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古代言情>过关山【完结】>第66章 舞弊

  盛寻劝睨着他不语。

  如此一来, 沈凭便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他望着盛寻劝续道:“自打这数年加工坊成为炙手可热的产业后,官州便不止苏孟两家独大。辽阔的官州土地上有数不清的加工坊, 你对孟家有想法, 因为孟家有独吞官州的资本。”

  盛寻劝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他终于舍得用审视的目光去打量沈凭,借着身高的优势欺身,警告道:“若是孟家的狗, 劝你少管闲事。”

  沈凭略感窒息,稳住身形笑了笑说:“王若是不满, 大可去衙门击鼓鸣冤, 在我面前叫嚣, 算不上是光明磊落的王。”

  话落, 周围众人亲眼瞧见南诏王的脸色沉下,牙关紧咬与之对峙。

  身份一旦亮出, 莫说动手, 若这互市中稍微出事,只恐引人生疑, 会将所有的问题都将归咎在南诏身上, 届时百口莫辩, 稍有不慎就会挑起两国的战事。

  盛寻劝能坐上今日这个位置,一统南诏为其冠名, 绝非善类,自然明白其中意思。

  他与沈凭凝视片刻后, 最终甩袖讥笑一声, 将方才所有的情绪都付之一笑。

  但那眼底的涌动未消减半分, 只见他朝着沈凭说道:“孟家倒是来了个聪明人。”

  正当沈凭以为此事就此结束, 不想盛寻劝竟看向孟悦恒,扬眉笑道:“孟大人,若南诏能给你一万两黄金换加工坊的货,不知阁下可有意向?”

  沈凭当即察觉不妙,但心想孟悦恒清醒后不会答应,可不料下一刻身旁被人闪身上前,他亲眼看见孟悦恒双眸中的光芒,那种将金钱视作一切的贪念,在人前展露无遗。

  孟悦恒双眼放光道:“所言属实?”

  盛寻劝许是早已料到结果,遂道:“以王位担保。”

  闻言,孟悦恒欲转头取来契书,但在那契书递上来的瞬间,沈凭伸手一把抢过,之后拍在孟悦恒的胸口上,连着衣领将人朝后拽去,怒视着他道:“孟悦恒,你发什么病!”

  孟悦恒站稳脚跟,对上他的眼睛时怔愣了下,却无法压抑心中的激动,余光瞥见那一箱黄金神情恍惚。

  他缓缓转头看向沈凭道:“一万两你可知是什么概念吗?足够我带着你远走高飞了啊!”

  沈凭眉头紧皱,将他拽到眼前,低骂道:“你脖子上顶着的是猪脑吗?!”

  他再一次质疑,这真的是科举榜眼吗?

  孟悦恒看着怀里被揉烂的契书,脸色一变,连忙把他推开,抢过手里的契书嘶吼道:“沈凭你疯了!这是契书!一万两黄金的契书!”

  不远处站着的盛寻劝饶有兴致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耐人寻味。

  沈凭看着这张为金钱变得疯狂的脸,气得无话可说。

  孟悦恒劝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沈凭见他这般,立刻转头去寻冯奇的身影,然而就在他看见远处涌来的人群时,面色骤变朝孟家的人喊道:“完了,快走!”

