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古代言情>过关山【完结】>第128章 醉了

  画仙楼的包厢中, 四方桌坐满了人,两柱香过去,声音戛然而止, 只剩面面相觑的四人相望。

  苏尝玉把有关镖局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满脸的不悦, 显然没想到贺远行竟出卖自己给他儿子,倘若老天再给一次机会,他是断不会和贺家牵扯上关系。

  一阵沉默过去, 赵或把视线落在喝酒的人身上,眼底含笑拦下沈凭倒酒的动作, 示意他先别喝了。

  但奈何这酒劲给力, 眼下沈凭虽看似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实际上已出现了醉态。

  十分难得, 惹得赵或都不想谈正事,想把人先带回家了。

  沈凭夺回酒杯, 见苏尝玉欲言又止, 想告状却又无从下手。

  片刻过去,沈凭仰头喝下杯中酒, 放下时道:“说吧, 打听这么多, 无非就是冲着镖局而来。”

  赵或给贺宽递了个眼神,随后坐近一些沈凭, 时刻留意着他的动静。

  对面的贺宽把事情一一交代,刚说完, 沈凭就爽快说道:“好说, 要用镖局, 给押金。”

  话落, 贺宽把视线投给了赵或,随后看见赵或靠近沈凭的耳边,大声说了两句悄悄话,“殿下,王妃要收押金,你要不卖个身,让他替我们送一趟?”

  转眼间,醉醺醺的沈凭拍桌道:“没问题,这快递免费给你送了!”

  赵或:“......”

  苏尝玉:“......”

  而沈凭在说完的瞬间,因酒劲涌上脑袋,猛地倒头砸向桌面,幸得赵或手疾眼快,用掌心把这张发烫的脸给接住。

  他扫了眼苏尝玉,欲质问之际,贺宽抢先为他开口道:“你这什么酒,把这么个人灌醉,不要命了?”

  苏尝玉摸了摸鼻尖道:“他不是酒量好嘛,我就让他替我酒坊试酒......”

  他说着还觉得很骄傲,挺直腰杆朝他们一笑,“昌盛大街现在生意最好的,就数我们家啦!”

  贺宽道:“这位朋友,你是要杀了他吗?”

  苏尝玉:“......”

  贺宽眼角的余光瞥见赵或沉下的脸色,一本正经把苏尝玉拎起来,拽出去道:“我去替你收拾他。”

  眼看苏尝玉想为自己狡辩两句,还没张嘴又被贺宽捂住拖走了。

  待人出了厢房,赵或看向手里的人,鲜少的一副醉态,面色通红,眼神迷离,时不时还嗫嚅着要酒。

  他见之无奈叹了声,随后轻轻把人托起,靠上前低声问道:“幸仁,你还好吗?”

  沈凭的确喝醉了,但还有几分意识在,方才也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昏昏欲睡,也提不起力气回答他们的话,毕竟舞剑耗了他不少力气,此时就像是全身注满了湿气,就差倒头睡了。

  他动了动嘴巴,久久才发出一个模糊的“好”字,但眨眼就扎向了赵或怀里。

  赵或扶着他这具软绵绵的身子,看着他垂着脑袋在面前,情不自禁舔了下嘴角,低头在他的脸颊咬了一口,疼得沈凭倒吸了口气。

  沈凭不满道:“别咬我。”

  赵或说:“好啊,那哥哥答应我一事。”

  怎料见沈凭摆手道:“我都已经,答应你镖局的事情了,别想诓我。”

  说着他还朝赵或瞪了眼,眼中满是不服。

  赵或心想,果真和苏尝玉待久了,人都学会算计了。

  不过他想要的并非过分要求,靠近些这张醉醺醺的脸,左右摆了下脑袋后道:“哥哥亲我一口。”

  他说的不算大声,但急不可耐,就像一闪而过的声音,让人险些没有听清。

  沈凭闻言迟钝了下,呆若木鸡看了他一会儿,好似在确认眼前人。

  良久,赵或感觉脸颊一热,在发现自己被他捧住时,嘴唇便被人覆了上来。

  赵或感觉内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嘴角的笑都险些没压住。

  就在他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的时候,沈凭松开了他,很认真地看着他。

  他像犯了花痴似的,盯着赵或这张英俊的脸傻笑,没头没尾地说:“你真好,无论那个人做什么,在我这都比不上你,随他争吧,神经病似的,咱不管他,他比不上你的。而且、而且就冲你这张脸,鸭子堆里当头牌都委屈你,必须拍卖,老挣钱了。”

  赵或:“......”

  不是醉了。

  是疯了。

  沈凭把仅存的清醒集中,语气黏糊朝他道:“惊临啊,我爱你。”

  那一刻,赵或的脑袋只有空白,嗅到扑面而来的酒气,感觉今夜醉的人是自己。

  他想,就让沈幸仁一直醉下去吧。

  挺好的。

  非常好!

