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寄月将附近都转了一圈,发现四周好像确实只有嘎鲁一家,离得不远处有一片海子,估计嘎鲁家也是因为这个才定居在这里的。房子搭建的也简单,虽说是两层,但外面也都是黄泥去糊出来的,院子围栏都是简单的用树枝胡乱搭建了一圈,似乎只是为了表明这个区域属于他们家。

  她又回到院中,忽然想到有一个地方她似乎还没有查看,就是当初嘎鲁栓骆驼的地方,那个棚子。

  嘎鲁和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院子里面空荡荡的,张寄月暗暗瞟了一眼大门,慢悠悠的晃到棚子边。

  这里看上去很普通,一个喂养牲口的饮水石槽,前面用木头搭着桩子,用来栓骆驼,再往后也是普普通通的木头和干草搭建的草棚,草棚下堆着许多的草料,散的一地都是。

  张寄月往里走了几步,准备再探探棚子下面有没有异常。

  这是她在巴乃的时候,跟着小哥巡山学来的,小哥那真的是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当然在不在乎另说,毕竟能伤到他的不多。

  而现在对张寄月来说,这个棚子就很不正常,她也不想多想,但现在这个境地,吴邪遇到的都不会是简单的事情。那个女人应当是有些问题的,所以,这个棚子应该也隐藏了些什么。

  可当她刚发现一些不对的时候,那个女人走过来,似乎是要来给骆驼添些草料,看到她打了个招呼:“小姑娘,这里又脏又乱的,快回屋玩去吧。”

  张寄月没多逗留,只抿嘴笑了笑,乖巧点头,却在和那个女人擦肩的时候眼神暗了下来。

  刚才她发现,那个棚子下面还有一个空间,那里面,藏了什么呢?

  她心里藏着怀疑,慢慢的在院中秋千坐下,目光望着院外连片的沙丘,大脑忍不住开始挖掘记忆,企图能记起些什么。

  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这里到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吴邪他们三个又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她想不起来,记忆似乎闪过一些片段,她看到一片白色沙漠中,飞舞的蛇柏藤蔓将两个人拖入不可探知的沙层下。接着她又看到无尽的甬道内,一个孤单的身影疯狂的点燃了什么,那轰然炸响的声音似乎就在她的耳边,之后那个人倒在地上没了动静,而在甬道的另外一个地方,另一个人似乎受了伤,踉跄着前行。

  最终,所有的一切定格在一处雪山,有个看不清楚的身影倒在一片红色花海,悄无声息。

  张寄月心口倏然痛了一下,那些都是谁?他们怎么了?

  一个身影挡在她眼前,遮住太阳的光,投下了一片阴影,也打断她继续搜寻记忆,张寄月抬眼看去,是吴邪。他换了一身当地的衣服,正直直的站在她面前。

  这时她感觉到脸上似乎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伸手摸了下,哦,湿的。

  张寄月终于控制不住,埋头到吴邪怀里,胳膊紧紧的箍着他的腰,她没有如曾经那般大哭,只悄无声息的流着泪。

  吴邪感受到她的颤抖,伸手搭在她的脑袋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不知道张寄月为什么忽然这么悲伤,但她刚才的样子,那个眼神,极力搜寻记忆却茫然不可得的样子,他太过熟悉。

  她的悲伤和闷油瓶一样吗?所以,闷油瓶心里该多难受啊!

  张寄月哭了许久,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醒过来,有人走出来,看到两人倒也没凑过来打扰,只收拾了一番各自回了房,围坐在大厅的桌子旁。

  倒是苏难经过时多看了几眼,微勾了勾唇角,又回了房。王盟在一边有些想要凑过来,吴邪对他摇头,示意了一下楼上,王盟知道这是让他去看看黎簇,便转身也回了房子。

  吴邪看人都进去了,轻轻拍了拍张寄月的脑袋,声音轻的如一阵风:“有些东西,追寻不得便放弃吧,你还小,人生还很长,不该困囿于那些无用的东西。”

  张寄月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反问:“那你会放弃吗?”