  不错,他们遇到了蛮人,互市中最为野蛮的强盗。

  盛寻劝明显也察觉到四周的变化,他和身边的护卫立即撤离,在他被拥簇离开之时,忽地衣袂没人扯住,回头一看,只见对视上沈凭那双凌厉的眼睛。

  南诏王出现在魏都的领土,本就是一件令人蹊跷之事,沈凭料到他不会轻易动手,想借机将人拖住直到官府出现,好给南诏人一个警告。

  可是盛寻劝显然不会就此留下,也识破沈凭眼下的想法,他下意识出手,想将沈凭扯住衣袂的手折断。

  沈凭见状眼疾手快闪躲,也为这千钧一发之际而感到心有余悸,盛寻劝的护卫当即垒起人墙隔开他们两人。

  耳边是掠夺撕抢的动静,他们的余光都在这一刻留意到孟悦恒的身影。

  “沈凭!走啊!”孟悦恒虽朝着沈凭冲来,可那视线还是没有离开过南诏人手里的黄金。

  盛寻劝也发现他的目光,扫了眼沈凭后,朝他看去说道:“孟大人,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他在人墙后转身离开,那堵人墙将沈凭的脚步拦住,最终只能看着那背影消失在眼底。

  孟悦恒想要将人快速带走,但是强盗的脚步已逼至眼前,他回望了下提着东西远走的孟家人,转脸向沈凭催促道:“先走!”

  沈凭明白此地不宜久留,遂欲趁乱先离开。但走出几步后,他们远处听见有官兵的高喊声,而一并前来的冯奇此刻正不停捕捉闹事的强盗。

  一旦官府出现,任何人都要留下被盘问一番,互市本来就鱼龙混杂之地,有甚者会暗藏没有公文批示的货品,俗称黑货。

  孟悦恒听见官府的声响时脸色骤变,沈凭留意着冯奇的处境,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但很快他感觉到身边站着的身影消失,他下决心去替冯奇解围,并希望孟悦恒出手时,才后知后觉身边没有了身影。

  直到他远远看见孟家人如逃窜的模样,忽地回想起黑货一事,最后嘴角勾着一抹冷笑,站在原地目送孟悦恒离开。

  强盗被按在了官府的手中,而沈凭没能躲过被扣留,冯奇因受伤昏迷,没人能替自己解释两句,但盘问的府兵见他身着华服不禁多问了几句。

  沈凭闻声想将要腰牌取下递去给对方,但却摸空,他垂头时发现自己的腰牌丢失了。

  那府兵还在催促,让他不要耍花招。

  沈凭自言自语道:“我的腰牌呢?”

  然而那府兵以为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当即不悦说:“冒充官吏乃是重罪,若你说不清楚,便有理由怀疑你与强盗乃同犯!”

  沈凭皱眉继续找着腰牌,但面前的人却等得不耐烦,抬手抓着他的臂膀,粗暴拽着他甩到强盗之中。

  那莫名其妙的一掼,令他猝不及防被撂倒在地,模样十分狼狈。

  府兵眼底闪过一丝快意,他们将不满发泄在沈凭身上,更不愿听一句解释,只因他身着华贵,又混迹在这等利欲熏心的环境当中,无端便激起他们的仇富。

  沈凭有口难辨,方才被推到强盗的人群里,四周见他都纷纷避开保持距离,把他当作异类看待一般。

  他无可奈何,心想回到官府中再处理不迟,但是事情并不如他所想的顺利,他低估了他人的仇富心态,也发现这些府兵不打算按照流程行事。

  若是进了大牢中,不捧银子前来,恐怕他一辈子都要在那牢里蹲着。

  就在府兵试图跳过审问的环节送他坐牢时,这一切都被一位意想不到的人所打断。

  当时沈凭站在官衙的前堂,李冠面无表情从衙门而入,判罪的官吏见他冒犯,脸色十分不悦拍案斥骂,然而当李冠丢出的腰牌后,令着众人纷纷下跪。

  李冠的出现让沈凭感到意外,他的脑海中有一瞬以为赵或来了官州,视线更是随着他心中所想而四处观望,但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直至李冠给他看那腰牌,他才发现那并不是燕王府的腰牌,而是来自官州巡察使杨昆山。

  他很快意识到应该是钱观仲的相助,明白李冠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沈凭不知为何心中有一丝失落,回去驿站的途中闷声说道:“跟了一路又为何迟迟不见出现?”

  李冠在马车里坐立不安,听见时一愣,下意识问道:“大公子怎的知晓?”