  沈凭在话落的瞬间,他的肩膀被赵或抓住摇晃,令他感觉天地间在旋转,险些反胃吐在了赵或的身上。

  而赵或因兴奋抱着他,又是摇着要他说多一次,又是把他的嘴都给亲肿了,恨不得啃遍他的全身上下,红着脸向他讨要那三个字。

  不过沈凭没有如他所愿,偏接着酒醉吊着他的胃口。

  赵或无可奈何,只能把人抱在怀里,不忘脱下大氅裹紧沈凭,带着满身燥热将人捋走。

  直到出了画仙楼后,迎面的冷风吹不散他此刻的热情。

  当赵或看见姜挽出现在苏尝玉等人的面前时,有些疑惑地走上前打招呼。

  那厢姜挽听见声音时顿了顿,旋即转身朝后方看去,只见赵或抱着一人在怀,却因大氅令旁人瞧不见怀中人的模样。

  他很识趣的把视线别开,若无其事行了礼。

  赵或朝贺宽看了眼,只见贺宽轻摇了下头,表示不清楚姜挽为何在此。

  自打姜挽进了吏部之后,吏部中又起了不少闲言碎语,赵或平日会多留意有沈凭在的地方,自然没少错过有关姜挽的事。

  此刻本尊在跟前,他当然会多打量几眼,省得日后只闻其名不认其人,想算账都费尽。

  “起来吧。”赵或语气淡淡道。

  姜挽直起身后,和他们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彼时远处停着马车,姜挽安安分分上了马车,眨眼的功夫,马车便消失在他们眼中。

  贺宽上前一步,压低声道:“璟王府的马车。”

  即使车上的装饰素雅,但对于从前整日巡防的贺宽而言,认出马车不算难事。

  苏尝玉走到他们身边,脸上并无笑容,眼中意味深长,以过往看人的经验警醒他们道:“此人大有变化。”

  他回想起先前正面碰见赵抑时,远远站着之人中,除了虞娘便还有此人。

  贺宽道:“此话怎讲?”

  苏尝玉推着手里的金珠,若有所思说:“欲望极深,少了几分懵懂,多了几分城府。”

  但他说完后又道:“不过在下看人不准,诸位当个笑话听过就算了,也许人家只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罢了。”

  贺宽嘲道:“说得也是。”

  苏尝玉瞪他一眼说:“闭嘴,你没资格评价。”

  他不等贺宽回答又道:“我年少做买卖时,你估摸还在舞刀弄枪,挤破脑袋想着上战场呢。”

  话落他扬眉一笑,抱着金算盘自娱自乐。

  贺宽:“......”

  只见赵或沉吟半晌,偏头往一侧看去,随后看见李冠上前。

  他轻声道:“跟上看看。”

  李冠颔首,不出片刻消失在人海之中。

  贺宽和苏尝玉皆默不作声,他们清楚如今朝中的暗流涌动,谨小慎微是为了保命,也是未雨绸缪,何况此人是璟王府的伴读,深夜至此,又不避讳选择上前搭讪,难免令人感到可疑。

  马车快速行驶着,车厢中人却坐如针毡。

  姜挽看向面前坐着之人,拧眉道:“还在跟着。”

  对方一袭黑衣劲装,车帘被路过的风偶尔掀起,忽闪忽明之下,他脸颊上的刀疤愈显狰狞。

  半个时辰前,姜挽约柳信在百花街一见,然而事情还未谈完,有人前来禀报赵或和贺宽出现。

  柳信本想趁机尽快离开,但重阳节的魏都,巡防比平日更严,且赵或身边有两名贴身侍卫。

  百花街门庭若市,他们找了掩护立刻离开,结果贺宽出了画仙楼,眼看和他们撞上。

  姜挽为保柳信,只能拖延时间,上前和贺宽等人行礼相见。

  眼下柳信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变化,回想一扫而过画仙楼出来的两人,压低声问:“贺宽身旁那人是谁?”

  姜挽思索少顷,记起那枚金算盘,猜测道:“应该是苏家当家人,苏尝玉。”

  随后听见柳信一声冷笑,“贺苏两家,不是世仇吗?”

  姜挽被他的话点醒,眉头缓缓舒展,不假思索道:“倒也是,可能官商勾结呢。”

  柳信道:“找人查一查贺家不就知道了?”

  说罢,他蹙起眉又接着说:“燕王的狗还真的穷追不舍,找个隐蔽的地方,我杀了他。”

  “别!”姜挽拦下,“重阳节宫里有宴席,必然宫门大开,今夜全城巡防,一旦出人命,你我都免不了被怀疑,还是收敛些吧。”

  他见柳信不快,还把手中的刀握紧,咬牙切齿瞥向一侧。

  无奈之下,姜挽只能说道:“如今沈家调查你们的踪迹,孟家又被抄斩,我劝你奉命行事,就算死,也别连累王爷。”

  柳信心中的怒火渐涨,他尽力克制这句话给他带来的冲动,沉声道:“此事我们自有分寸,但是孟连峰不见了会是个祸患,你还是尽早把人寻到,以绝后患才是。”

  姜挽冷下脸色,垂眸沉默不语。

  柳信见状心中畅快了些,随后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姜挽漠然道:“璟王府。”

  柳信眼中闪过诧异,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又听见他接着说:“现在只能先到璟王府,再想办法送你出去。”

  说话间,姜挽掀开车帘一角看向外头天色,收回目光时道:“看来今夜见不到孔相了。”

  听说孔伐去拜见方重德,他还想打听一下这位太师的消息。

  当姜挽还在思索时,对面的柳信忽地说道:“要不我替你去见?”

  “你?”姜挽有些狐疑,“你认得孔伐?”

  柳信拍了拍衣袖说道:“朝中有人认得就够了。”

  姜挽顿时意识到他今夜有会见之人,蹙眉问道:“谁?”

  柳信笑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定会助璟王登上高位。”

  马车缓缓停下,两人皆意识到抵达了璟王府。

  姜挽抓着时机追问道:“若你不说,我今后如何里应外合!”

  柳信被他一抓,稍显迟疑,随后拨开他的手道:“我如何保你不出卖我们?”

  姜挽神色凛然与之相觑,“只要你们忠心王爷。”

  柳信凝视着姜挽须臾,不情不愿转头,道:“若谈对璟王忠心,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此事且容我回去商榷,日后再议吧。”

  作者有话说:

  赵或:哥哥,什么鸭子这么贵?

  沈凭:就是...(难以启齿)

  谢谢阅读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