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尘栖喊时重霜,柳轻意转身,这才发现时重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

  柳轻意退到时重霜身后侧,轻声道:“公子。”

  白尘栖眉心微动,看了一眼站在时重霜背后的柳轻意,笑着说:“小时大人,你就这么轻易地向我暴露出柳轻意是你的人啊。”

  “白尘栖,你是练家子。”时重霜说,“从你踏入这里的时候你应当已经察觉到了,为什么还跟着柳轻意进来?”

  “嗯?你是说围在这里的人吗?”白尘栖看了眼周围,转而撩开袍子坐在廊下,耸肩道:“主要是我想跑也跑不出去啊,只怕是刚走两步就被抓起来了。”

  “此外,就是我也很想知道柳轻意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时重霜坐在一旁,离白尘栖不远不近:“那你现在看出来了吗?”

  “猜测良多。”白尘栖道,“但也都是猜测。”

  “只发现侍郎大人和外界传言的大不相同。”

  时重霜看他,说:“哦?如何不同。”

  白尘栖身子往后仰,双手手肘搭在廊下栏杆处,思考了一会,说:“这一院子的花当真好看,柳轻意这进进出出的,若是随手拿走一盆卖了,怕是也不会穿得如此寒酸。”

  “如今这样,看了怪教人心疼的。”

  柳轻意看向自己身上穿的衣裳,不算贵重,但也着实没到寒酸那个地步。

  “侍郎的俸禄可不足以支撑您收集这么多珍贵又娇嫩的花,如果是国公府的话,倒也合理,但国公府家主和夫人却连你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如何给你置办这些东西?”

  “外界传言国公府时重霜来历不明,依仗权势,但依我看,小时大人着实深藏不露。”白尘栖道。

  “说吧,你找我是想要我干什么?”

  时重霜态度可谓称得上温和,但他并未回答他,只道:“不干什么。陛下命我去浃州调查,你和柳轻意从旁协助,我自然要先了解你。”

  “今天,不过是想请你来吃顿饭罢了。”

  吃饭?

  白尘栖深深地看向时重霜,但时重霜面色不变,已经起身往走廊外离去,柳轻意紧跟其后。

  白尘栖坐在原地没动。

  柳轻意顿了一下,回头拉起来白尘栖,道:“走吧。”

  白尘栖不情不愿地起来跟上去。

  一路上,越往里走,越看不到人的身影,大多下人都在外院,或洒扫、或修剪花草。

  白尘栖越观察,越发觉得这里不像是时重霜会住的地方,这里简直整一个世外桃源的模样,他还没见过哪家官员有这个闲心和心力。

  白尘栖看着走在前方的时重霜,碰了碰柳轻意,试探着问:“这里住的不止时侍郎吧?”

  对此,柳轻意并未隐瞒:“还有先生。”

  “先生?”白尘栖反应过来,想起柳轻意似乎无父无母,“你的老师?就是他教的你?”

  “嗯,我和公子都是先生教的。”柳轻意道,“今日让你来这里,也是先生的授意。”

  “有意思。”白尘栖眼中愈发好奇,他问:“那你先生怎么不见我?”

  柳轻意没回他,白尘栖耸肩。

  虽然他方才说时重霜依仗权势,但这也只是外面的传言罢了,他自己可从来不认为时重霜是什么草包。

  就从他受到皇帝信任,让他来处理浃州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

  堂内只有他们三人,饭食精致,白尘栖心思却未在这上面,一直在琢磨着时重霜到底什么目的。

  连在他们商议浃州的事情上也显得心不在焉。

  最后是柳轻意送他出去的。

  但走在半路,待察觉到周围一直暗中如影随形的视线没有了之后,白尘栖忽然改变了想法。

  “我忽然不想走了。”白尘栖看着柳轻意道,“今天走了太多路,脚都酸了,我们歇歇?”

  无所谓,就算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他什么主意,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柳轻意一顿,看了眼他脚上磨损的布鞋,点点头。

  白尘栖一笑,给他指了个方向:“就去那里吧。”

  柳轻意看过去,犹豫道:“那是池塘。”

  “有鱼吗?”白尘栖问。

  “有。”

  “那不就行了,走。”说完白尘栖就拉着柳轻意一路小跑过去,完全看不出来脚哪里酸了。

  但等到到了这里之后,柳轻意才发现净悬也在这里。

  他看了白尘栖一眼,对方只朝他笑笑,看起来完全无辜的模样,柳轻意认定他就是故意的了。

  这个池塘很大,水是活的,一眼望过去清澈见底,池内的锦鲤正鼓着肚子慢悠悠的在水里游。池水入手清凉,荷花占了一角,正打着花苞,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开了。

  方才被池塘边柳树掩着,柳轻意并未看到净悬也在这里,此时他蹲在池塘边,伸手正往水里摸着什么。

  白尘栖看着池塘边一身出尘白衣,脖间挂佛珠的少年郎,轻轻走过去,蹲在他身旁。

  “你在干什么?”他问。

  净悬似乎并不奇怪白尘栖在这里,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他一般,自然地回答他:“在给先生找吃的。”

  白尘栖一眼望过去,只见平静的水面波光粼粼,哪里有什么吃的,他歪头道:“捞鱼吗?”