  他自问这一路藏得很隐秘,就连冯奇这种会武功的人,都没能察觉到丝毫。

  沈凭扫了眼他手中拿着的腰牌说:“若你没有随我在江州逗留,又如何知道找钱观仲的门生相助?”

  李冠哑口无言,便也没有否认他的话,悄悄把那腰牌收了起来。

  折腾了整日,两人回到驿站时已是天黑,沈凭前脚刚踏进驿站,就看见小厮上前相迎,指着满桌的佳肴盛情请他过去。

  沈凭瞥了眼,知道那是孟悦恒给自己所安排的,回想这几日的种种,他提不起任何胃口,只让李冠去用膳,随后朝着厢房走去。

  李冠在他身后唤道:“大公子可有想吃的东西?”

  沈凭捡起所剩无几的一点精神摆头,“你吃吧。”

  李冠穷追不舍,欲言又止须臾才说:“是主子让属下来的。”

  这一点即使他不说,沈凭心中也知晓,“嗯,我只是累了。”

  他觉得应该是这段时日太奔波,才导致此时感到疲倦失落。

  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李冠不再阻拦,目送他缓步回了厢房,心中竟又生了从前同样的念头,觉得沈凭的背影带着莫名的落寞。

  次日天未亮,沈凭的包厢门被冯奇敲开,不久后听见动静的李冠也跟着过来,但只是在包厢外,远远留意门前的动静并未浮面。

  屋内的沈凭身披一件薄衣,此刻正端坐在满身晨雾的冯奇面前。

  他看着冯奇那慌不择路的模样,沉声问道:“所以是你引来官府到那茶马互市上的?”

  冯奇连连点头,“当时我并未与你谈起,只因往年从未出过意外。南诏人随着茶马互市日渐增多,我只能不断加派人手,甚至在暗中限制南诏人入官州的行踪,是为了让官州免受外敌侵害。”

  他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抖动,续道:“昨日当我瞧见南诏王出现时,便明白再不阻止便来不及了,索性下令命人前来,不料遇到强盗,才让那南诏王逃之夭夭。”

  沈凭皱眉问:“那孟悦恒为何要查你?”

  谈及此事,冯奇的眼中闪过一丝害怕,“从前我与他并不来往,所行之事他便也不会知晓,府兵的出现有好几次也搅黄他的交易,所以他对兵房官署记仇。这一次他丢了一万两黄金,只怕不会轻易放过我等。”

  沈凭道:“即使你没出手,这次我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冯奇并未感到被安慰,只道:“不瞒大公子,若照着这般形势下去,只怕官州只有一个下场。”沈凭凝视着他,随后听见他接着说道:“被孟悦恒卖国求荣。”

  从抵达官州以来,他们所见的一切,都绕不开孟家。

  孟家在官州只手遮天的本事了得,这也是朝中两派争抢的原因之一,若能将孟家握在手中,便意味着把官州牢牢捏在手里。

  但孟悦恒把经商的狡猾带到了魏都,让那群老狐狸猝不及防,吃了闭门羹,逼得他们用最棘手的纳税一事将他放回官州。

  此举看似放虎归山,实则自生自灭。

  如今听着冯奇的话,沈凭心中忽感警铃大作,他回想起在茶马互市时,孟悦恒看见黄金的嘴脸。

  很显然,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落回了官州,卖国求荣仿佛是迟早之事。

  他在这一刻竟恍然大悟,朝中两派或许要的不是官州的税收,而是孟家。

  孟家虽称不上富可敌国,但若想凿河,填进入一个孟悦恒绰绰有余,这才是两派的心思。

  他们不仅要官州的税,他们还要孟家,若孟悦恒在纳税一事上,交不出一份让朝廷满意的答卷,就必须要双手奉出孟家钱库。

  一番话下来,屋内两人的眉头愈发紧锁,天边泛起鱼肚白,一缕秋风从窗外吹进,凉爽自沈凭背后而来,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冯奇说道:“大公子,请还世家一个公道吧。”

