调的是不是吃晚饭, 注意身体之类。

  现在连回消息都有很丰富的感情和表情。

  他听说了,今天夏凌风有台大手术,心脏搭桥, 这个他特意去查了很久, 通俗点来说就是血管堵太多或者状况太差不能用了,需要打开患者的胸腔, 将堵的部分截掉,重新搭建一条桥梁, 让血液流通。

  这是一台创伤非常大的手术, 很多时候比主动脉夹层手术还要大, 因为许多主动脉夹层手术都是可以采用微创,不需要开胸,而心脏搭桥手术必定要开胸。

  卫译从一个外行人的角度来看,把一个人的胸腔彻底打开,在胸口心脏附近的血管上做手术,想想都觉得可怕,绝对是一台对患者来说负担非常大的手术,医生要构建那么细的血管,也不会轻松。

  夏凌风现在的确不轻松。

  今天要做手术的患者已经五十九岁,身体状况并不好,有多种基础病,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等等,这些基础病让她动脉堵塞,如今需要开胸手术。

  一般来说,如果能够微创放支架,就不要选择搭桥。

  但有些患者的血管条件已经无法放置支架,只能进行搭桥。

  这位患者先期入院时的身体条件根本没有达到手术标准,入院治疗两周后才勉强达到手术标准,又突发心梗,患者和家属因为突发疾病,最终决定做手术。

  然而就在他进行无菌消毒的时候,原本已经要推到手术室的患者再次突发心梗。

  冠状动脉堵塞,心肌缺氧,会造成心肌梗死。

  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突发意外,这种情况不多,但一个月总能看到几次。

  比如前天,一位第二天要上手术台做主动脉夹层手术的患者,因为深夜时打了一个喷嚏,主动脉破裂,去世了。

  此时,手术室外隐约传来家属的哭喊声。

  夏凌风冷静地让助手将患者推进来,立刻实施抢救。

  患者情况不容乐观,突发心梗让患者左心室的受损更加严重,搏动可以说是微弱。

  一颗正常的心脏每分钟泵血在4.5到6升左右,但患者此时的心脏一分钟泵血只有不到三升。

  此时患者血压很低,血液中堆积了大量乳酸,已经出现“心源性休克”,生命正在急速流失。

  刚刚打开门时,患者家属的哭喊声仿佛还萦绕在夏凌风的耳朵里。

  医生工作中,他通常不会动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在医生的工作过程中不是必要的情绪,这种情绪容易影响判断,也会耽误下一位患者的治疗,他尽量冷静又公平地对待每一位患者。

  虽然世事不尽如人意,但他希望他的每一位患者都能康复,也会为此努力。

  夏凌风再次扫过屏幕上患者的动脉造影图,判断这位患者的心肌是已经梗死,还是处于心肌顿抑的状态

  如果是心肌顿抑,这位患者还有救,如果已经梗死,那就无法从手术台上下来。

  夏凌风语气冷静地说:“通知家属,我们要连接ECMO。”

  患者如今的身体状况只能通过ECMO来为他们争取抢救时间。

  助手出去通知家属,几分钟后回来说:“夏医生,家属同意了。”

  夏凌风立刻为患者连接ECMO,连上后,患者生命指正趋于稳定,他们准备尽快做手术,ECMO只能为他们争取救治的时间,不能解决问题,还是要进行手术重建患者的血脉通路。

  麻醉师进行麻醉、插管,助手在为患者上心肺机,同时准备从大腿内侧以及胳膊内侧采集血管。

  夏凌风在打开胸腔,患者出血非常少,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万幸的是,这位患者的心肌还没有完全梗死,有恢复的希望。

  夏凌风冷静地先为患者岌岌可危的动脉进行搭桥,搭桥时手术室里寂静无声,都知道今天这场手术十分凶险。

  患者堵塞的动脉很多,搭桥足足持续近三个小时。

  搭桥完成后,夏凌风跟一助说:“准备关掉心肺机。”

  心肺机关掉以后,ECMO继续维持患者生命指征。

  一助低声询问:“夏医生,患者能脱离ECMO么?”

