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侍看着程施眠这么神经质的一进一出更加困惑了。

  程施眠去时不顾其它,可当真的站在穆湵歌门前的时候,又有些后悔了。

  万一她对自己只是朋友的想法呢,万一这些不过都是自己的臆想呢,万一这给穆湵歌带来困扰呢?

  这种无端的想法困住自己一个还不够吗……

  程施眠心底纠结,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是自己早就对穆湵歌动了心,迟到现在才发现,还要牵扯上她。

  可是什么时候呢?

  现在想想,大概是穆湵歌同她打兔子,给她包扎伤口,陪她胡闹,同她赢桃花酿,跟她一同挨罚开始,就有一束幼芽懵懂而发了……

  而她一直在抑制着,就好像不去想就是没发生,不去看就是不存在。

  直到那个吻——雨水再也掩盖不住,无处躲藏,所有感情破土而出,嫩芽长成参天大树,一错再错。

  自此我摇摇欲坠,自此我唯恐得失。

  明明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只是,除了穆湵歌之外,再没有人同她做这些简单再简单,微小再微小的琐事了。

  程施眠看着自己在门前摇摆不定的手,眼里泛着酸涩苦味。

  “算了吧……算了吧,自己沉沦就够了,何必拉着别人一起呢……”

  程施眠苦笑一声正欲收回手离开,门乍然冲她大敞开。

  程施眠愣在原地,对上穆湵歌阴郁的眼神和自己那些荒唐的想法,顿感心慌,想找个理由立马逃窜。

  还没等程施眠张口,穆湵歌阴沉的嗓音就传了过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听到她出声,程施眠心跳的更厉害,如打鼓一样咚咚的响着,毫无鼓点,一腔热血就要喷洒出来。

  她声音有些哑:“不了,不来了……湵,我先走了,想到还有事呢,哈哈……”声音里带满了酸涩。

  穆湵歌皱眉,程施眠看她不再出声,扭头打算离开。

  穆湵歌见她欲走,恍然间想到程施眠在艳极坊与寒池离去的背影,心内有些气愤,神志不清。

  就这一瞬,程施眠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就被穆湵歌狠狠地抓住刚才僵住的手腕拽进屋内。

  “怎……唔!”

  程施眠话未出口,穆湵歌的唇已经贴了上来,手被穆湵歌摁在一起,没法推拒,她瞪大了眼睛,失语又失神。

  “哈……湵,你……”

  嘴刚张一点,穆湵歌像是不想听她讲话,吻的更深了,舌头就要往里面探,程施眠已经什么都想不了了,唔唔的就要去挣,却被穆湵歌锁的更紧,恨不得揉进骨血里再离不开。

  一吻闭,穆湵歌稍微移开了点唇,把头抵在程施眠的额头上。

  程施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贪恋着这点空气,眼里被穆湵歌吻出了泪花,这会睁眼才察觉到穆湵歌的不对劲,隐隐有一股魔气绕着她打转,越来越盛像是要控制不住了。

  穆湵歌抵在她的头上昏了过去,眉头还紧紧的锁着,额角布满了汗,程施眠恢复了力气搀了她一把,没心情再想刚才的吻,只觉得唇上烫烫的,脖子涨红,全是血色。

  穆湵歌身上的魔气一点一点往外溢,程施眠急得头疼,去拍穆湵歌的脸:“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能控制住的吗,湵歌,湵歌!”她话说含糊混乱。

  程施眠握起穆湵歌的手,垂眸看见了赫然心惊的一幕,一道黑色术法盘旋在穆湵歌手上,这让程施眠想到前些天……就前些天,寒池内她中毒醒后穆湵歌惨白的脸色。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好好的突然就控制不住了,怪不得要回避解毒的问题,怪不得那天不愿与自己多交流,原来是这样……

  程施眠心一阵一阵的疼,一缩一缩的,看的心里着急,直想一把火烧光了刚才那些念想,留个清明的脑袋。

  她先是把穆湵歌扶了起来,想是先输些灵气过去,压制住穆湵歌体内肆虐外溢的魔气,不至于把别人引过来。

  可不料久未有人来过的竹居今天偏巧有个胆大的仙侍替人传话,许是见敲门久没人应,这会竟直接闯了进来。

  “仙子……”未等话完,立刻噤声,穆湵歌身上的魔气正浓,还来不及掩盖,程施眠心道一声:“糟了!”