  他为世家任劳任怨多年,快要连自己都保不住了。

  沈凭因他这句话陷入沉思中,良久,只见对面的人起身,绕到他的面前,深深作揖后道:“若除孟家,还官州百姓清净,不让外敌践踏黄土,我冯奇将誓死为大公子效劳。”

  闻言,沈凭立刻从圈椅中站起,薄唇紧抿,满眼复杂看着他躬身的背影,想伸手将人扶起,但却见他的指尖蜷缩收了起来,最后紧握成拳藏在了袖下。

  他沉吟片刻后道:“起来吧。”

  冯奇缓缓挺直身子骨看他,双眼带着坚定不移的忠诚,“大公子不必为立场而有所顾及,若是世家所派遣前来官州之人,早已数不胜数。”

  他转头朝着窗外看去,眉宇间是藏不尽过往,声音沉重道:“昨日南诏王的出现让我看清一事,即使世家来再多的人都已无济于事。魏都派遣而来的,若不成事终究死于非命,亡魂无从伸冤,百姓无处落脚,官州只会出现数不清的孟家,将人血洗净,最后被人入侵洗涤,成为他池之物。”

  他见视线落回沈凭身上,道:“世家救不了如今的官州,事到如今,我何至于此唯唯诺诺,不如放手一搏,起码不是那狼狈为奸的丧家犬。”

  官州若败,那将是蛀虫所腐蚀而致。

  沈凭轻声道:“如果被查出,只怕孟悦恒不会轻易放过你,这段时日你先顾及好自己。”

  冯奇颔首说:“眼下是招兵之际,他们定不会轻举妄动惹出是非。”

  时值秋季,风声逐啸。

  茶楼中人声鼎沸,沈凭趁着李冠去还腰牌之际,到苏尝玉的茶楼里开了上好的包厢。

  之后在里头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只是开门的一刹那,他被门口杵着的李冠吓了一跳。

  李冠在他开门的瞬间,瞥见屋内红衣女子一闪而过,收回视线后,又瞧着沈凭脸颊微红,额间布满细密的汗水,当即神情狐疑,佯装若无其事朝一边站着。

  沈凭连忙将门拉上,动作叫旁人看起来变得鬼鬼祟祟,放在李冠的眼中却越发显得不清白。

  两人尴尬站在门外少顷,李冠清了清嗓子说:“大公子,曹大人拜见。”

  随着马车在驿站停下,沈凭率先走了出来,正色看着曹光见上前,问道:“曹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曹光见注意到他身边多了名护卫,以为是互市后受惊所安排的,心中并未多想,只告知今日前来的目的,道:“下官前来取回那批丝织品。”

  话落,沈凭才记起孟悦恒在此前给自己送的丝织品,疑惑道:“可是有了交易?”

  曹光见未敢大声回答,“听闻苏氏的加工坊出了事,孟家想借着这批丝织品抢占苏氏手中的商人。”

  沈凭眉梢微挑,转头看了眼身旁的李冠,随后见他离开去拉那载满丝织品的马车而来。

  曹光见摇头叹道:“让大公子见笑了。”

  沈凭听明白言外之意,温声说:“人生在世,十有九事不如意,何须为自己的立场而感到羞愧。”

  都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曹光见垂头道:“近段时日孟家频频施压给各官署,户房握着官州的命脉,众人为了一口饭忙得焦头烂额。”

  “税收乃积弊,不可急。”沈凭的语气淡淡,听不出波澜,“大人放宽心才是。”

  但曹光见的眉梢仍不见舒展,说道:“如今占田人数多,但各县产出极少,百姓口粮紧缺得不到解决,想要税收,谈何容易,只怕明年官职难保了。”