  净悬看了他一眼,低着头没说话。

  柳轻意在一旁站着,反问道:“用手捉鱼吗?”

  白尘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什么蠢问题,他尴尬地笑了笑。

  万幸净悬似乎并未多注意他,手继续在池塘边摸着,当摸到里侧的某块石头时才顿住,紧接着抓着那块石头就往外拉。

  白尘栖这才发现这块石头下凿了两个孔,上面系着根绳子,而他们蹲的这块石头下面则是悬空的,里面不断有水往外流出。

  而随着净悬不断将绳子拉出来,一个低矮的竹筐也从里面被拉出来。

  “这是?”白尘栖眨了眨眼,问道。

  净悬说:“这是先生的荔枝。自从霜霜严格控制冰块之后,先生只能偷摸将瓜果都放在这里冰镇了。”

  白尘栖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家先生倒是挺有趣。不过,霜霜?”

  “哦。”净悬以为他没说明白,道,“就是时重霜,你认识的。”

  白尘栖挑眉:“你认识我?”

  净悬点点头:“先生和四四说起过你 。”

  “说我什么?”

  “嘴上功夫很好,适合游说。”

  “净悬!”柳轻意无奈喊道。

  “哦。”净悬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抱起竹筐慢慢起身,又从竹筐里抓了两把荔枝递给白尘栖和柳轻意,说:“很甜,尝尝。”

  说完,抱着竹筐转身离开:“我走了。”

  白尘栖接过来,小小的荔枝放在手心,水淋淋地,还未变色,是最新鲜的那种红,他剥开一个尝了尝,的确很甜。

  白尘栖盘腿和柳轻意并排坐在石头上,看着池塘中微微晃动的荷叶,说:“之前浃州也有很多地方种荔枝,不过这两年就很少了,许多人都不种了,也种不起来了。”

  “嗯。”柳轻意敷衍说,“稻子都种不起来,谈何荔枝。”

  白尘栖眼中似有嘲弄,抛了抛手上的两颗荔枝,想了想,道:“也是。”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白尘栖问:“方才那位,净悬?也是你那个先生的学生吗?”

  柳轻意摇摇头:“不是。”

  “那是谁?”

  柳轻意却说不上来了,他也只知道净悬和元四四一直是跟在元问渠身边的,但究竟是什么来历,他却完全没有头绪,也不曾问过。

  白尘栖没再问,但心中的好奇却越发旺盛起来。

  早晚有一天,他会见到这位先生的。

  ——

  另一边,元问渠用过午饭还在熟睡。

  屋内放了冰块,并不算热。

  纱帐垂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熟睡的身影。

  时重霜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撩开些纱帐,只见元问渠穿着单薄的里衣,衣衫松散,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头发随意散在床铺上。

  锁骨上还有今早留下的吻痕。

  时重霜摸了摸元问渠的手,入手温和,还不算凉,他脱掉外袍上床,将元问渠抱在怀里,打算闭眼入睡。

  然而刚阖上眼,时重霜就感觉到怀里一阵悉索。

  大抵是觉得身上忽然一热,元问渠并未推开时重霜,只动了动,腿上摩挲两下,想要将里衣脱下来挨着时重霜。

  时重霜压住元问渠的手,眼中闪过挣扎,还是轻声道:“先生,会受凉。”

  元问渠皱了皱眉,听到声音伸手抱住时重霜,却是悠悠转醒。

  见到身侧是时重霜之后,侧脸在他胸膛埋了埋:“困,你好热。”

  “脱掉。”

  时重霜顺从了,轻轻解开元问渠的衣带,将他从束缚里解放出来。

  这么长时间同床共枕,时重霜早就已经发现先生并不喜欢厚重的衣物,尤其是每每到热天时,晚上睡觉几乎是裸着的,但每次又要抱着他。

  时重霜:“先生,你好折磨人。”

  元问渠拱了拱腰,侧着身几乎整个人贴在时重霜身上,总不安分。

  时重霜摸了摸先生后面,红肿已经比一开始消下去了不少,他松了口气,转而轻轻揉着元问渠的腰。

  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只是最近元问渠体内招魂毒刚发作不久,身体还很虚弱,但无奈元问渠想了。

  晚上他们已经做过一次,时重霜为着元问渠的身体着想,做过一次便停了,但元问渠非常不满意,尤不满足,清早变着法的缠着时重霜在他身上又亲又舔。

  时重霜哪里受得了,一时没控制住,掐着元问渠的腰要给先生教训。

  元问渠满意了,但每次也都是满意之后就懊恼,色迷心窍,后面略有些红肿了,一下地腿直打颤,只能将见白尘栖的事给推后。

  感受到腰间轻轻重重的揉弄,元问渠轻哼一声,终于安分下来,呼吸舒缓清浅,彻底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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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啊啊修改了一些细节,晚了会(Tェ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