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古代言情>过关山【完结】>第126章 姜挽

  外袍被赵抑撕开, 他将沈凭的手腕举过头顶砸在桌上按着,那张书画掉落在两人的脚边,在沈凭的挣扎中被踩烂, 而赵抑的另一只手未见停下。

  “沈幸仁, 本王给你多少次机会了, 你说!”他被沈凭的反抗激怒,一把掀开衣袍,欲要行不轨之事。

  不料被沈凭反手挡下, 手臂甩中桌角,疼得他闷哼了声, 双腿还在使劲想要把人踢开, “赵抑, 你放开我!”

  赵抑闻言他直呼自己, 怒火中烧,加重锁着他的力道, 余光瞥见地面有血色滴落时才松开。

  他看着身下满脸恼羞却气喘吁吁的人, 不屑笑了声道:“燕王也是这样驯服你的吗?”

  沈凭不顾旧伤裂开,怒视着他道:“滚!”

  赵抑脸色沉下, 眼看又要继续动手, 忽地膝盖一痛, 禁锢着沈凭的手松了松。

  便是这一刻,沈凭立刻挣脱出来, 反手把蝴/蝶/刀取出,在赵抑动手的瞬间, 刀尖抵在赵抑的脖颈一侧。

  沈凭冷冷道:“后退, 否则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赵抑道:“谋杀皇子, 可是死罪。”

  沈凭懒得和他废话, 把刀锋推进几分,眼睁睁盯着鲜血流出,“你要和死过一回的人作对吗?”

  话落良久,只见赵抑缓缓直起身子,朝着后方退去,冷眼看着他把凌乱不堪的衣袍披起,尽可能的遮挡身前的狼藉。

  然而,就在两人僵持之际,突然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跑来,还未等赵抑下令,姜挽兴冲冲地闯入两人的视线中,亲眼看见他嘴角的笑容僵住,满脸震惊望着他们。

  “王爷......”姜挽不可思议呢喃道。

  他侧目朝沈凭看去,只见那肩头处有一道抓痕,手腕处更有一圈红痕,衣衫凌乱,显然方才两人发生了事情。

  沈凭快速把蝴/蝶/刀收回,躲开姜挽的视线,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袍,随后瞥了眼两人,裹着衣袍疾步离开了璟王府。

  待他离开后,屋内仍旧寂静一片,而赵抑则面不改色整理自己的衣领,冷漠道:“谁允准你不通报便进来的?”

  姜挽把手中的东西收回,因这一句话,今日前来的所有欢喜全部消散。

  就连方才他明明可以视而不见,甚至安慰自己不去计较,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知道,自己再不争取,也许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他快步走到赵抑的面前站着,拦住对方的去路,将字画踩在脚下,生气却紧张回道:“是王爷从前允准的!是你说,阿挽和杨大哥,可以随意出去听雨楼的!”

  赵抑将衣袍整理好后,看起来若无其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在听闻姜挽所言时道:“那你见过杨礼随意进出过吗?”

  姜挽神色一顿,在他的话中回想从前点点滴滴,如此看来,似乎只有自己一直被允许。

  他忽然觉得还有一丝希望,语气愈发着急道:“那你、那你又为何让我......”

  “因为你还小。”赵抑打断他的话,“而你现在,已经不是璟王府的人了。”

  “我是!”姜挽红了眼眶,手忙脚乱握住他身前的手臂,贴近他些许,仰着头看他,“王爷,我是,我的心一直在这,你怎么可以说阿挽不是璟王府的人?”

  怎么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赵抑皱眉看他,挣了下手臂,却被握得更紧,“松开。”

  他克制着心底的不耐烦,语气听出有几分不悦。

  姜挽摇头道:“王爷如若不喜我离开,我还可以回来的,但是求王爷,求你别不管阿挽。”

  说话间,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话落,砸在了他们的衣袖上。

  赵抑见状深吸了口气,提醒他道:“阿挽,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姜挽将他松开,从握着他变作抱他,哭声渐大,“王爷,阿挽心悦于你!这么多年了,都喜欢着,很喜欢!”

  赵抑双眼骤睁,僵在原地被他抱着,听着他满是委屈的心里话,一句又一句传到自己的耳边。

  姜挽像疯了似的,将人越搂越紧,埋在他的身前断断续续说道:“王爷,我可以不要官职了,但是求你别赶我走,求你要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哪怕是下人也好,是车夫也罢,就算是床榻上的玩物,只要能见着你,能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一阵秋风从屋外刮进来,将脚边的碎纸吹散。

  赵抑的视线落在碎纸上出神,突然觉得无比的可笑。

  有人爱他。

  居然有人会爱着自己。

  即便是见到了方才那一幕,竟还能想尽一切方法靠近自己。

  他嘲弄笑了一声,双眼无神垂头看向姜挽,莫名其妙问道:“年少懵懂,你能有多爱本王?”

  姜挽闻言立马抬头,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张脸上满是诚恳,“阿挽能为主子除掉任何人。”

  “哦?”赵抑神色淡漠,听见时眉梢微挑,颇有几分调侃之色,“包括你自己吗?”

  姜挽连连点头,忠诚道:“只要主子不嫌弃,姜挽的命都是主子的。”

  赵抑的心底忽然觉得无趣,但还是不忍他这般伤心欲绝,慢声问:“那本王,现在就想要你,你能做到吗?”