  “不知道。”夏凌风回答,“看后续恢复。”

  他希望可以,今天的搭桥非常成功,重建了血液通道,患者之前因为心源性休克而呈现青灰色的皮肤也在慢慢恢复,一切看起来都很好,只要患者的左心室能够慢慢恢复。

  他让助手用他的工作手机拍照后,就关闭胸腔,让护士把患者推出手术室,送到ICU。

  夏凌风连续站立五个多小时,又高度集中精神手术操作近四个小时,他已经非常疲惫,手术结束后几分钟内,大脑都有些恍惚。

  他在手术室坐下,歇了几分钟才从一旁的台子上拿起手机。

  他看到几个小时前卫译给他回的消息,看到那个好玩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笑了下,之后给卫译回:好

  现在已经快下午两点,他问卫译:中午吃的什么,今天工作累不累

  发完消息后,他起身走出手术室,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也要为今天手术的患者安排后续治疗方案。

  走出手术室后,一位二十六七岁的女性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问:“夏医生,你好,我是你刚刚做手术的患者陶霞的女儿。”

  夏凌风冷静地看了对方片刻,问:“你有什么事?”

  “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是想谢谢你,刚才我妈突然发病,呼吸不过来浑身发青的时候我都吓死了,以为救不过来,真的很感谢你把她从死亡线上拿回来。”

  “病人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夏凌风回答,“你不用谢我,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

  夏凌风说完,对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只是冷淡一点头,转身离开。

  他没有太多时间休息,半个小时后还有一台手术,他走到另外一间手术室的门口,准备吃助手给他拿的手术餐时看到卫译的消息。

  卫译:我吃的很好

  卫译:你这个点才回我,是不是还没吃午饭

  卫译:好心疼你

  夏凌风看着桌子上的手术餐,顺手拍照给卫译,回:别担心,正在吃

  卫译看到夏凌风的照片,认真品评了下,觉得这个手术餐的营养搭配还不错,有肉有菜有碳水,就跟夏凌风说 :手术餐看起来还可以,营养搭配很好

  不过这条对方又没有及时回了,估计是又去忙。

  卫译现在已经清楚了,夏凌风是那种只要有时间就会回他消息的人,没回要么手术要么门诊,今天有手术,那就是手术了。

  从早上八点多到现在刚吃东西,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好心疼。

  晚上要给夏凌风好好按摩一下。

  他做完理疗觉得很好,有空的时候也特意看了些理疗的按摩手法,正好用在夏凌风身上。

  可是当晚夏凌风是晚上十点多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卫译都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他现在不跟夏凌风一起do的时候就进入中老年人的养生模式,身体被上一份工作摧残一轮后,他现在很注意养生,也听夏凌风说的话晚上十点多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了才有资格谈别的。

  说来也巧,就在卫译躺在床上盖被子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夏凌风迎着夜色回来,一身寒意。

  卫译翻身下床,走到门口说:“回来了?快点洗澡睡觉吧。”

  夏凌风点头,去浴室里换衣服洗澡。

  洗漱完,夏凌风跟卫译一起躺在床上,两个人盖着同一床棉被,卫译转过身半侧着,跟夏凌风说:“夏,你做手术会不会很累,要不要我给你理疗按摩?”

  夏凌风也半侧过来面对卫译,问:“你会理疗?”

  “会呀,最近新学的,你放心我力气很大,应该会很舒服。”

  理疗确实需要力气,但夏凌风却有点舍不得卫译累到。

  他搂着卫译,将头埋在对方的脖颈处,低声说:“不用给我按,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没多久,卫译就感觉夏凌风睡着了。

  他环着夏凌风的后背拍了拍,觉得夏凌风真的很累,肉眼可见的疲惫,这么快就累得睡着了。

  他很心疼,却帮不上忙。

  **

  次日上班时,谷菲又跟他说了夏凌风昨天做手术的事情。

  谷菲:你都不知道,神乎其神的技艺,人都心源性休克了,夏医生直接上ECMO,之后当场做手术,手术很成功,现在人虽然还在ICU里,但看情况应该是待几天就能出来,心脏恢复得很好

  卫译:夏医生真的是一位医术很好的医生

  谷菲:那当然,年轻,又有天赋,前途无量呀

  谷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英年早婚,是的话好想去采访他的另一半,看看嫁给这么优秀的人是什么感觉

  卫译觉得脸上发烫,毕竟那位另一半,害得夏凌风英年早婚的人就是他。

  这种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感觉,真的是又别扭,又窃喜。

  他其实偶尔感觉也不那么好,毕竟当医生太忙了,容易让他患得患失。

  说句会被打死的话,另外一半太优秀,也确实是一种苦恼。

  **

  当晚,夏凌风回去的时候,又收获了一只香香软软,满脸崇拜的卫译。

  夏凌风:“……”

  虽然他很喜欢看卫译这幅样子,但如果没缘由,就又忽然出现这种表情,他总觉得有些担心。

  他怕卫译最近看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又胡思乱想,或者又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站在门口谨慎问:“怎么了?”