  就见那仙侍手忙脚乱的往门外奔。

  “不能让她跑了!”程施眠狠了狠心,抓着落霞的银刀甩了出去,正中眉心,再不能动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家伙在死前捏碎了仙侍配的铃铛。

  这东西一碎,朝牧就能感应到,不久就有人来。

  程施眠恨自己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来不及想这些了,她把穆湵歌翻了个身,背了起来,慌忙的带到山间。

  许是自己运气好,除了这仙侍之外,路上再没碰到一人,他们现在大概都聚集在穆湵歌的竹居里了。

  程施眠在山间找到一山洞,把穆湵歌背靠石头先放下去,又到洞里探了探,确认安全后才设下结界,这个结界程施眠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只穆湵歌能进出,以她的法力,一般人也破不开。

  设好结界后,程施眠手拍上穆湵歌的背,仙力源源不断的流过去,到她觉得有些透支了才收手,穆湵歌身上的魔气淡了些,加上她设的结界,少时没人能找到这里。

  确保了穆湵歌的安危,程施眠这才扭身,她要应付一下那些老家伙们。

  她目标明确,隐了气息,不至于在路上留下痕迹,直往和噫殿去。

  程施眠进去的时候朝牧还在喊着什么,整个大堂鸦雀无声,无人敢出声。

  “荒唐!”

  朝牧看见程施眠进来,转移了战火。

  “你来的正好,司玄,你来告诉我,为何洹之住处魔气暴涨,为何死在她内室的仙侍额上有你落霞留下的刀伤!”

  程施眠静静听着,后悔刚才事态紧急,没有做好善后。

  良久,才淡淡吐出一句:“不知。”

  朝牧勃然大怒:“好,很好啊,你们一个两个,包藏祸心,有人同我说,看着你带她下的界,而魔气俱是从她身上散出来的!”

  程施眠抬头,问道:“谁?”

  朝牧要笑:“怎么,你还打算杀人灭口吗!”接着又莫名话音一转,“司玄,我不怪你,可是穆湵歌她,我找定了,你错不小,不过我也不是不念情分的人,隔年禁兽穹苍出世,你若能斩下妖兽,可将功抵过。”

  程施眠听完,莞尔一笑:“当然,穹苍我当然会去找,不过湵歌她,你不可能找到的。”说完不等朝牧回应就化去离开。

  朝牧不动她,不过是因为偌大的上重天无人,再无人能与她们匹敌,还有价值,他咬死穆湵歌,又是因为若这人不在上重天,则是偌大的祸患,无穷的隐患。

  程施眠想着,离开后立马又奔去山洞,原路返回。

  可是不过一会的功夫,山洞里已经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程施眠看着石头上留下的字,心里有句娘不知该不该骂。

  “…………”

  “早知道就设个不能进也不能出的了,真是省的这人到处乱跑,也不闲累着。”

  她看着石头上刻着的“勿寻”二字,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刚亲完人,没怪她就算了,自己还帮她叛逃了,这会就翻脸不认人了,自己也未免太不值了吧!

  但不管怎么说,人还是要找的,程施眠这会是打定穆湵歌对她有想法了,毕竟再怎么入魔,也不能逮着个人就上嘴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

  所以,人还是要找的,不过以穆湵歌的实力,但凡清醒过来了,这会应该已经跑出十万八千里去了,如果有意隐藏气息,自己一时半会还真不一定找得到人。

  就着这个,程施眠琢磨了一番,最终决定先回穆湵歌的竹居看看,然后再下界去寻她,只要是个人,并且还不傻的情况下,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不会再往上重天钻了,除非这个人智力有什么问题。

  程施眠在进竹居之前一直是抱着这么一个想法的,但当她看到内室已经清扫干净仙侍和桌子上腾出的匣子,程施眠的信任有些崩塌。

  穆湵歌她果真不是正常人!

  最重要的是匣子上的气息很熟悉,不用仔细感受都知道这是她传过去的内息,可能是到屋内后终于有些控制不住了,气息紊乱,这才溢了出来。

  跟穆湵歌相处了这么久,她应当是不傻的,这是有多自信,东西有多重要,才多余跑这一遭啊。

  程施眠有些想不通,不过她大概想来,跟自己离去也就是跟自己前后脚的事。

  程施眠绕着竹居转了一圈,除去不久前被穆湵歌拽进来,这是自己第一次进来看,装饰简陋,基本没什么多余的点缀,倒像是她的风格,唯一不像她做出来的,就是早些年程施眠扎的花束。

  穆湵歌屋内也添置了一些。

  一圈下来,程施眠默默叹了口气,退出竹居,又看了两眼,转手设下个结界,免得朝牧那老东西再一个不高兴给穆湵歌的屋子端了,万一她再有什么忘了拿可就没处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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