  骤然间,姜挽脑袋一片空白,以为他现在要自己表忠心,献出自己的性命。

  赵抑看出他的意外,但懒得和他解释,只道:“做得到,就后退一步。”

  这一刻,姜挽即使再多的不解,也难以反抗。

  他只能乖乖听话,缓慢地把人松开,朝后退了一步,等着赴死。

  不料听见赵抑道:“衣袍脱了,把你在百花街所见的拿出来。”

  今年的寒风刮得早,未到立冬,百姓出门纷纷见大衣上身,大风将人刮得唇干口燥,长街枯枝败叶,秋风寂寥。

  马车停在沈府门前,沈凭甫一下车,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他惊得将抱紧双臂,转头朝一侧看去,只见苏尝玉开心地朝自己走近。

  然而到了面前时,苏尝玉的脸色一遍,二话不说解下氅衣给他披上,看了眼四周,裹着人朝府内而去。

  “你这是怎么搞的?!”他压低声询问,但前去明月居的速度未减。

  沈凭沉声道:“被狗咬了。”

  苏尝玉:“......”

  这话他没法接,只能开骂:“哪个孙子,老子立刻顾江湖杀手去替你宰了他。”

  沈凭道:“璟王。”

  苏尝玉:“......”

  这活他没法接,只能闭嘴。

  回到明月居后,沈凭进了内间换衣袍,站在铜镜前方,盥洗着手帕用力擦拭被碰过的地方。

  屋外的苏尝玉还在喋喋不休,扬言要让赵抑吃亏,还说出几个法子分析着,目光偶尔朝屏风后扫去。

  沈凭偏头朝发红的肩头看去,内心只觉无比恶心,恨不得把肩头这块肉给削下。

  他恨不得能在现代,他会第一时间报警。

  可是他受困在皇权至上的古代,在他反抗赵抑的那一刻起,同等于把沈家又置身在水深火热中。

  “哐当”一声响,铜盆被沈凭掀翻在地,他咬牙切齿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用力把帕子砸在铜镜上。

  走进来的苏尝玉见状连忙上前,意识到今日此事绝非想象中的简单。

  他小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沈凭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道:“恐怕要出事了。”

  他的预感告诉自己,历史的战火硝烟,已经要弥漫了。

  苏尝玉看着他肩头那可怖的痕迹,问道:“还有谁瞧见了今日这一切?”

  沈凭道:“姜挽。”

  “怎么又是他?”苏尝玉的眉头拧得更紧,“他如今在吏部为官,还在璟王府做什么?”

  沈凭表示不知,但他清楚,今日过后,姜挽对自己的敌意只会更大。

  他将衣袍披好,随后把厢房内的暖炉点燃,话题一转道:“先说你找我所为何事吧。”

  苏尝玉道:“前些时日你提议在越州做的事情,那边来消息说成功了。”

  沈凭拱火的动作一顿,“官府那边都打点好了?”

  苏尝玉道:“几乎没有打点,我只说了愿给他们修粮仓的钱,他们便答应下来了。”

  自上回中秋贺宽谈起粮仓之事后,沈凭及时和苏尝玉谈起这件事情,修建粮仓对官府和百姓而言都是好事。

  只是他不能让苏尝玉白花钱,所以以粮道使用去交换修建粮仓,这样能让苏家镖局走得比旁人更快,多一重保障,相当于侧面垄断了镖局的行业。

  如此便利之举,苏尝玉没有拒绝的道理,所以得知后火速派人去办,如此一来,也能避开户部向讨钱,让这件事一拖再拖。

  沈凭道:“看来贺远行是个明朗人,起码懂得双赢。”

  苏尝玉惊喜道:“不止贺远行,还有一人也力挺此事。”

  沈凭看他,只见他续道:“钟嚣。”

  话落,他瞧见沈凭眼底划过诧异,显然他们都没想到钟嚣成长如此快。

  苏尝玉笑道:“不过若说贺家长了脑子的,恐怕只有贺大人了。”

  沈凭道:“哪位贺大人?”

  “贺远行啊,难不成还会是贺见初那个冷血动物吗?”苏尝玉说起贺宽时,脸上多几分鄙视,他见沈凭闻言失笑了声,眉头却始终不见舒展,转念一想,便来到沈凭身边坐下,“幸仁,我和你商量一事。”

  沈凭给两人倒了杯水,“谈钱伤感情。”

  苏尝玉听见他把平日自己拒绝的话拎出,尴尬笑了声,接着道:“我想把镖局交到你的手上。”

  沈凭道:“什么目的?”

  苏尝玉道:“老头整天说什么贪财而取危,孟家的事情给我一个教训,不能独吞,所以我打算分出去。”

  闻言,沈凭慢慢转头朝他看去,“你若是想送给我,可以。但若想和我合作,没门。”

  苏尝玉心知他不想被扣上官商勾结的罪名,苦口婆心解释道:“镖局可是一块肥肉,你可知,当初我便是靠着发家打下如今的苏家?”

  沈凭道:“不知道。”

  他不感兴趣,且眼下如此状况,他都要考虑和苏尝玉保持距离,免得引火烧身。

  苏尝玉道:“我送你也无妨,但我要你保住我的小命。”

  沈凭讽刺道:“你看我像不像性命不保的处境?”

  苏尝玉急着靠上去,“就是因为现在魏都人心惶惶,所以我更加为苏家留一条后路,何况,我家就剩我自己了,人家还没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呢。”

  沈凭把他推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若你能帮我做一事,我便答应你。”

  苏尝玉虽然知道自己左右都吃亏,但人命关天,倘若将来若有不测,活命和钱财一样重要。

  他悻悻道:“你说。”

  沈凭说:“替我调查裴姬在前朝的事。”

  苏尝玉愣住,“裴姬在宫里,你叫我去送死吗?”

  沈凭思忖道:“不必入宫,她虽在宫里,但前朝人当初被流放静州一带,静州临近越州。我怀疑此次谢长清出征,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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