  卫译笑着拉住他的手,顺着手臂环着他的脖子,低声说:“就是觉得你的医术一定很厉害,是一位好医生。”

  夏凌风搂着卫译,想了想正色道:“我真正独自行医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只是刚刚开始,医术算不上厉害,还需要很久的学习,不过我会努力做位好医生的。”

  卫译抬头看着夏凌风轮廓曲线完美的下巴,笑着说:“我夸你,你不要这么认真严肃,享受我的夸赞就好了。”

  夏凌风:“……”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回答:“阿译,你这个语气会让我觉得你不是真心夸赞。”

  “没呀,我是真心的。”卫译握着夏凌风的手,拉着对方的手来到自己胸口处,“你摸摸看,跳得多真。”

  夏凌风的手放在卫译的胸口,也没说话,就放着。

  “我知道你作为医生来说,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年纪,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我就是想夸夸你,你真的好厉害。”

  夏凌风低下头,就看到卫译一直看着他,眼睛里盛满了光亮。

  他原本有些玩笑的心情也慢慢认真,低头吻了吻卫译的嘴唇,轻声说:“好,我会努力。”

  当晚,两个人都洗完澡一起躺在床上,照例是不DO,在聊天。

  卫译就趴在床上,下巴枕着手背,问夏凌风:“夏,我记得你是心外,你应该会做手术的吧,你做手术的时候都是什么样子,都在想什么?”

  不能亲眼看到夏凌风做手术的样子真的是太遗憾了,只能现在问问当事人。

  夏凌风看了卫译片刻,慢吞吞问:“阿译,你最近……在看什么?”

  为什么他觉得卫译好像忽然对他的工作很感兴趣,经常会问一些事情,也会说他很厉害。

  虽然被伴侣夸他很开心,但他还是会很疑惑。

  从前上学的时候还好,卫译总会夸他,说他厉害之类,但卫译工作以后就越来越少做这种事情了。

  等他毕业也工作后,更是再也没有听到卫译的夸赞,直到最近。

  最近的卫译越来越奇怪,说自己不怕血了,还对他的工作和手术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夏凌风顿了片刻,干脆直接问:“阿译,我觉得你最近像是在研究我的工作,你怎么对这些有兴趣了?”

  卫译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后就面色如常地回答:“最近正好有空,就想多了解你一些,不行吗?”

  不行吗?

  怎么会不行,天知道他多喜欢看卫译乖乖软软的样子,他就是怕卫译看了奇怪的事情乱想。

  “当然可以。”夏凌风看着卫译叮嘱:“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不要看些其他的事情胡思乱想。”

  卫译笑着点头,“好,放心我知道,不会看些奇奇怪怪的。”

  他现在可是正经在围观夏凌风的日常呢,亲眼看到,又哪里是看些奇奇怪怪的了。

  很多时候,当他不再想东想西,不再发消息的时候一个字纠结三遍,有事情直接跟夏凌风说,他发现夏还是那个夏,没有变过。

  很多时候对方也许只是工作太忙,消息变得简短又少,但真的相处起来对他还像从前一样。

  夏凌风开始给卫译讲做手术的事情。

  “如果是简单的手术,可能会跟助手或者护士聊几句,如果是复杂的,就要全神贯注,一心只想着手术。开胸的主动脉夹层和心脏搭桥手术都算是复杂手术,需要认真专注,那个时候就只想着手术和患者。”

  其实从前做简单手术的时候,他也会想起卫译,想对方现在正在做什么,在天上飞的时候不知道身体有没有又难受。

  卫译当时的身体状况不好,腰椎间盘突出,作息紊乱,整个人气色很差,他一直很担心。

  每次做复杂的手术前,他都会拿出私人手机,看卫译有没有发消息,给对方回消息,或者主动叮嘱一些事情。

  不过幸好现在卫译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每次洗完澡脸上都有被热气熏出来的浅粉色,很诱人。

  他吻了吻卫译的额头,说:“早点睡。”