  “不会。”吴邪抬头看向院外,声音依旧很轻,张寄月却听出其中的坚定。

  张寄月从吴邪怀里抬起头,正想说话,就见吴邪忽的又低下头看向她,目光里包含了太多东西。

  “可你和我不同,你还小,有些东西,忘记了就忘记了吧。”

  吴邪还有半句没有说出来,但张寄月能猜出来,吴邪不希望她跟小哥一样,漫长的生命都用于追寻那些失去的记忆。她很想告诉吴邪,她追寻的和小哥追寻的不一样,她害怕,虽然知道最后他们都还好好的,可这过程中所经历的,以及那些苦痛,她几乎已经无法记起。

  可她不敢说,吴邪现在心里积压的事情已经太多,情绪几乎被他自己压在心底,她无法想象吴邪是否还可以承担她这一份难言的负担,所以还是决定将一切藏于心腹。

  就让吴邪以为她和小哥一样,是因为天授而遗忘了一些过去吧。

  心里做好决定,张寄月也不纠结,四处探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人,拉着吴邪就往后面的棚子那里走去,一边压低声音道:“那个棚子下面似乎有异常,刚才那个女主人来了,我没来得及查看。”

  吴邪看她岔过话题,便也不再继续刚才的交谈,而是随着她走的方向看向前面的棚子,一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两人到了棚子下面,张寄月走到刚才的位置,脚下动了动,找到感觉不同的地方。吴邪伸手扒开她脚下的干草,就看到下面是一块木板,他几乎没有停顿,直接掀开了木板。

  他正想下去,张寄月伸手拦住他,一个翻身直接下到木梯上。

  吴邪已经无槽可吐,转眼看了一圈,这才转身顺着木梯慢慢爬下去,顺手还将上面的板子挪回了地窖口。

  一直到了底,就看到这里面堆积的似乎都是一些杂物,看上去像是一个寻常的杂物间,没有灯光的照射,看上去略有些昏暗。

  而先他下来的张寄月此时正蹲在一垛干柴前,静静地没有动静。

  吴邪察觉不对,一边防备着四周可能隐藏的危险,一边慢慢向着张寄月挪过去,这时就看到那柴垛后面露出来的竟然是马日拉。他又往前几步,却看到马日拉毫无反应,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

  吴邪一下子反应过来,马日拉已经死了。

  马日拉的尸体在这里,凶手是谁毋庸置疑。

  “吴邪叔叔,那个女人果然有问题。”

  “你是说苏日格?”对于苏日格有问题他早有预料,但马日拉的尸体却又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禁将马日拉的命又记在了心上。

  “这个不怪你的,那家人做事太过无底线了。”张寄月看到吴邪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胳膊,接着她转头看向马日拉的尸体,“现在,怎么办?”

  吴邪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思考了一会儿,才压着声音道:“我想办法吧,我们先出去。”

  张寄月点头,转身掏出个小手电,她已经探过了,这里只有她和吴邪两个活着的生命,那就无需顾忌了。倒是吴邪看她拿出手电,想要说什么,又忍了下去,只是戒备的看了一眼地窖的入口,无奈道:“小心些有人来。”

  张寄月再次点头,打着手电往四周的架子上看去,就看到上面摆放的似乎都是一些登山绳之类的探险装备。吴邪也就着手电的光一点点看过去,在一堆装备后面看到了□□,张寄月也跟着他看到了,伸手准备收起来。

  吴邪拦住她,拽着她的胳膊示意她该走了,张寄月无奈,看着那把枪依依不舍的。

  这东西胖子肯定喜欢,到时可以作为见面礼。

  “好了,有机会给你想办法弄过来。”直到吴邪这样承诺,张寄月才转身蹭蹭的从木梯上爬上去,结果一掀开地窖的木板就看到骆驼的饮水石槽前站了一个人。那个动作张寄月看着有些不对,再一想,就明白了是哪里不对。

  卧槽,这黎簇竟然在这里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