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更深露重,回至住处威严堂皇的岁朝院后,白鹤犹疑的朝着白凤的背影开口。

  “秘宝之事绝不会是上虞透露。”

  预想中的狂风骤雨不曾来袭,她抬眼看白凤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太过复杂,她一时未能看懂。

  在这怪异沉静的氛围里,见母亲缓缓坐在桌案明灯旁招手让她走近。

  白凤叹了口气,语气沉重。

  “你年幼,不知当年事。”

  “十二万年前上虞是最得势的魔界将军,她天赋异禀,六界内无一敌手。可一夕之间当时的魔尊焱伤重身亡,魔族公主下落不明,人皆道是上虞所为。”

  “后来她在魔界掀起腥风血雨,在鬼王昭易的助力下上了位,而后她杀上九重天直至凤凰城下抢夺金鳞,我的挚友晚棠便死于她的刀下。”

  “这般还不算完,她杀遍了六界,尸山血海,如今你见各界比不得魔界势力,便是因那时太多的豪杰死在她手里。”

  “那时的六界真是满目疮痍,超度之声日夜不停,人人自危。”

  “这才是上虞,你当她是何良善之辈?她毁了法正的天星柱,这六界便再无一个审判公正之地。”

  “你被蒙蔽的太深了……”

  往事太沉重,白鹤一时间无法理清,长眉紧皱,难以置信的瞪眼看着虚空。

  喉咙发紧干咽了下“她……”

  未等白凤回答,白鹤已不见了人影。

  圣洁壮美的双翼在一望无际的暗夜里极速的朝前飞着。

  白鹤已由刚得知的惊惧渐渐的冷静下来,她定要去找问个清楚!

  脑海里思绪混乱,那个杀戮的恶人无法与昨夜柔情似水的女人重合,她迫切的想见到上虞。

  可她不知正是今早上虞恳求白凤告知她原委。

  上虞不愿误她,更不敢任情意一无所知的加深,只得求白凤尽数告知以做了结。

  她虽是狠绝的魔尊,却无勇气亲口告诉白鹤自己所犯的罪孽。

  待白鹤闯进无人敢拦她的魔界王城时,青门殿内的人已然得知她来的消息。

  殿门开了一扇似在迎她。

  高大的殿门前一抹小小山青的人影直立静静的看着苍穹上展着华贵白翼的来人。

  翅翼收起,白鹤落在了她面前,衣带随风乱舞,手中一柄长剑,一如初见。

  “鹤儿……”

  她轻声开口,显得有气无力了些。

  白鹤望着眼前山青长裙披散着长发莫名显得柔弱的上虞,心绪浓重到人已经不能思索,更无法察觉上虞眉眼间的虚弱与身上浅淡苦楚的药气。

  只与白凤如出一折的冷厉目光,如同审判的问道“当年之事可是真的?”

  上虞垂眸点了点头,不曾多言转身朝着内里走,她腿软的已快要站不住,不愿在人前失态迫使她只想回到殿内坐下掩饰过去。

  白鹤却误认为她的淡漠是想要逃避,长剑提起直直的抵住了她的后心。

  “上虞……你当真可恶!”

  昨夜的一句‘定要信我对你情意绝无半分伪劣’从世人眼里罪孽深重的魔尊嘴里说出来,真是叫人好笑。

  轻飘飘的一句话怎能抵过那些残暴不仁,她这样的人半个字都不可信。

  恶人就是恶人。

  上虞忍着难过,轻轻答了声“神君既已知晓,意欲如何?以你的本事杀不得我。”

  白鹤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气的咬牙。

  她收起剑用力扯着上虞的衣袖顺势将她按在门上,又一脚踢上了殿门。

  上虞垂眸不敢看她,按捺着心里的疼惜轻佻道“神君若贪恋我这副身子本尊不介意再陪神君欢好一场。”

  她嘴角微勾,一副荒唐风流像。

  白鹤只觉得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被她激的炸开,恶狠狠的将她拎到榻上,粗暴的撕开了她山青温婉的薄衫,无一丝温柔的蹂躏。

  刺目的血印在了雪白的毯子上,上虞躺着一动不动,任她折磨自己的身躯。

  看见白鹤手上的鲜血,也只是看着。

  一双杏眸里只有委屈与庆幸。

  白鹤眼眸猩红的看着身下的人,又看着自己染了血的手。

  心脏拧着疼。

  被鲜血刺激的冷静下来,她咬牙冷笑。

  诚如白凤所言,上虞暴虐。

  既暴虐又怎会被她如此欺负,分明是她在自己身下吃了亏。

  脸色变得阴沉,未曾沾血的那只手用力扳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这才看清以往冷酷跋扈的人竟满脸泪水。

  上虞双目紧闭。

  她在逃避。

  她竟不知自己面对白鹤已无法自控,不自觉的因她的愤恨粗暴而觉得委屈难过。

  “你还有脸哭?”

  白鹤一边摸起块布料擦着手,一边用刻薄的话语来发泄心里的怒气。

  原本被人看见哭就已经够难堪了,不曾想还被心上人嘲骂,上虞睁开眼依然嘴硬“呵,我一哭你这不就停手了,可是心疼我?骗得不就是你么!”

  不曾想白鹤只是冷笑着俯身逼近她,朝她耳角吐着热气,声音极尽蛊惑“阿虞,无需演了,我说过信你的。”

  白鹤一句话似是把她心里筑起来的那层强硬的壳推倒了,她不敢相信却又满心感动。

  动了动唇,迟疑的轻轻唤“鹤儿……”

  泪意忍不住的要冲出眼眶,委屈的抱住了白鹤的脖子把头埋进了她怀里。

  她抱的紧,白鹤此刻只觉得这个怀抱沾满了血腥气,连那怀抱里的暖意似乎都透着一股血的腥味儿。

  她目光冷漠,朱唇轻启,嗓音亦是冷漠至极“上虞,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