  当晚,不知道是不是说多了有关医生的事情,卫译又做梦了,他梦到枪伤的事情。

  他跟夏凌风从小长大的县城地处偏远,警察管不过来,很多吸du的。

  十几年前的治安没那么好,偏远地区尤其差,危险因素一直存在。

  他们从小就被大人告诫,要离那些吸du的远点,对方发起疯来伤人可从来不讲道理。

  卫译也一直是这么做,看到路边有不对劲的人立马走远。

  高三那年春节,母亲从大城市回来陪他过年,父亲则留在城市里继续看店,想着春节也多挣点钱。

  那是年二十八的样子,整个县城里都洋溢着过年的气氛,大家都在买年货,做吃食,所有人都很开心的时候,悲剧找上了他们。

  那就像是场噩梦,卫译的记忆到现在也是有些模糊。

  四五个吸du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砍刀,来他们小区里抢钱,恰好撞到卫译母子。

  母亲不想和这群亡命之徒争辩,直接给钱想打发他们走。

  但对方当时的神志并不清醒,拿了钱也没有走人,不知道是不是吸多了发疯,开始拿刀砍人。

  他跟母亲两个人当时赤手空拳,他想推开母亲让对方先走,他自己拖住那几个人。

  之后……

  他被踹倒在地上,那人拿着刀,脸上都是疯狂的表情,要挥刀砍他。

  母亲挡在他的身上,替他挨了那一刀。

  警察赶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卫译身上也挨了好几刀。

  他们很快被送到县医院急诊室,有护士来帮卫译包扎,负责抢救的医生一看母亲的样子就直接说县医院抢救不了,让救护车送去省医院。

  夏凌风因为卫译母亲回来的缘故,暂时搬出去,等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卫译和母亲已经在救护车上要去省医院。

  夏凌风立即上车陪卫译一起。

  救护车内气氛压抑到极点,卫译一句话不说,闷头坐着,夏凌风在旁边陪着他。

  但还是没有来得及,卫译的母亲在救护车上就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去世了。

  卫译当时浑身颤抖着,双目格外空洞。

  夏凌风坐在他旁边搂着他,紧紧搂着他,好像怕他冲动做什么事情。

  但卫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父亲当天就从大城市赶回来处理剩下的事情,当晚夏凌风陪着卫译回家。

  卫译的表情茫然极了,仿佛整个人受了巨大的打击,还反应不过来。

  直到他回家,看到冰箱里面还留着母亲昨天包好打算今天煮的饺子,忽然蹲下来,泣不成声。

  妈妈走了,他再也没有妈妈了。

  夏凌风一直在他旁边陪着。

  过了很久,卫译才哑着声音问夏凌风:“当时你父母去世的时候,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夏凌风也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找到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你找到了么?”

  “找到了。”

  卫译不知道的是,夏凌风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直看着他。

  那段日子卫译过得浑浑噩噩,夏凌风一直陪着他,也顾不得卫译的父亲还在,顾不得对方会怎么看待他们两个人。

  也许是出了人命的关系,县城对吸du的人进行了一次彻底清理,但这又能如何,卫译已经永远没有了妈妈。

  母亲走了,生活还要继续,卫译的父亲还要赚钱养家。

  处理完后事,卫译的父亲又走了,去大城市看店,留下卫译一个人在小县城准备高考。

  他高考结束以后,父亲跟他说又找了个对象一起过日子,打算跟现在的对象回县城住。

  卫译闷不做声地离开老家来B市求学,逢年过节都很少回去。

  所以,很难说他跟夏凌风之间是谁救赎了谁,他们是彼此的救赎。

  第二天早上,卫译醒得有些早,六点就醒了躺在床上发呆。

  他又想起上大专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从偏远的县城来到繁华的大都市,吃了很多亏,也明白很多事情,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母亲去世这件事。

  他那个时候魔怔了,总是在想,如果当时母亲在省城的医院里,是不是就能救回来,他也不会失去一个家。如果他当时能够打跑那几个人,母亲也不会去世,他没有做好。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一直想这件事情就会钻牛角尖,陷入一种怪圈。

  他本来就爱胡思乱想,爱钻牛角尖,这件事情上更是一直乱想,到最后快把自己想抑郁了。

  后来夏凌风禁止他再想这些事情,也尽可能不跟他讨论一些病情或者医院上面的事情,怕他乱想。

  现在想来,他们两个之间缺少沟通,其实他的原因真的很大,胡思乱想真的伤害很大,是错误的习惯。

  没多久,夏凌风也醒了,看到卫译躺在床上发呆,就问:“怎么了?”

  “我梦到从前母亲去世的事情了。”

  “别多想。”夏凌风口吻很坚定地告诉他,“你当年并没有做错什么,我现在是医生,我们不会缺少医疗资源,从前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想再多也只是给自己增添烦恼。”

  “嗯。”卫译点头,罕见地在想起从前的事情时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会想那么多。”

  夏凌风看着卫译的表情,忽然觉得对方真的慢慢对往事释然了。

  作者有话说:

  我在挂请假条的时候注明过24章是倒V,但好像很多人没看到,还是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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