  沈凭安静听着他向自己倒苦水,皆是有关土地贫瘠,百姓难熬之事。

  他的脑海中蓦然想起魏朝的兵制,一时竟没听见曹光见的问话,直到李冠走来喊了他一声。

  刹时间,沈凭从记忆中回过神来,随后定睛望着曹光见,总算听清楚他的告辞。

  然而他却抬手拦住曹光见的去路,左右看了眼四周,上前半步压低声说:“曹大人不如往招兵买马上查一查,也许能替你保住这位置。”

  其实他说得收敛,若能查出来,即使平步青云也毫不意外。

  因为府兵制的弊端,便是从招兵买马开始,名义上良田挂在府兵中,可长年累月下去,其中漏洞便愈发明显,一旦发现良田和征兵人数不符,便是曹光见升官发财之际。

  倘若真有漏洞在其中,只怕冯奇将要面对更大的挑战。

  沈凭用历史的教训,为曹光见指了一条明路,原本他以为曹光见的办事效率会受影响,不料数日后的深夜里,李冠将一封密信带来。

  正是来自曹光见的调查,信中把历来兵房征兵人数做了统计,竟发现有成千上万的土地,无法找到相对应的户名,也就意味着,有人钻了府兵制的漏洞,将良田侵占在手,导致官州税收连年减少。

  也让沈凭彻底明白孟悦恒为何要算计冯奇,将他笼络在手,原来竟是为了招兵买马,侵吞良田,染指官州一切。

  事已至此,其实曹光见心知肚明能操控此事者乃何人,但他无法与之抗衡,所以递了密帖给沈凭,意味着为对方奉命行事。

  沈凭命他将证据悉数收集在手,之后静观其变,等着孟悦恒出手。

  只是他未料孟悦恒手段狠辣,当他收到冯奇亲人失踪的消息时,顿时明白孟悦恒不再假惺惺和自己周旋,开始用尽一切方法达到目的,从长期的积少成多,到如今的威逼利诱,为了生财,不惜变得丧心病狂。

  中秋将至,魏都的昌盛大街两侧的商户门前,被挂上喜庆的红灯笼。

  一到节日前后,四海八方的百姓便会朝着魏都涌来,看尽京城繁荣,感受盛世的民安物阜。

  大理寺的官署大门被人踏破,有的案子来自各州府,更有来自启州遗留的无籍难民。

  不过赵或知晓这些百姓许多是离乡上京状告,只因收到喜讯的时间缓慢,未知事情早已尘埃落定,各州虽张贴公示,但他们羞于与人亲近,远离人群导致得知消息延迟。

  待处理好启州遗留的事宜后,赵或走出官署,不远处的莫笑见状驱使马车朝他而去。

  但马车还未到赵或面前,黄昏中只见有两抹身影坚定不移朝着大理寺而来。

  赵或顺着他们看去,直到看清并肩走来那位身着素衣的老者后,神情忽地一顿,随即抬脚朝对方快步走去。

  “章老?”赵或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唤了声面前之人。

  章伸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从秋风中慢慢抬首,待看清赵或时恍若回到启州,还未等他看清赵或的衣着打扮时,站在他身边的人率先行礼。

  “草民拜见燕王殿下。”

  章伸未料钟嚣靠衣袍识出对方身份,反应过来后立刻屈膝想要跪下。

  但是被赵或眼疾手快地将其拦下,他扶起章伸和钟嚣,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笃定两人是冲着大理寺而来。

  他垂眼瞥见两人几乎磨破的鞋子,还有衣摆上凝固的污渍,沉声问道:“章老徒步上京,可是受了委屈?”

  若不是,他想不出两人此番颠簸,满是潦倒之状出现在此,会只是单纯路过。

  章伸闻声看了眼身侧的钟嚣,转头看回赵或,正言厉色道:“草民要为学生钟嚣,状告官州榜眼孟悦恒科举舞弊!”

  作者有话说:

  调整了节奏,暂时只更新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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