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它像是休眠了。”

  “默默然还会休眠吗?”

  邓布利多挥动魔杖,一股淡金色光圈笼罩玛德琳的身躯,她静静站在空地中间,眼里写满了疑惑不解。

  “是的,它可能休眠了。”邓布利多说罢,忽然眉头一皱,这孩子的身体里似乎有一股难以辨别的力量,并非黑魔法物质,也不像是普通巫师通过血脉力量,而是后天形成,越来越强大的...

  还记得上一次,它与默然之力互相压制平衡,但这一次默然之力休眠,它却有如此惊人的进步。

  玛德琳看见老校长陷入了沉思,她默默按住自己的左手,它正在不受控制的发抖,虽然这抖动已经从放假时持续到现在,但她没太当一回事。

  邓布利多的头衔很长,他是国际巫师联合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大法师,是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他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法师。

  很多时候,魔法之间也会有磁场,若是要与强大的老邓为敌,恐怕你还没准备投降,你的魔法力量就自动为强者让路,它会在悬殊到绝望力量前乖顺的像只懒狗。

  但邓布利多此刻碰到的狗狗,却张牙舞爪,他和蔼友好的小心翼翼去替它顺毛,但这小狗却呲着牙乱蹦,不害怕也不服从。

  玛德琳看见眼前模糊的白色光芒互相搏斗,她忽然打了个喷嚏。

  一切都消散于平静。

  邓布利多苍老的,沟壑纵深的脸上冷静极了。

  ...

  走廊,人很多,快要上课了,所有人都抱着教材来去匆匆。

  “今天学到哪里了?”

  “增龄剂。”

  玛德琳对爱玛答完,她偏头四处瞧瞧,又问:“乔尔呢?”

  提起他,爱玛就有些尴尬,她低声说:“被麦格教授留下扫教室去了。”

  二人走进魔药教室,从储物柜里端出坩埚,择了一处角落里的桌子坐下。

  每当要上斯内普教授的课,无论是哪个学院的学生都会变得唯唯诺诺,素质一下子增高,即便没上课也只能听到脚步声和翻书声。

  德拉科丝毫不犹豫的在韦斯莱身边的空座上坐下,一贯跟在他后面的小团体凌乱了一会儿然后走开,接着潘西也走过来对爱玛和玛德琳露出友好的微笑。

  “我能坐这吗?”

  爱玛看看自己身边的空座,又看看潘西,她点头,结结巴巴的说:“啊...能。”

  玛德琳诡异的看看马尔福,他一副天下太平的神色,她又看看潘西,潘西正侧身用手肘撑着脸蛋,即便中间隔着爱玛,她还是直勾勾的看着玛德琳。

  玛德琳被潘西看到心里发毛,她缩手缩脚,四周却有更多学生发现了这一奇怪的组合,韦斯莱被夹在中间,无辜极了。

  “帕金森为什么一直看我?”玛德琳暗中戳戳德拉科。

  他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想起几乎崩溃的布雷斯,德拉科写了两个字然后抬眼看天花板,然后又幽幽的把头扭过来,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边小声说:“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帕金森恐怕爱上你了。”

  温热的气息擦着耳廓,他语调十分的玩味。

  玛德琳闻言小脸一红,她吞吞口水,脖子僵硬的不能动。

  “布雷斯都要恨死你了。”德拉科继续说,他狡黠的勾勾嘴唇。

  不远处,碰巧布雷斯看过来,正巧他双眸含怨,好像在看一个想消灭的敌人。

  玛德琳一阵恶寒,她后背打了个大激灵。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将这双目里的怒意传递给德拉科。

  她恶狠狠的问:“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嗯?”

  德拉科.马尔福敢保证自己从未如此坦荡,他肃了肃面色,一本正经。

  “以家族荣誉担保,我可没说过一个字。”

  门吱呀一声,斯内普教授带着他的PPT教材粉墨登场,今天的内容是做增龄剂,不算很难。

  教授打工时的态度很不好惹,讲解一会儿,然后讲的不耐烦了叫学生们开始动手实践。

  玛德琳只好将一切都暂时抛下,她与众人一样架起火炉,假装一切如常,轻轻松松。

  增龄剂里面有一味白果,需要烤制后弄碎丢进橄榄油里浸渍。

  德拉科做的很快,他站在玛德琳对面,一边讲小话嘲笑她,手里用石臼把白果仁捣成粉末,然后捻动指梢撒进去。

  玛德琳隔着桌子扫了一眼,继续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应对话茬:“潘西以前喜欢你,现在喜欢我,这证明我比你有魅力多了。”

  少年低着头忍住不笑出声,他肩膀晃了两下,又忽然停住。

  油锅里的白果仁粉末烧黑了,在底部凝结成块浮起来。

  “呦,这都不会?”玛德琳很是挑逗的继续说:“求求我,我就教你。”

  德拉科总算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讨人厌了,他撇嘴,清理干净坩埚,声音里闷闷的带有服从意味,看向她时带着一副温驯的模样,许是知道她向来就吃这套。

  他说:“书上不就是怎么写的吗?那你教教我呗。”

  好家伙,她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人还真那么没底线,为了做个魔药,居然连色相都牺牲,真是不择手段。

  不过玛德琳很不争气觉得受用,她低头抓起一把白果,定了定心。

  “物极必反,过纲易折。大了浸不透,细了容易糊,这药剂我总共做过三次,米粒大小正好。”她缓了缓,牙齿咬着嘴唇,手指奋力掰开白果壳,将它捻碎,然后浸入坩埚,又继续开玩笑似的说:“你没听说过吗?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

  褐色药体散发出沉重的闷臭,这即代表着制作成功。

  德拉科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又照着模板操作,他时不时斜眼瞧一瞧玛德琳,她得意的扬着眉毛,叫他忍俊不禁道:“这是什么道理?”

  “天道啊。”

  ...

  莱姆斯.卢平是一名教学风格风趣,叫学生感到放松的中年熟男,他穿着一套旧旧的棕黄毛呢西装,容貌饱经沧桑。

  他在讲台前摆好一只宽大的,有明显修补痕迹的箱子。

  箱子里的东西突突动响个不停,卢平教授捋捋胡梢,瞧了瞧人群里的哈利,他笑道:“有谁知道里面是什么?”

  玛德琳站在人堆里,她听见附近忽然冒出赫敏的声音:“是博格特,博格特会变形,内心最恐惧什么它就变成什么,对付它的办法是‘滑稽滑稽’。”

  卢平赞赏地点头,他敲了敲那口大壁橱箱子。

  “有谁想来试试?”

  玛德琳莫名往后缩,虽然她很好奇,自己最恐惧的是什么?

  恐怕是家人的死亡吧。

  第一个吃螃蟹的隆巴顿先生被推了出来,他支支吾吾的说自己最害怕的是斯内普教授。

  众人忍不住乐呵起来,对于魔药成绩不理想的格兰芬多来说,斯内普教授的恐怖程度恐怕已经能媲美伏地魔。

  接着纳威使出滑稽咒,同学们见到了穿着纳威奶奶衣服的斯内普,气氛被点的快乐多多,卢平教授挥手让所有人排起队伍。

  玛德琳被汉娜推着挤进人堆,大家都伸着脖子看罗恩面对那庞大的蜘蛛,蜘蛛的八条腿都被装上了旱冰鞋,它忙的鸡飞狗跳。

  几轮下来,乔尔被推上前,他起初有些抗拒,但看别人玩的这么欢乐,也撸起袖子往前走。

  卢平淡定地站在一边,那博格特在乔尔面前幻化,变成了一副场景将他包裹。

  乔尔起初看见了一片乌黑的烟雾,烟雾散去后浮现出一条满目疮痍,混乱的泰晤士河边的街道,他看见几个巫师打扮的人癫笑着用魔杖指着麻瓜,刺眼的绿光迸发,弹指间那些奔逃的麻瓜像蝼蚁一样毫无还手的准备,就这么失去生命,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鲜血与地面污水混合成刺目的颜色。

  乔尔的唇色发白,他颤抖着后退几步,那景象却还攫取着他的精神,似乎要将人陷进恐惧的泥潭。

  所有人都噤声不语,玛德琳都没想到乔尔最害怕的竟是这个。

  卢平教授察觉乔尔的状态不太好,他替乔尔驱散博格特,把乔尔拉到身边坐下。

  卢平的脸色黯然下来,他深邃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什么,但很快就挥之而去,重新维持秩序,一笑置之后让下一个同学上来。

  德拉科单手揣在兜里斜斜的站着,他眼神轻蔑地瞧了瞧仍旧坐在一边颓神的乔尔,收回目光,他又看向身侧的玛德琳。

  她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面无表情,神色严肃,眼中隐隐忧虑地亦是看向乔尔,好似在默默与之共情一个天堑般的困境。

  德拉科从未见过她表露出这一面,也不太明白他们所担忧的那个概念,为了麻瓜的性命而忧心?他心里为这种隔阂感到不爽,可又十分无力。

  队伍逐渐往前,玛德琳抽开挽着汉娜的手,她毅然往前一步,死死盯着那博格特。

  她倒要看看,自己究竟恐惧什么。

  白雾蔓延几秒之后。

  那博格特消失不见,空气里一片安静,教室里纷乱的人声渐渐停下,德拉科双手握紧,他凝望着站在最前方的玛德琳的背影。

  她会恐惧什么?

  卢平教授往前挪了挪,他狐疑的看向这个不起眼的斯莱特林女同学。

  空荡荡的空气里,凝结出一片模糊,里面同样出现一面幻境。

  那里鲜花满园,冰天雪地,一切都漂亮的很荒诞,茫茫的飘着雪。

  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像她根本没有最恐惧的东西一样,画面是片空境,没有任何恐怖意义。

  玛德琳回过神,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然后耸耸肩转身对汉娜说:“你来吧。”

  走到教室最后,她找了一张椅子慢慢坐下,扶着膝盖的手止不住颤抖。